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山原本的打算是先带孩子在明珠游玩一下,满足他们看海的愿望,然后带回家,让父母收养,有自己在,他们以后的生活和培养并不会差。
但刚才看李苏的表现,自己想用周涛身份证坐火车的风险都太高,如何带他们回普州都是一个难题。
这话当然不能对李苏说,对方完全相信自己就是大山里出来的黑户口道士,只能顺着她的话编,说确实打算陪孩子们流浪,然后想办法回道观。
李苏对他翻了一个白眼,说他这人逃命时思维缜密,怎么现在想事情如此简单?!要是路上被警方盘问,没有身份证,再次被怀疑是人贩子怎么办?他是可以逃,孩子怎么办?
徐山也头痛不已,这两个孩子他不但喜欢、心疼,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帮自己战胜了这一遭天道的反扑,自己不可能丢下他们。一时想不到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于是他又问李苏的打算。
李苏也茫然,天地悠悠,何处是自己的安身之处?人海茫茫,何人不是心怀叵测之辈?她的沉鱼落雁之色,何尝不是招蜂引蝶的祸端?那即将接近的巨大城市是否就是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等待自己这个羔羊的到临?
沉默良久,她幽幽道:“不如你把两个孩子留给我吧!我现在谁也信不过,就还能在他们身上找到一些快乐!”
徐山一怔,这是演哪一出?他从未完全相信过面前女子,琢磨对方这是有什么可能的计谋。
李苏却双眼冒光,觉得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简直太完美。
她兴奋地对徐山道:“你看,这样可以解决好多问题。首先,孩子们跟着你被抓,被送到收容所或救助站的风险就没有了;其次,就假设你顺利带孩子们回到道观,你想过他们的成长和教育么?木头还好,小草一个姑娘你怎么带?让他们跟你一样,当道士,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最后,这么多天,你也看到了,我是真心喜爱他们,他们也喜欢我,要是没有他们,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城市以后怎么活。”
徐山知道除了她说的第二点,其他都有道理,但还是缓缓摇头,两个孩子都护不住,自己莫说修道,就说重生也算是重生到狗身上去了。
李苏见他不同意,面色转而凄苦,沉默转身流泪。
她真情流露,徐山心中一软,道:“要不问问孩子的意见吧,要是他们愿意跟你,我也就答应了。”
李苏转身就给他一个拥抱,啜泣道:“谢谢!”
美人入怀,徐山只是轻轻**一下她的发丝,叹息,这世道啊,都不容易。
回到房间徐山就准备将孩子叫醒问话,却被李苏制止了。她笑容满面,说先让孩子们安心游玩几天在说。
徐山没去想她的小心思,原来李苏知道徐山在孩子心目中的重要性,想这几天自己要再接再厉,提高自己在孩子心目中的地位。
她觉得这就像以前听到同事说的离婚事件,要投入全部的精神,用上所有手段,像打仗一样,抢孩子的抚养权。
半夜李苏躺在床上依旧不能入睡,她觉得有了孩子,自己这才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她心里不断琢磨,突然想起一个人来,或许自己可以为徐山做些什么,让他心甘情愿地放手。
她爬到床边,低声问道:“徐燕石,睡着没有?我想到一个办法帮你,不过你得将孩子让给我。”
徐山无语,他当然没有睡着,这李苏从想到那个主意开始,就各种折腾,他必须保持清醒,不要临到明珠还出什么意外。他懒洋洋地应付道:“哦,怎么帮?先说好,不要用孩子做交易。”
李苏也只是那样一说,知道对方不可能这样放手,道:“我曾经在火车上救了一个人,叫曹振强,是石头城一个帮派的老大。你知道我们铁路线上他们所谓黑道都有自己的地盘,那次就是他们帮派与另一个帮派斗殴,我当时看他手都被砍断,可怜他,就放了。听说这个人现在已成了石头城地下霸主,与我们公安系统关系非同一般,我去找他,他肯定要承我的情,帮你上个户口,办一个真的身份证,那不就解决了你的出行问题?”
徐山心里一动,要能行还真解决了自己的大问题,前世就听说过某领导妻子用数十个身份证买房的事情,并且那些身份证都还是真的。
他来了兴趣,道:“都是真的么?年龄怎么样,随便填么?”
