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科院是狄阳种下的一颗种子,需要不断浇水,施加养料,竭尽所能的去呵护,即便是这样,等到这个种子发芽、结果,仍旧还有相当长的时间。
这是一件投入极高,而回报周期又极长的一件事。
好在这是狄阳心甘情愿做的,反而此时大多数有钱人喜爱的买房置地,蓄养奴仆,声色犬马之类的生活,并不是他想要的。
为了给工科院这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攒奶粉钱,狄阳不得不牵着那匹千里马,赶到城里去洽谈生意。
是的,狄阳牵着千两白银买来的千里马,根本舍不得骑,一路步行着从临鱼村赶到金陵城,路上还时不时的担心马儿会不会累,会不会热,会不会不舒服,每走十多里路,就要停下来歇歇,给马儿补充点水什么的。
天可怜见,狄阳对儿子都没这么捧着过。
从聚宝门进了城,正四处张望呢,忽然听到后面有一个声音喊道:“咳咳,狄兄一向少会,近来可好。”
狄阳转过头,见那边柳树梢下,立着一位穿着青色澜衫,头戴四方平定巾的书生。只是这位书生面色白净,煞是好看,宽大的澜衫,都很难遮盖住他的风采。
狄阳望过去时,那书生很开心的笑了起来,只是眼睛里还带着点点得意,好像是在说,怎么样,没有想到吧?
“啊哈,原来是朱兄,幸会幸会。”狄阳走过去,老实不客气的握住对方的手,顿时一种温热细腻的触感涌上来。
书生有些不好意思,悄悄的想要挣脱开,但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便撅起嘴巴,嗔怪道:“你干什么啊,这里好多人的。”
狄阳假装不解:“携手同游啊,文人之间很常见的事啊,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书生举起粉拳,在狄阳胸膛上轻轻捶了一下:“什么嘛,就是故意的。”
狄阳笑着将书生的粉拳如数收下,又假意教训道:“朱思怡同志,你现在的身份可是一个书生,不可做那等小女儿态。”
“哦。”书生倒是十分乖巧,没有反驳。想起来今天是女扮男装来着,连忙侧身肃立,扮出一副老学究的表情,只是这个表情没持续太久,就又忍不住仰着头问道:“同志是什么啊?”
“一对文人,携手同游,就是同志。”
……
自从那次莫愁湖湖心亭一会之后,狄阳与朱思怡之间的感情,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尤其是那个情到浓时,缠绵悱恻的吻,更是让朱思怡久久难忘。
回去以后,几乎是无时无刻的不在想念着狄郎。于是这次狄郎通过递小纸条的方式,约自己出来见一个客户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了。
于是换上了男装,早早的在聚宝门外等候。虽然只是刚分开不久,但此时再见到狄郎,还是让她欢喜不已。当那个宽厚的手掌,又一次握住自己的时候,朱思怡一下子又想到莫愁湖的那场大雨。
虽然手牵手一同走在大街上的感觉,有点羞人,不过自己现在是男装,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朱思怡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即便身着男装,看起来也是动人极了。
“狄兄,刘员外约在哪家酒楼?”
“好像是叫眠月楼,过了镇淮桥,往前走不远就到了。”
过了镇淮桥,再往前走不远,那不就是秦淮河了么?哎呀,糟糕,那个刘员外,怎么能约狄郎到那种地方。
想到了秦淮河这三个字,朱思怡脸上不由得红了起来,不过现在已经约好了,想要再改的话,岂不是是失信于人了,那样对狄郎的生意,好像不大好吧。
而且看狄郎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要去的是什么地方呢。
狄阳确实不知道要去的是什么地方,即使他两世为人,也从没有机会去饱览一番秦淮风月。
后世的秦淮河两岸,早已成了卖纪念品的商业街,莺莺燕燕的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复存在。
而这一世,狄阳刚刚从漠北回来,就在逸仙楼偶然的结识了郡主朱思怡,接着不久就和她成婚了,自然更没有机会去秦淮河风流。
眠月楼听起来和逸仙楼,金凤楼之类的差不多,狄阳也就没有多想,只以为是秦淮河附近的一个普通酒楼而已。
这个王员外是从苏州那边过来的,通过中间人和自己谈了几次,想要代理苏州那边的土豆、番茄、草莓的生意。
来回交换过几次意见,觉得可以继续往下谈,于是约着出来见上一面。
之所以把朱思怡也叫着,因为也是确实有点想念这个柔情似水的佳人了,想着谈完生意后,再和佳人一块逛逛街,游游湖什么的,那天湖心亭的旖旎,可不止朱思怡一人记着呢。
所以连随身护卫铁柱,都没有带。
自己的生意,没有很完整的透露过,不过相信朱思怡也是知道一些的,带着她一块见客户,也表明了自己完全的把她当做最亲密的人来看待。
眠月楼距此不远,是一栋建在秦淮河边的,很素净的三层小楼,青砖黛瓦,门前还植一簇簇的修竹,若不是门头很朴素的写着“眠月”二字,狄阳几乎以为是来到一家书院。
驻足在外头看了一会,狄阳啧啧感叹,原来这个时代的高档会所,也这么低调。嗯,不错,这个装修手法很有逼格,值得学习。
“两位公子,小的给您见礼了,不知道可有熟识的姑娘?”
狄阳回过神来,见到一个小厮,点头哈腰的问自己,心中忍不住又评判起来,这个不行,穿的太low了,怎么感觉跟个龟公似的,这个不太好,和高档会所的气质不相符。
“啊,什么姑娘?”
那小厮见状笑道:“两位是第一次来吧,那小的先给你安排一个唱曲儿的,您看如何?”
新客人第一次来,居然还给安排唱歌的?嗯,这个服务逸仙楼还没有,可以学习学习,引进一下。
狄阳自从入股了逸仙楼以后,几乎都快成了职业病了,不管到那里吃饭,都要忍不住的把对方的装修、选址、服务、菜式等等,放到心里比较,看看和逸仙楼优劣在哪里。好的要学习,差的要引以为戒,这次也不例外。
嘱咐马倌看好自己的宝马,洗刷干净,喂最好的精粮。狄阳这才在小厮的引领下,与朱思怡并肩步入了眠月楼。
刚进去,便闻到阵阵胭脂之气,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还有几声若有若无的,难以描述的靡靡之音。
感觉到手中握着的柔胰越来越多热,抬眼一看,不由得惊讶道:“朱兄,你的脸怎么这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