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火枪又如何?”
“莫不成连火枪都可以近战?”
“武林高手,摘木飞花可伤敌,更何况是火枪?”
朱慈炯心想火枪杀伤力如此猛,怎可以拉去用区区花草树木比较?
“火枪可百步以外杀敌,毫无技巧可言。”
“嗯呼,如果被敌人接近呢?”
朱慈炯认真回答:“当然是逃走啦。”
这回答不算错误,但奏今天就要颠覆这常识。
“全体停止挥剑!”
奏提起那柄残破的三眼铳,托在肩上走过来:“现在是模拟战,你们的对手是我。”
众人心中大疑,奏继续说:“我手上的枪没有火药,不可能发射铅弹。假如你们在战场上发现我这名敌人,应该怎么办?”
当然是追上去打死他啊!趁他病取其命!
人人理所当然这样想,却很快就觉得有问题。奏的功夫这么高,她们有胜算吗?
“打赢我的,我将送赠一支波斯香水给你们。”
朱慈炯与朱慈照只道姨娘香水那么多,偶尔送一支出来并没有大不了;朱媺娖却吓得差点仆倒。
既唤为波斯香水,当然产自外夷,非中土之物。
朱媺娖只是以前尚在紫禁城时用过,那种清露瑰香,简直是中原所不能及也。
山海关向来云集天下商贾,总会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外来货出售。只是奏那枝波斯香水,一定不可能是自购,而是皇帝亲手送赠的。
且说早数天有几位路过的蒙古商旅经过本地,他们是支持崇祯帝,故此朝圣勤见,献上礼物,其中就包括三支波斯香水。
如今朱由检心中几乎只有奏,发髻、粉饼、香水等等这些女儿家的礼物几乎都送给她一人。
不过奏倒是很识大体,将两支都分出来,送给朱媺娖及袁贵妃。
剩下最后一支你要送给人吗?那是父皇御赐之物啊!怎么可以说送就送?
朱媺娖直跺脚,旋即心想:“我为何要担心阿姨?父亲知道后必然怪罪,届时自会失宠,不是美事吗?”
冒出此念头后,便不予闻问,待在一边观战。
众妇女中其实根本不识“波斯香水”是啥,秦少娥等几名官宦出身的少女却反应奇大,竞相询问真假。
奏气定神闲点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们若然不信,我愿立下军令状!”
“好!一言为定!”
在秦少娥要求下,奏果然认真立军令状。其他妇女亦打听出波斯香水是啥,登时萌生斗志。
“呐……二姐。”
“嗯?”
“‘波斯香水’真的值得赌命去争吗?”
朱媺娖冷哼一声:“所以说你们男人都是木头。”
“诶?二姐你不说,我一会问姨娘。”
朱媺娖急急向朱慈照解释一番,即使如此两名男人只道是稀有品,丝毫不觉得有何特别之处。
“涂上身后还不是花香嘛,有需要这么兴奋?”
朱慈炯年方十二,朱慈照行年十一,俱是乳臭未干的小子,未懂男女之事,更不曾对女生好奇,自然不知独特的体香对女生而言有多大的重要,对男性有多大的吸引力。
“尚有贪美爱美之心,还有救啦。”
奏见到众妇女金精火眼盯住自己,彷佛要扒掉自己几层皮的样子,心中大为欣慰。
如果一个女子连“美色”都不在乎,那么就真是无药可救了。
“秦少娥,由你当领队,展露一下训练的成果。”
“是!”秦少娥志在必得,却又有点担心:“我们不会手下留情唷。”
“给我出全力。”
有赏赐就有动力,众妇女依秦少娥调动下分成三批。
一批持长枪、一批持长刀、一批持弓箭。
这是奏依戚继光的蓟镇新军而设计的临时性阵型:弓箭远攻扰敌、长枪前锋破阵,最后是长刀斩杀敌人。
真正的完成型是入手燧发枪,引入织田信长的三段火枪连击,以及输入未来的军事战术概念,不过那是将来的事吧。
人只能一步步的慢慢走,现阶段就先捡现成的武器形成类似的阵容,暂代炮手队、射手队及杀手队。
奏同时感叹,戚继光简直是明末最强军事家,其军事理论与战术绝不输于同时期的欧洲。
可惜其《练兵实纪》、《纪效新书》反而不受重视,明军并没有因此而发生战术改革。
明末的将领依然对骑兵突击津津乐道,或者迷信红夷大炮的威力,甚至过度依赖火器而令清军腐化至失去近战肉搏能力。
奏一心拿娘子军当成军事实验平台,结合《练兵实纪》及《纪效新书》,向军方证明这种多兵种联合协同作战的优势。
朱慈炯及朱慈照原本只是隔岸笑闹,没想到娘子军摆出来的阵势满有看头,而且与他们认知中的军势截然不同。
在他们心目中,奏是最强,无敌的存在,怎么可能会输呢?何况她是魔女,受到任何伤害都会快速愈合,根本不需担心。
反而娘子军究竟会如何向奏攻击,才更引起他们在意。
“嗯嗯,不错啊。可是我认真起来又会过火……”
奏叫妇人取来一支毛笔,卷以抹布,塞在铳管口处,再醮上墨水。
“这样吧,被我涂上墨水的人,请当战败论退出场外。”
其实她们都怕受伤怕痛,既然奏只用墨水攻击,总算安心过来。
“那么我们如何判胜?”
“咦……只要令我受伤就可以了。”
妇女皆哗然,这条件说易不易,说难不难。
“你不会用奇怪的法术吗?”
“你们当我是甚么人?”奏不禁好气又好笑:“我保证,全凭真本事,不用外挂!”
“外挂”是啥呢?娘娘常常语出惊人,夹带一些不明所云的字词,几天相处下来多少习惯。
据前一句而言,可以肯定是说好不用法术的。
“……好,就依娘娘主意。”
她们人多势众,只要其中一人乱枪打鸟命中目标就判胜,某程度上奏放水放很大。
奏扭头望向皇子公主这边:“媺娖,由你来当评审。”
朱媺娖没料到连自己都被拖下水,直瞪目问:“为何我要帮忙?”
“难不成你想让两位弟弟像色狼般打量我们吗?”
朱媺娖微微脸红,亏两位孩子似懂非懂的问:“为何我们不能望?”
“不准问!”朱媺娖心想今天真倒霉,早知如此就不过来了:“我就在此处望得清清楚楚,这样可以吧?阿姨!”
诸事决定,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