他现在限于自己的年龄,没有证件,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办理,因此最为关心这个方面。
李苏翻了一个徐山看不到的白眼,道:“都是补上户口,年龄当然可以随便填,但总不能离谱吧?真被人检查时,反倒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徐山好奇道:“怎么算离谱?给我写个二十六七岁怎么样?”
去年他与徐光华一起改户口时,要不是有徐光华镇着,他真想再多改大几岁。
李苏噗呲一笑,赶忙捂住了嘴,道:“你不是白痴啊!编那么大年龄干嘛?明眼人一看你,就知道只有十六七岁吧!我说,你真实的年龄是多大啊?倒还是会骗人,孩子们都喊你叔叔。”
徐山心里长叹,要说真实的心里年龄,孩子,你喊我叔叔都可以了。他随口问道:“我就怎么只能有十六七岁?告诉你,我真二十好几了。”
李苏抚额长叹,道:“二十几?听说过男性第二性征这个词没有?就是喉结、胡须和那…什么的,你有没有?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怕是第一性征都没发育吧,你到底多少岁?”
说到这个问题,她作为一个女子,还是有点脸红,只是想起对方看不见才心安不少。
徐山再次勃然大怒,尼玛,什么叫第一性征没发育?老子去年就从东海龙宫取回了金箍棒,当夜就差点收拾了石兰那妖精!
他冷冷道:“啥意思?告诉你,你说那一二性征我早发育完全了,就是脸皮厚,胡子钻不出来,行不行?”
李苏在被窝里硬生生笑得肚疼,道:“孩子,你可以这样骗自己,但你骗不了别人啊,你要拿出东西来证明自己,你要别人看得到,才会让人相信啊!”李苏随口说着,也没注意到自己话中歧义。
尼玛,真是有眼不识大圣,难道真要吃老夫一棒才知道厉害?!徐山无语道:“怎么证明?我要脱下裤子让你看?”
李苏发现了自己的语病,脸色微红,她突然想起那日詹云水脱下自己裤子,徐山站在自己身后的画面。
她是过来人,徐山是第一个从未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急色的人,相处这么多天,她觉得徐山这方面也许是君子,但最有可能还是个少年,不懂男女之事。因此想到那个画面居然没有再恶心,反而调笑一句:“呸,不用看,我也知道你不行。”
徐山从未被人轻视到这个程度,特别还是男人那个方面,心中一口恶气上来,又硬生生压住,现在没有铁血神通在身,可不能被欲望影响灵台。他语气变得冷若寒冰,道:“那就写成二十吧,办就办,不办拉倒!”
李苏听出徐山在生气,悄悄吐一下舌头,不再说话,只在心里闷笑,以为抓到了他的死穴。
清晨,石头城停留时,徐山带孩子下船,李苏去打电话,几分钟后就有人过来找到他们。原来车站码头正是曹振强的发家之地,这里小弟无数,来人将徐山带到一个照相馆照完相,客气地对李苏说,两天就办好,老大交代,到时候李苏给一个地址,他们送过去。
如此继续出发,下午四点,经过七天的航行,江鱼号成功驶入明珠市。
李苏领孩子走前面,徐山与张江年提行李,到岸后,徐山塞给对方一个厚厚的信封,张江年意会收下,祝福他旅途愉快。
两个大箱子,一辆出租车居然坐不下,就由李苏带孩子坐前面一辆车,徐山在后跟着。李苏皱眉深深地看了他和箱子几眼,她自然能猜到里面有徐山抢劫林二娘的财物,但怎么也想不到里面全是。
徐山也没办法,里面很多五十元面额,加上刘白玄留下的,总共一百三十万,就成了现在这么大两个个行李箱,当时在山城也不敢去银行,不然就存进石兰户头。
李苏做主,要带心目中的三个土包子见世面,于是在外滩西风饭店住下。前台以为他们一家人自然地只开一间房,徐山主动要了两间,李苏疑惑看他,意思是不监视自己了?
徐山耸肩,都已到这里,对方如果有心报警或逃跑,又如何防得住。
于是徐山住一间,李苏的美丽和故事将两孩子吸引到她房间里,她暗自高兴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