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华夏大地迎来了小冰河时期,天气异常的寒冷。
许多无家可归的乞丐,冻死于街头巷尾,百姓圈养的牛羊,大部分在风雪中化为冰雕。
寒冷,是人类的天敌。
衣不蔽体的穷苦人家,不可避免的患上冻疮,感冒发烧更是常事,每一个医馆药铺门前,都人山人海挤满了病人。
吕极本想直接进入张氏医馆,和张角进行接触,可看到医馆内排队等候的病人,便立刻放弃了这个想法。
操纵张角的命运,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并不急于一时,而病情不容片刻耽误,轻重缓急一眼便可分辨出来。
于是,吕极在张氏医馆附近的酒楼,暂时住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飞速而逝,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张角才送走了最后一个病人。
张角顾不上休息,便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了对面的药铺。
“于掌柜,你睡了没?”
三国时期的科技水平很落后,街头巷尾没有路灯,天色暗下来之后,城市便黑漆漆一片。
百姓晚上不会出门,药铺天黑之后,不会有客人光顾,所以早早就关门了。
“大晚上不睡觉,跑到我这儿干啥?”于掌柜的声音,从药铺里传了出来,“滚,别打扰我睡觉!”
“老爷,别理他,让奴家继续伺候你吧!”药铺里传来了女子的献媚声,以及悉悉索索的异响。
“于掌柜,事情紧急,我不得不打扰你,还请你多多包涵。医馆的药材不够用,还请你……”张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于掌柜打断了。
“让你滚,你没听见吗?”于掌柜的声音,再次从药铺里传了出来,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
张角在巨鹿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许多百姓都称赞他为神医。于掌柜的恶劣态度,让张角很生气。
然而,为了药材,为了治好更多的病人,张角纵然心中再怎么生气,也不得不强忍怒火。
“于掌柜,请你可怜可怜那些生病的穷人,把药材价格降低一些吧!入冬以来,药材的价格翻了好几倍,很多人因为买不起药而耽误病情,这……”张角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试图说服于掌柜。
可惜的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再次被于掌柜打断了。
“滚,立刻给我滚!”于掌柜犹如被激怒的老虎,声音高亢犹如咆哮,“明天早上,所有药材,价格全部上涨一倍。若你再继续打扰我休息,我就翻十倍,翻一百倍。巨鹿城只有一家药铺,这是独门生意,我的药材即便再怎么涨价,也不愁卖不出去。”
“老爷,犯不着为了一个傻子生气,快消消气!”女子的声音,再次从药铺里传了出来。
“放心吧,我怎么会为了他生气?”于掌柜的语气,透露出了讽刺的意味,“赚钱的好机会,就摆在眼前,偏偏为了所谓的医者仁心,放任大笔的钱从指缝中溜走。张角就是一个傻子,一个蠢货,我怎么会为了他生气?”
“老爷,你捏疼我了!”女子的幽怨声,再次从药铺中飘出来。
“刚才一时情绪激动,下手重了点,来来来,我帮你揉揉!”于掌柜旁若无人的说道,丝毫没有顾忌外面的张角。
“老爷,你好坏啊……”女子的娇笑声,犹如一阵银铃。
银铃温暖了于掌柜的身体,却冷了张角的心。
于掌柜在药铺内,和女子打得一片火热,而张角则心情失落的站在寒风中,茫然不知所措。
……
“我该怎么办?”
满是失望的离开了药铺,却没有立刻返回医馆,而是在街边坐了下来。
药材会继续涨价的消息,犹如一柄锋利的宝剑,刺的张角阵阵生疼。
不但没有让于掌柜降价,反而导致药材价格翻倍,张角觉得,无颜面对巨鹿城的所有人。
“人力有穷时,而天地之力无穷。仙人,借天之力,贪天之功。”就在张角神思恍惚的时候,吕极的声音,忽然从酒楼上响起。
三国时期的古人,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吕极,则把熬夜培养成了身体本能。
吕极睡不着,所以躲在房间里玩平板电脑,以打发无聊的时间。
张角和于掌柜之间的对话,引起了吕极的兴趣。
于是,吕极走出房间,坐在酒楼的栏杆上,以看热闹的心态,旁观事态的发展。
“扑通!”
吕极说话间,腿脚轻轻晃了晃,胶底棉鞋立刻掉到了楼下,落在了张角旁边。
“你的鞋掉了!”张角见状,立刻抬头,望着吕极提醒道。
“昔日黄石公行至石桥,不小心将鞋子踢到了桥下,张良不但为他捡回了鞋子,还跪在地上为他穿上。”吕极没有理会张角,而是仰起头望着天边的月亮,发出了一长串感慨,“如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我的鞋子掉在地上,有人看见了,仅仅只出声提醒,连碰都不碰一下!”
黄石天书的故事,大汉朝人人皆知。
张良替黄石公,捡回鞋子并穿上,黄石公赞其孺子可教,并将《太公兵法》赐予他。
张良之所以能够“运筹于帷幄之间,决胜于千里之外”,成为汉朝建立最大的功臣,和黄石公赐予的《太公兵法》,有着不可忽视的重要关系。
吕极自比黄石公,这让张角颇为不满。
不过,张角为人颇有涵养,并未像普通人一般,心生不满便拂袖离去。
“你让开一点,我把鞋子捡起来,然后扔上去!”张角说话间,将胶底棉鞋捡了起来。
三国时期,只有千层底布鞋,根本就没有胶底棉鞋。
塑胶鞋底摸起来软软的,有一定的弹性,这让张角略有些好奇。
不过,心情不好的张角,并未深究。
“不妥,不妥!”听了张角的提议,吕极立刻摇了摇头,“就算鞋子没有撞上我,砸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要不,你搬个梯子爬到楼上,把鞋子给我送上来,顺便再帮我穿上?”
张角闻言,心情变得更糟了。
将鞋子扔上去,就能解决的问题,吕极非要得寸进尺,提出这样过分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