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姻缘?”
杨秋瞧了瞧旁边的朱蒂小妞,恍惚间貌似看到一个嘲弄的表情,不过待仔细瞧去时,朱蒂又恢复了那冷冰冰的表情,搞得杨秋也不知刚才瞄到的是不是错觉。
不过按刚刚的情况来看,怕也是这凤凰男剃头担子一头热,这朱蒂明显瞧不上他嘛。
“怎么?”咱们的大英帝国绅士男,还一副鼻孔朝天的表情,讽道:“你不会是不会相面吧?”
“呵呵!”
杨秋冷笑一声,抱着双臂装逼道:“我自幼三岁入师,五岁就熟读《易经》,九岁便开始测天机定人命,卜过的卦,没有三千也有八百,相面这等相术中的基本之术,我岂有不会之理!”
凤凰男被杨秋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此时不服输的道:“那你到底还算不算?!”
“算!定金都收了,岂能不算!”杨秋一甩胳膊,突然站起来喝道:“你站好了,抬头!挺胸!收腹!”
几声大喝把凤凰男吓了一跳,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按杨秋喊的做起了动作,等他反应过来为什么要听这小子的话时,却见杨秋一个跨步便走到了他面前,使劲地盯着他看。
这下,凤凰男却不敢动了。
“……”
“啧啧啧——”
杨秋就跟去养猪场买小猪似的,一边围着凤凰男走了两圈,一边嘴里‘啧啧啧’地发出一些带着莫名意味的声音,搞得凤凰男更紧张了,不由自主地收了收腰。
“啧啧啧……”
“……”
“行了啊!”凤凰男终于受不了了,他又不喜欢男人,谁愿意被个大老爷们围着看半天:“你看够了没有,行不行?行了就说,不行就滚蛋,以后别让我在这条街看到你!”
“啧啧啧!”
杨秋又故意恶心了两下凤凰男,走到他面前说道:“好了好了,我这就给你算,给你算!”
“先看额头,看你天庭额宽地阁丰盈,证你出生贵胄,家里父母恩爱两全,嗯,不错不错!”
杨秋胡扯了两句,瞄着凤凰男只是挑了挑眉,便知道自己扯对了,便接着胡咧咧道:“再看看你的耳朵,耳以大为吉白为佳,你两者都占全了,再看你天地轮都是圆滑饱满,证明你是个有福之人,生活无忧,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这年头,这么年轻就能移民英国,一口假绅士味的,哪个不是富贵两全……
凤凰男显然爱听这些话,脸上此刻便有了些藏不住的笑意,不过看了看旁边冷着脸皱着眉的朱蒂大小姐,便又板起了脸,转过头对着杨秋说道:“你说这么多干什么?测姻缘,懂么,我要你测姻缘。”
此时凤凰男角度刚好背对着朱大小姐,却没看到正对着他的杨秋在那墨镜后的眼神一直。
因为杨秋哑然看到,咱们美丽善良大方的朱大小姐,忽然看着杨秋,然后默不作声地拿起手,在脖子上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丫头?杨秋又看了看凤凰男,难道是想坏了这幅姻缘?
话说咱要不要帮她?
不过下一刻,看到朱蒂大小姐又打开手包,抽出一打钞票漏出半截,在那上面点来点去,杨秋顿时知道怎么办了。
“你急什么!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这相也要一个个来瞧,你这姻缘么……啧……”杨秋看了看凤凰男的脸,忽然皱着眉头轻摇了下头。
这下凤凰男急了,忙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姻缘……唉!”杨秋摇了摇头,叹道:“我怕说出来有些不好听啊。”
“说!”凤凰男瞪着牛蛙似的眼睛看着他。
“好好好,你要听我便说。”杨秋像似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咬牙说道:“看你眉型,眉毛分的太开,外细内粗,左塌右翘,不是齐眉之兆,将来恐夫妻不和啊。”
“啊?”凤凰男傻眼了,忙看了朱蒂一眼,急哄哄地道:“算命的,你别乱说啊!”
杨秋眼睛一瞪,回道:“这怎么是乱说,你的面相是乱长的么,我可还有更厉害的没说出来呢。”
“啊?”
“哼——”
杨秋冷哼一声,指了指凤凰男嘴角的一颗痣说道:“你看到你自己这颗痣没有?”
“这痣又有什么问题?”凤凰男下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发急地问道。
“问题可大了!”杨秋摇头晃脑地说道:“你那个地方,按照面相上来讲,刚好是坤位,痣,紫也,贵气之表,你这痣,要是长在乾位,就妙不可言,可长在了坤位,坤,女也,你这叫坤位压命宫,表牝鸡司晨,将来要是订了婚娶了妻,搞不好可是家有悍妻之祸啊。”
“你你你……”
“悍妻知道吧,悍妇,泼妇,那可不是好东西,弄不好就得破家啊。”
凤凰男被杨秋说的急了,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指着杨秋一个劲的点点点,又瞧见朱大小姐脸都黑了,忙挨着腰解释道:“朱蒂,你别听着骗子乱说,都是假的,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姓罗的,你别你你你的,我可和你没关系!”咱们朱大小姐黑着脸站起来训了凤凰男一句,又看着杨秋,咬着银牙恨声道:“还有,算命的,你这泼妇是什么意思?不是拐着弯在骂我吧?”
什么鬼?
