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靠知道秦夏来得早,挂的号肯定是前五十位,但这限号令一出来,指不定就有人会耍计谋,从中捞好处。
果然,当全靠看到秦夏母女俩的时候,她们已经在收拾东西。
“你们……要走?不看病了?”田丝丝问。
秦夏母女一看是全靠二人,也很惊讶,四下望望,低声道:“你们怎么来了?”
全靠:“就是路过顺便来看看你们。”
秦夏娘:“全兄弟,不少记者都在找你呢。当时我也没敢告诉他们,怕给你添麻烦……你现在来,不怕记者找你?”
全靠摇摇头,表示无所谓。
现在的新闻,也就一阵风的事。限号的事一出,估计谁也不会顾得上这茬了。
秦夏却说:“全叔叔,医院说那个肖医生只收前面的五十个号,后面的就不用再等了……所以我跟我妈收拾了东西要回老家去了……谢谢你!”
这丫头第二次和全靠见面,已是有些熟了。
“什么?”全靠皱皱眉头,“你们不是来了有几天了吗?怎么还没挂上号?”
秦夏娘叹口气:“我也不懂。当时来的时候,我们是挂了号的,是第六个……可就在刚才,医院来人说我们挂的号是预挂号,不是最后定下来的号。等我们再去挂,哪里还能有前五十名?所以只有先回去了。在这里住一天得好多钱呢。”
这帮渣渣!
全靠心里狠骂一句。不用问,限号之后,每一个号的价值,已经和原来是两个概念。医院里果然有人出手了。
“那你们……下一步怎么办?”田丝丝也很气,她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秦夏娘感激道:“医院让我们等。可小夏的病,医生说大不齐是超不过8岁,她……她现在已经7岁了,又怎么能等得起?多谢全兄弟给了我卡……非常感激……,这钱本来我是打算等小夏好了,剩余的再还给你或捐出去,没想到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也就只能回去找个移植源移植吧……希望能及时找到。全兄弟,其他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的恩情,我们全家一辈子不会忘的。”
全靠想这样也好,肖一梅那边,指不定会闹成什么样子。秦夏还不如移植更有保障些,便点了点头,关照一些关心的话,又互相留了联系方式,送母女俩上了回乡的路。
限号事件已经在社会有所反应。
“胡哥,你听说没,**医院有个很牛的专家限号了。不是以前的那种限,好像是会一直限下去。你有办法弄到号不?什么?以你的关系都没办法啊?”
“高局……你帮兄弟想想办法嘛,我二姑的大姨的小舅子的女朋友的爹快不行了,就指着肖专家的号了,你帮忙试试,我会记得你的好处……”
一路上,全靠已经听到好几个人如是说。
连指挥交通的大妈看到全靠是外地人,都主动上来神秘兮兮地询问:“你们要号不?肖专家的……我有办法,我那谁的谁的谁的谁曾经和肖专家吃过饭哟。”
事态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
“走!我们再去会会卢院长和肖一梅!”全靠咬咬牙,对田丝丝说。
虽然院方的行为让他很不齿,但他觉得,这样对自己来说未必不是好事。至少,有了说服肖一梅的理由。
院长办公室外。
卢院长又是在接电话,领导嘛,忙啊。
“……刘总,不是我不帮你,确实肖专家的号已经没有了……不可能,不可能的事,你都听谁说的啊?……啊?200万?不行不行,我哪敢要啊,呵呵……我院长当得好好的,不敢犯这个错误。什么?……赞助我们院里1000万的设备费?……你这,这不是为难我嘛,唉,那我再去看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匀出一个号来……”
全靠暗暗点头,卢院长还是有底线的,至少不敢自己直接拿好处。
当然,也可能是他胆小。
“咦?全总?怎么又回来了?”卢院长好不容易搁下电话。
全靠笑笑:“卢院长好忙啊。”
卢院长:“唉,没办法的事,都想要挂肖老师的号……”
全靠:“现在后悔不?”
卢院长点点头:“嗯,太后悔了……”
全靠松一口气,这人还行,人品不算太坏。
“……早知道能这样我就早点限了!”卢院长神采飞扬地乍呼。
全靠才知道是自己会错意了。
“现在找我的人太多了,老总、局长、同学、邻居……海了去了,能被人求着的感觉……真特么好!十多年没见面的女同学都联系我了,那个客气!”卢院长一激动就把真实想法说出来了,“刚才有个老总为了挂个号,求着我要赞助我们院里1000万的设备费,嘿嘿,这得是以前多少个号才能赚回来啊!全总,现在你还想买肖老师的专利不?”
他那意思是你能开得起这个价嘛?
