“而且你这剑法从旁门之中另辟蹊径、自成一家，绝非寻常武学，我这左右互搏之法可跟你剑法路子大大相悖。”
柳风凉虽不明白为何左右互搏与自己剑术相悖，不过这老头儿一代宗师，后五绝之首，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放眼整个金书体系也是屈指可数的超一流人物，说的一定不错。
这让邹凯有些动摇，自己不是没有其他选择，老顽童的七十二路空明拳同样是一等一的武林绝学。
邹凯是个关键时刻没主意的人，摘了眼镜，长舒一口气，“你们觉得呢？”
“要是我，绝对选左右互搏。”秦奋说。
“为什么？”邹凯好奇他坚决的态度。
“阿姆斯特朗是第一个登上月球的人，”秦奋踱到窗边，双手负在屁股后面，望着悠悠白云，“却没人记得第二个登月的是谁。”
“Edwin B.Aldrin，阿波罗十一号上的宇航员。”邹凯说道。
“靠靠靠，那换一个。上次写作课交作业，得分倒数第一是宁梢...”秦奋又说。
“哎哎哎！咱不是说好不提这茬了么？”宁梢大急。
上次写作课要求每人交一个500字的小随笔，宁梢那几天玩的太投入，上课那天早上才想起来作业还没写，临时上网荡了一个。匆忙之下没看清，荡了某女作者的闺房感言，开头儿还挺文艺，后面全是女寝里的塑料花姐妹情，诸如六人寝室建了三十六个微信群等等。
这篇作业被发到电子邮箱里，气的写作老师拍翻了茶杯，特地打印出来让宁梢在课上大声朗读，并组织同学们讨论了一节课。讨论的当然是作品本身，老师说这篇私密日记式的作品在描写心理活动方面还挺到位的。
宁梢也成了写作课有史以来第一个零分得主。寝室几头货拿这个梗儿涮了宁梢整整一个月，最后各收了一条二食堂鸡腿当作封口费才作罢。
“不好意思，重点不是你。”秦奋解释，“我是想问阿凯，知道那次写作课分数倒数第二的是谁么？”
邹凯笑笑：“怕不是老秦你？”
“我靠，你怎么知道！”
“我本来是不知道的，但我记得那节课上，老师先是没点名的批评某位同学完成作业态度恶劣，然后才把宁梢揪起来朗读，你好像在下面拍胸口说什么‘好险好险’，是吧？”
“你不去当小报记者可惜了！”秦奋气急败坏。
“你到底想说啥嘛？”
“我就是想说，不管什么事情，大家都记得第一是谁，第二名往往不记得了。空明拳虽然厉害，但也说不上是绝伦无匹，左右互搏就不一样了...”
邹凯明白了秦奋的意思，后者是化腐朽为神奇的武功，老顽童没有空明拳依然是绝顶高手，没有左右互搏，便只能算是一流高手了。因此哪怕是缩水版的，也值得一试。
除了这个理由之外，邹凯对秦奋一直有一份说不出的信任，秦奋这人虽然时常有着让人忍不住吐槽的中二脑洞，实则在很多事情上观点清奇，常有让人眼前一亮的见解。
“听你的，左右互搏！”
柳风凉坚定的向老顽童述说了要学左右互搏的想法。
“你现下的这路剑法，力求变化奇幻，非要出手迅速不可。可我这左右互搏之术，要旨是要让武功慢下来，这可大大的不妥、不妥，我劝你还是斟酌斟酌。”老顽童说道。
“慢下来？”柳风凉大惑不解。
“就是要慢，任何一门上乘武功，无不是高手怪杰穷心竭力所创，又经传人弟子百般雕琢打磨，全神贯注用好一路已然不易，何况同使两门？”
这么解释听众们便明白了。左右互搏的精髓和难点都在于一心二用，左右手各自成招，这也意味着要分出一半精神来思考。高手过招一定是全神贯注，一丝疏忽都不能有，何况是三心二意？确实唯有以静制动、后发制人的办法，方有可能实现两套招数并行不悖。
“你若一意要学，我便授你一项行气运功的法门，此乃左右互搏之术的根基，功成之后...妙用无穷、妙用无穷。”说这话时周伯通神色闪烁，柳风凉只当他舍不得这门看家本领，并未在意，仍是非学不可。
“这可是你自己要学的，日后可不许翻脸。”老顽童说。
“不翻脸不翻脸！”年轻的柳风凉忙不迭的答应。
“这扎根基的功夫要练上许久，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的机会。”
“不回头不回头！”
“这个女娃娃嘛，唔...”
柳风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块儿，“请允许我隆重的介绍江湖中迄今为止最好玩儿的益智玩具...”
一场阴差阳错的台球较量，开始了柳风凉与浅影的学艺之旅。柳风凉的界面上出现了一个长达三十天的进度条，看来绝顶武功的根基打起来殊为不易。
柳风凉在游戏中打坐半小时，这进度条就会缩减一天的进度，日日如此。但每天只有最初的半小时作数，多坐也是无用。剩下的时间玩家可以自由支配，但杏花大阵只有方圆几十丈大小，邹凯的娱乐也只有在林子里教浅影打VR台球。
“三十天！太长了吧？等出来我就真的只能当小弟了。”邹凯跟秦奋抱怨。
“时间越长，说明武功越好。”秦奋安慰说，“我研究过几份爆料，这应该是关乎平衡性的设置。比如你和听雨学了高级剑法就立马被强制出师一样，系统不希望玩家之间有太大的差距，所以在别的方面进行一些限制。”
“百晓生也是这个意思。”秦奋又补充了一句。
邹凯知道秦奋在这方面没少用功，听了总算有些安慰，耐着性子在林中玩桌球自娱。老顽童在VR桌球上进步神速，没几日就学会了邹凯的巨鲸回击和秦奋的回旋蛇球，每每虐的柳风凉找不着北，与秦奋联手亦是如此。
天气渐热，冰淇淋店的生意开始忙了起来，浅影的上线时断时续。至于老顽童答应教她哪一门儿功夫，这小丫头始终捂住了不肯说，只说学成之后要给柳风凉一个惊喜，任凭邹凯软磨硬泡也是无用。
日子匆匆而过，百无聊赖的三十天尚未结束，江湖却先迎来了大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