杨秋有点纳闷了,这小丫头片子,刚不是叫我搅和了这段姻缘么?咱这不是干的挺好么,怎么现在还黑脸了。
“还不是好东西?!”朱大小姐又冷冷地盯着杨秋说了一次。
“额……”
杨秋看着不对劲有些蛋疼,这小妞脾气怎么这么爆,不就几句胡咧咧地话么,还当真了。
“还牝鸡司晨!本小姐今天心情本来就不痛快,还悍妇!”朱大小姐恶气匆匆地道:“我今天不揍死你,我就不叫悍妇!”
我去!……
“朱小姐,你听我……”杨秋看着这小妞举着她那白色小皮包砸过来,脸色一变马上往旁边一躲。
没打到!
“啊啊啊——,竟然骂我悍妇,魂淡,你别躲!”
“朱小姐,你听我解……”
“还说我认性,我今天就任性了,怎么着?”
“朱小姐,停停停!”
“啪啪啪——”
“哎呦,朱小姐,再打我还手了啊。”
“魂淡!有本事你别躲!”
“呸——,悍妇,有本事你别打啊!”
“你说什么!?”
“就说你了怎么样!”
杨秋也是被这刁蛮大小姐干出了火气,也不想着一开始小妞那诱惑人的外块了,反正今天已经纯赚了四十块,够本了。
这女人,脾气不能惯着!
“哎呀,你们两个别打了别打了!”
凤凰男在旁边手舞足蹈地劝架,却是不敢靠上来,想来已经体会到了悍妇的可怕。所以现在杨秋和朱大小姐两人,分别处在算卦桌的两边,隔着个桌子两两相望,怒目而视。
“死骗子,你过来,给我揍一顿!”
“悍妇,有本事你过来,看咱们到底谁揍谁。”
“啊——,信不信我砸了你的摊子!”
杨秋憋了憋嘴,回道:“不信,有本事你砸啊!看我心疼不心疼。”
“啊——”
朱大小姐这次真的被气着了,脸色一黑,毅然抬着双手将桌子掀了起来。
“哐当——”
连桌子带明布,还有桌子上的笔纸龟壳铜钱卦书之类的东西,通通躺在了地面上,连那个招牌布幡子,也在坚持了两秒之后,毅然决然地倒下了。
卧槽,杨秋都惊呆了,这时代就有暴力女了?
“死骗子!你看我敢不敢!我今天非……”
“哎…哟…哟……,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干什么啊?”暴力女话还没说完,就见围观人群中突然蹦出来一个提着裤腰带的瘦老头,面无血色满脸心疼地蹲在地上,开始拾捡起地上的东西来。
“哎哟哟……,你们在干什么哟。”竹竿吴一脸的疼色,一边捡一边说:“有话好好说,砸我的摊子干啥哟,哎哟,我养了四十年龟壳哟,哎呦,我的绝版《梅花易术》哦,呀?我的康熙通宝呢?怎么不见了。”
朱大小姐和凤凰男满脸懵逼,看着旁边一脸无辜装路人的杨秋,忙指着他问道:“你的摊子?那这家伙是谁?”
“他?”竹竿吴抬头看了杨秋一眼,顿时呼天抢地的嚎道:“他就是个没事做的二流子哟,我刚刚肚子不舒服,才让着他帮忙看下摊,怎么一回来,一回来,摊子就这样了,哎哟哟……”
“你——!”朱大小姐这时候看着杨秋气的是牙都发颤了。
杨秋得意地耸耸肩,瞄着不远处李汉祥也拉稀归来了,就嘲讽道:“悍妇,你看,你砸了这摊我也不心疼吧,得了竹竿吴,你这摊是这两位爷砸的,不关我事,理赔找他们,我先走了嘿!”
说完也不等朱蒂和凤凰男反应过来,拔腿就跑了出去,至于他的包裹啥的,李汉祥那小子肯定会好好保管的。
“啊,骗子,你别……”
“这位小姐,我这摊子怎么办?”
“别拉着我,什么摊……”
“你别不认账,这周围可是一堆人看着呢。”
“……”
光靠耍嘴皮子就挣了四十块钱,杨秋的心情大好,这比他有时摆个把礼拜的摊都挣的多了。不过现在他却是不敢回去戏院门口找李汉祥了,这晚上没了拉架的人,一顿揍肯定是跑不了了。
莫名地,杨秋又有点郁闷了。
时间不紧不慢地,还是悠悠地来到了晚上,杨秋在石塘咀不知绕了几个来回,眼看着又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自家楼下,这下实在是躲不过了。
终于,咬咬牙,杨秋爬上了楼。
“吱呀——”
酸牙的开门声,正式宣告杨秋走上了楼顶,恍惚间,昏暗的煤油灯光里,只见李毅正大刀阔斧地坐在天台中间,等着杨秋归来,而李蔓也正安安静静站在她哥旁边,看见杨秋回来了一脸的焦急。
“咚——咚——咚——”
“哥——”
杨秋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李蔓一声惊呼,李毅就已经龙行虎步地朝杨秋奔了过来,以一席泰山压顶之势。
靠!
这下一顿揍是跑不掉了,杨秋刚打算闭上眼挨两下揍,就见李毅忽然停在了他面前,嘴巴微微张开,定了两三秒忽然问道。
“杨秀才,你有钱没有?”
“哈?”
“啊?”
杨秋和李蔓四眼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