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万物复苏。
厚厚的积雪,尚未完全融化,庄稼幼苗便迫不及待的冲出地面,感受春天的气息。
“巨鹿城终于到了!”一辆华丽的马车,停靠在农田旁边,一个长胡子中年道士,缓缓的掀开了窗帘。
张曼成,出身南阳豪族,从小便痴迷道家神仙方术,遗憾的是,苦寻多年却毫无收获。
“师父,你别抱太大希望。”赶车的小道童,睡意惺忪的打了个哈欠,“这些年来,只要有仙人的传闻,你就携重金前往,可每一次,你都败兴而归。仙人没找到,但欺世盗名之徒,却见了不止一百个!”
小道童的言下之意,是说这一次的巨鹿郡之行,依旧不会有收获,最近名声鹊起的张角,同样是个骗子。
“或许,这一次依旧徒劳无功,但我不会放弃!”张曼成捋了捋胡须,然后轻叹了一口气,“只要我努力寻找,便会有遇到仙人的希望,若是我放弃了,那么今生就注定和仙人无缘。无论希望多么渺茫,我也不能停住求仙问道的脚步。”
张曼成说完后,缓缓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积雪正在融化,道路十分泥泞,他的鞋子本来一尘不染,可走了没几步,便沾满了污渍。
“师父,你完全可以乘车进城,又何必为难自己呢?”小道童赶着马车,紧紧地跟在张曼成身后。
“求仙问道,必须心诚,为了表达对仙人的尊重,我必须走进城!”张曼成很固执,他坚持自己的想法,多年来不曾改变。
小道士无奈的望着张曼成的背影,想要说些什么,但思虑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放弃了。
很快,张曼成便通过城门,走进了巨鹿城。
张曼成和小道士的对话,并没有做任何掩饰,附近的吕极听得清清楚楚。
“想不到,未来的神上使张曼成,竟然是如此虔诚的求道者!”吕极望着张曼成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
由于吕极穿着普通的麻布衣,和普通百姓没什么两样,再加上张曼成心中惦记着求仙问道,没有闲工夫东张西望,所以两人擦肩而过,并未进行任何交流。
……
没过多久,张曼成和小道士,便来到了张角的医馆。
“南阳人士张……”小道士走进医馆之后,下意识想要通报姓名,让张角前来迎接。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曼成打断了。
“我们先看看情况,莫要惊扰了医馆的主人!”张曼成阻止了小道士之后,便转过头来,开始打量医馆的情况。
医馆的陈设,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药柜很陈旧,看起来有些年头,地面很整洁,看不出任何灰尘。
张曼成看到这里,心中略有些失望,医馆实在是太普通了,让人难以和仙人联系到一起。
欺世盗名的骗子,以仙人之名行骗时,尚且知道装点一二,弄出一些神神秘秘的东西糊弄人。而张角却连这么基础的东西都不知道,实在是太不专业了。
若不是心中还有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张曼成绝对会拂袖离去。
“看来,这一次千里迢迢赶赴巨鹿城,又是白费功夫啊!”一旁的小道童,忽然发出了一声感慨。
张曼成闻言,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让一让,我儿子发烧了,都快要昏迷了,请大家让一让!”就在此时,一个衣着单薄的女子,抱着一个小孩冲进了医馆。
张宝听到动静,立刻冲到了女子身边,伸手朝着小孩的额头摸去。
“你是怎么当妈的,孩子病了,为什么不早点送来就医?”张家世代为医,张角医术精湛,张宝耳濡目染之下,也对医术略懂一二。
一摸额头,张宝便知道,孩子的病情非常严重。
“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孩子还好好的,可谁想到,下午回来的时候,孩子就变成了这样。”女子说到这里,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我不能没有他!我在这里给你磕头了,求求你大发慈悲,救救我可怜的孩子吧!”
“别耽搁时间了,快随我入内!”张宝的职责之一,便是维持秩序,遇到重病之人,他有权直接带到张角面前。
排队的病人,早就知道张角的规矩,所以没有人提出异议。
几分钟后,小孩迈着小短腿,蹦蹦跳跳的走了出来。女子则紧跟在身后,寸步不离的守护着他。
“这……这怎么可能?”小道士见状,立刻不敢置信的惊呼出口。
刚才,小孩发烧很严重,皮肤通红一片,犹如煮熟的虾。
可转眼间的功夫,小孩就能跑能跳,看不出任何生病的迹象。
“小道士,你不是巨鹿城本地人吧?”小道士旁边的一位病人,忽然露出了骄傲的神情,“张神医是仙人弟子,他绘制的【祛病符】,能够让人百病全消,巨鹿城人人皆知。”
“仙人弟子!”听了这个病人的话,一向成熟稳重的张曼成,忽然热泪盈眶,“他真是仙人弟子吗?仙人在哪里?你们见过仙人吗?”
无数次的求仙失败,早已经磨灭了张曼成的信心,他虽然从未中断求仙问道,但内心却已经不抱希望。
此刻,幸福来得太快,张曼成差点就激动哭了。
“我不但见过仙人,还和他说过话呢!”另一个病人,忽然骄傲的昂起了头,“当初,仙人住在旁边的酒楼,经常外出闲逛,我曾有幸和他交谈过几句。可惜我肉眼凡胎,竟然没看出他是仙人,以至于错失仙缘。”
“哎,仙人若想隐藏,我们又怎么可能分辨出来?”又有一个病人,参与到了议论中,“若不是仙人,当着无数人的面,施展神奇的五鬼搬运大法,我们又怎么会知道他的身份。”
“你们真幸运,竟然有幸目睹仙人的真容!”一个老者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无奈的说道,“我本想拜仙人为师,奈何仙人施展法术之后,便仙踪缥缈不知去了何处,后来,我想拜张神医为师,可惜他却不肯收留。我这辈子,估计是与仙无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