全靠默然。
卢院长虽然说得直白了点,但基本上没错。谁都喜欢被人求着的感觉,包括他全靠自己。
可这就是你把原来挂到号的人的号全部取消的理由?全靠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郑重地点点头:“是的!我还想买,可你能开价吗?”
对呀,这又不是你的成果,你牛个什么劲?!
卢院长脸上一僵。
事情到了这儿,似乎没办法再谈了。
“哟……小兄弟,这么快就又想我了?咯咯……卢院长,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哦?”肖一梅及时出现,“你们……可别为了我这样啊,我不挑的,一人陪一个晚上,哪个都不冷落。如果你们愿意,一起陪也可以哟。”
全靠和卢院长同时黑脸。
这老妖精!
怎么就碰上这么个玩意儿呢?没看我们这边都快打起来了么?你还在那浪。我们不要面子的啊?
全靠开始发炮:“卢院长,听说你把原来挂的号全部取消了?”
卢院长:“什么叫取消嘛?本来那就是预挂号,作不得数的。”
全靠不理他,问肖一梅:“这些……你也同意的?”
肖一梅咯咯娇笑:“同意啥呀?我只管临床和取样本,其他的事我可不管。那些事情太麻烦了,我哪忙得过来?”
卢院长站起身来:“全总啊,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理想主义者。嘿嘿,年轻,还是太年轻了!你要知道,现实可远比你想象得要残酷得多。肖老师的技术对那些患者代表着什么?那就是重生啊!他们凭什么重生?当然是凭能力!能力体现在哪?对于现在的他们,当然是挂到肖老师的号。如果一个人连号都拿不到,你觉得他还有重生的权利吗?”
这狡辩够无耻的。
“什么时候用权和钱来压人,利用人情关系来挤占别人的生存权,也算是种能力了?”全靠问。
卢院长摇头:“对!全总你还别说,有时候,这就是种能力。一个人为什么会有权?为什么会有钱?为什么有关系网?还不都是通过能力建起来的?你别站在道德的高度看不起这些,以为不过是蝇营狗苟。但从社会来说,恰恰是这些人的贡献最多。所以如果有生存的机会的话,当然是他们优先!这……就是大自然的法则,优胜劣汰。或者你说弱肉强食也行。”
全靠铁青着脸:“按卢院长所说,既然是大自然的法则,那所有的这类患者,都不应该有再生存的权利!大自然选择他们患上了这类病症,就是要淘汰他们!如果他们这些不该生存的人生存下去,又会抢了多少其他人的权利和利益?!”
卢院长愣住。刚才他的强词夺理是用的一种悖论,而现在全靠反驳他的,也是同一种。
他知道自己赢不了。
所以他转向肖一梅:“肖老师,你看呢?”
很明显,肖一梅对他们的对话一点兴趣也没有,刚才一直在那里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哼着什么。这时听到问她,才抬起头来:“你说要买我的专利?”
当然问的是全靠。
全靠点点头,无比的认真。
肖一梅笑了:“小兄弟,你出得起价么?咯咯……”
全靠耸耸肩膀:“你尽管开,那不是问题。”
肖一梅扭啊扭地绕着他走了一圈:“那行,首先我和卢院长是有协议的,如果你买了我的专利,协议上所有的后果,你都得替我承担!”
全靠云淡风轻:“没问题。”
“第二嘛……”肖一梅轻轻地凑到全靠耳边,“小兄弟你陪我一晚……”
“……”全靠心说又来了,谈正事呢。
肖一梅很认真:“小兄弟你不答应?我可就这两个条件。”
全靠懵了。这是要来真的啊?
答应不?难道第一次任务就要我献身吗?这……转眼看一下田丝丝。
田丝丝在看别处,看不到表情。
全靠犹豫。卢院长却发话了,他耳尖啊。“肖……老师,你就这两条件?”
肖一梅转身,点头,歪头娇笑。
卢院长一拍胸脯:“那你看我成不?第一个条件对我来说,根本不是问题。第二个条件嘛,你看我,不比他差的!”
“……”
卢院长啊卢院长,你的节操呢?
没想到肖一梅却摇头笑了:“卢……院长,你不行的。”
卢院长急了:“咋滴?你别小看我,我身体可棒了,不信你看。”这货真就躺下来做起仰卧起坐,一想姿势不对,又翻过来玩起了俯卧撑。
倒也是有两把刷子。
肖一梅:“咯咯,卢院长,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干的。不过你还是别忙了,我这是因人开价,如果你要买我的专利,得另外加钱。不多,一百个亿……”
“昂?”卢院长想哭,心想自己这俯卧撑难道做得不标准吗?
全靠抹抹额头,心想自己这都是打折价了,要不,就吃下来?
“行!我答应你!”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