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靠和田丝丝好不容易挤过那些人群。
得亏是那些人并不知道从眼前走过的这位就是捐助看病女孩的善人，不然至少得从全靠身上扒下一层皮来。
院长办公室在综合楼五楼，而肖一梅作为驻院专家，也是五楼，这些全靠都打听过。
刚到院长办公室门外，就听到院长在里面骂开了。
“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做的好事！你捐就捐呗，一点安全意识也没有……这，这不把我们医院害苦了嘛。好好的医院，弄得像个收容所，连救护车都开不出去了。这帮王八犊子！”
全靠本来想敲门的手停住。人家正骂自己呢，而且火气还不小，自己还是避避吧？
里面又传来求救声，还是院长的：“耿局长，你就帮帮我嘛。派个小分队来，把那些人全部赶走……你看你们的人平时赶个小商小贩，地摊小吃什么的不是挺好使嘛？……什么？那些都是病人不能赶？哪能啊？耿局长你是不知道啊，中午吃盒饭的时候他们饭量比我都大，怎么可能是病人？……记者？不会的，耿局长你放心，要是真有记者报导出事了，我站出来为你作证！……噢，你们真不能管啊？这事得公安局出面？……那你跟我说个什么劲袄！”
“啪”地一声，电话被摔得好惨。
全靠吓得脖子一缩。
本来他的打算，是先找院长，了解一下肖一梅的干细胞技术在这里临床试得怎么样了，然后再找肖一梅面谈，探探有没有买断专利权的可能。
现在看来，还是先找肖一梅吧，至于院长，还是让他消消气先。
“哟……小兄弟，你终于找我来啦？咯咯，那晚我等你好久哦……你都没来。”接着一阵蹬蹬的高跟鞋声。
全靠眼睛一闭，被发现了，上吧！
“姐姐！我那晚实在是有事走不开。这不现在来向你陪不是来了嘛。”全靠憋一口气把话全部说完，没办法，他怕说太慢会吐。
肖一梅抛个飞眼，小拳拳在全靠胸口轻捶一下：“这小嘴甜哟，难怪我这两天一直想着，咯咯……”
田丝丝捂脸退败，闪到一旁。
“谁在外面？是肖老师吗？”里面传来院长的声音。
“咯咯，卢院长，你对女人这么敏感？隔着这么远就能知道是我？”肖一梅脸上得意。
全靠心想就你这样的，咯咯咯的声音医院外面都能听到，还能不知道是你？
几个见面稍微作了介绍后，肖一梅扭啊扭的竟然在卢院长办公椅的扶手上坐下了。她身材本就臃肿，倒有大半个屁股空架在那里。
卢院长一脸的尴尬，想逃，却又被肖一梅用胳膊压住肩膀，动弹不得。
全靠看着卢院长想哭的样子，心生同情：这几天，真是难为你了……
肖一梅开腔了：“卢院长，我得向你报告一个好消息，咯咯，你听了可别激动。”
卢院长躲着她嘴里喷出来的怪味道，示意她快说。
肖一梅突然有点害羞，轻声说：“卢院长，我有了……”
啊……？靠！
啥情况？全靠心想这里面有事啊！好你个卢院长仪表堂堂的，连肖一梅都下得了手？
卢院长汗直接下来了：“别……不是我的！”
肖一梅捶他：“你真坏！想什么呐？咯咯，我是说，我有了500多个病人挂我的号。你们男人呀，就是喜欢瞎想！”
那神情，老委屈了。
明明是调戏别人，却还要作出受害人样，信了你才怪！全靠心说你心里不知道有多爽呢，还装！
卢院长揉了揉心脏：“肖老师，你……高抬贵手，以后别再开这样的玩笑了！不然第一个找你换心脏的就该是我了。”
这话说的，即正经又俏皮，人才啊！果然有领导风范。
“可我这次临床只能收40人，最多不能超过50个。大范围医治那得是一年后的事了。”肖一梅说。
卢院长傻了：“那……咋办？”
“能怎么办？我这不是来向你汇报来了嘛。”肖一梅脸上笑嘻嘻，手上趁势掐他一把。
卢院长头疼。
这肖一梅的威力，可不比外面那几百个乞讨的人加起来小啊。一个是钢猛外劲，一个是阴柔内力，感受不一样的。
“那……就限号吧？挂上号的前五十位你收了，后面的……让他们等着去。”卢院长眼珠转半天，就想出这么个主意来。
肖一梅摇摇肩，似在撒娇：“那我不管。反正我只带五十个样本走，其他的事就拜托卢院长了。”
全靠一听限号，就知道要坏事。
国人什么事都喜欢限，汽车限号，车票限号，买房限号，现在连看个病都要限号。表面上是限了，但暗地里没限住的东西可就多了。
卢院长已经开始打电话：“喂……那谁，你给出个通知，就说肖一梅专家由于时间原因，只收挂号前五十位病人，后面的就让他们别再排了……什么这个那个的，就按我说的去办！”
肖一梅笑嘻嘻的，拍拍卢院长肩膀：“谢啦。明晚你到我房间来……”
卢院长一个哆嗦。
“……我让你看看我这次的临床成果，咯咯。看把你吓得。”肖一梅又说。
卢院长赶紧岔开话题：“那个……全总是吧，你是作风投的？来有何贵干？”
全靠在刚才他们打情骂俏这会儿，已经把事情想了个大概。干细胞研究原来还没有大范围地出成果，不过快了，肖一梅的研究应该路子很对，不然也不会上了科技管控的名单。
所以他想来直接的。
“是这样的，卢院长，肖……老师，我们想买干细胞研究的成果专利，所有的！”
嗯？卢院长愣住。
肖一梅倒是仍然笑嘻嘻的，只不过说了俩字：“别闹！”
全靠摇摇头，很认真地说：“我不是闹。我是很有诚意地跟你们谈……”
“全总，我觉得你们对这项科技的理解有些偏差。你知道这项技术代表着什么吗？你知道能产生多少效益吗？你想买？哈哈……”卢院长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精明起来。
全靠：“我很理解。甚至可以说比你们理解得都深，所以才会来买。说吧，你们觉得应该值多少？钱，不是问题！”
卢院长不说话了。
科技不是他的，他也只是了解，能说上话的现在只有肖一梅一人。
所以现在大家都看着她。
肖一梅难得地低下头：“我不卖。多少钱都不卖！”
全靠站起身来：“我也没指望你们现在就能决定。不过我可以提醒一句，这项技术，带来的未必全部是利益，或者还有另外意想不到的麻烦。呵呵，我等你们的答复。”
说完他和田丝丝就走了。
刚出门，就听到卢院长接电话的声音：“耿局长？啊？你刚才不是说不能派人来的吗？……现在能来了？好！太好了，感谢你们呐！……什么？你有个朋友想挂肖专家的号？……不太好办啊，我们前五十位都已经挂出去了……那行吧，我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全靠的嘴角浮出一丝冷笑。
该来的总是会来。
人类到底能玩出哪些花样，他心里已经有了领会。
医院门外的乞讨者已经散去，但人却一个没少，只是身前的牌子已经全部换掉。上面写着：“代挂号！”“内部专家号，有兴趣详谈。”“我们不是黄牛，只做和黄牛同样的事情。”……
全靠对田丝丝说：“走！我们再去看看秦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