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北部,某村,一间农舍内
倪飞听完平小虎的讲述,叹道:“没想到平兄弟已经离开了三大天营,下一步你打算去哪里?”
平小虎苦笑一下,“我现在就像丧家之犬,无处可去。”
倪飞问道:“不如加入白马帮如何?我们帮主为人仗义豁达,绝不会亏待平兄弟。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吧。”
平小虎摇了摇头,“三大天营如今视我为叛徒,要是他们发现白马帮收留了我,恐怕也会与你们为敌。”
“平兄弟不要见外,江湖中哪个人没有一点旧仇宿怨?现在三大天营在中原自顾不暇,他们在白马帮的地界恐怕还不敢造次!到时候我向帮主引荐,以平兄弟的本事,加入本帮之后就算做个堂主也不为过。”
平小虎感激地看了倪飞一眼,说道:“天火营只教会了我杀人,而我却厌倦了打打杀杀的生活,只想找个地方过几天安稳日子。”
倪飞赶紧说道:“平兄弟怎能说出这样的丧气话?大丈夫应志在四方,成名立万,岂能安于平静,苟活于世?”
平小虎一时语塞。
倪飞继续说道:“平兄弟应该是屡遭背叛,所以有些心灰意冷。我认识一个神通广大的朋友,一定能帮你重新振作。等他从西域回来,我就介绍你们认识。”
平小虎笑道:“你的这个朋友究竟有什么神通?”
倪飞低声说道:“不瞒你说,我们白马帮用来招兵买马的钱,都是这个朋友提供的!”
“原来你的朋友是个大财主。”
倪飞故作神秘,“远不止如此。”
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吵闹声,倪飞赶紧出来,看见农舍外竟有几十个江湖人士正和自己的几个手下对峙,还有不少村民在周围看热闹。
天海派的周大海看见倪飞出来,高声说道:“倪堂主,我把长兴镖局的雷总镖头叫来了,赶紧喊你的那个‘朋友’出来,有什么话大家当面说!”
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向前两步,对倪飞抱了抱拳,说道:“久闻白马帮倪飞倪堂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后生可畏!”
倪飞抱拳还礼,笑道:“长兴镖局雷大鹏雷总镖头的大名更是如雷贯耳!久仰久仰!”
雷大鹏哼了一声,说道:“倪堂主可知,我们长兴镖局最近有一趟镖被一伙儿西域人给劫了?”
倪飞说道:“有所耳闻。”
雷大鹏又说道:“据说这些西域人是带着大批财宝来的,袭击了我们的镖队之后就音信全无,想必是他们在中原的内应把他们藏了起来。”
“确有可能。”
“西域人带来大量财宝,而白马帮最近花钱如流水。”
“雷总镖头说的是两件不相干的事。”
“哼!天海派的周二当家说,你的一个‘朋友’有把西域宝刀,是西域友人所赠。是也不是?”
倪飞面带笑容,“雷总镖头是在审问我么?”
雷大鹏高声说道:“你们白马帮替西域盗匪销赃以获取不义之财,如今还窝藏着长兴镖局劫案的知情人。是也不是?”
倪飞厉声说道:“雷总镖头不要血口喷人!”
平小虎从屋内走了出来,对雷大鹏说道:“我就是你要找的知情之人,有什么话你就问我吧。”
雷大鹏扫了一眼平小虎的西域弯刀,问道:“你这把宝刀从哪里来的?”
“友人所赠。”
“你的友人是谁?”
“是一位西域的贵人。”
雷大鹏大声说道:“什么西域贵人,恐怕你是在信口开河!金老五和长兴镖局的众多弟兄惨死,你今天若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倪飞抢着说道:“雷总镖头,我的朋友已经把话说完,你若一再相逼,就是跟白马帮过不去了!”
“废话少说!”雷大鹏大喊一声:“兄弟们,围场子!”
长兴镖局的人纷纷亮出兵器,把平小虎和白马帮的几个人包围起来。天海派的周大海和几个手下却远远地站在一边,不少围观的村民见了这阵势赶紧跑开,还有几个不怕事儿的反而凑近了些。
雷大鹏说道:“我们长兴镖局不以人多欺负你们人少,就按江湖规矩,用武功说话!如果我们输了,就放你们走。如果你们输了——”他指向平小虎,“他就得跟我们走!”
长兴镖局的人听总镖头这么说,纷纷退散开来,让出一片空地。
雷大鹏提起一柄大斧,说道:“这斧子是金老五的遗物,今天我就用它血祭金老五!”说罢走到空地中央,指着平小虎和倪飞他们说道:“你们谁上?”
平小虎对倪飞说道:“事由我起,就让我去会一会他吧。倪兄能不能把剑借我一用?”
倪飞问道:“你不用刀?”
平小虎说道:“这刀杀意太重,我今天不想再惹出是非。”
倪飞把自己的佩剑交给平小虎,说道:“你有心谦让,对方可不会手下留情。”
平小虎点点头,走到空地中央。雷大鹏未等平小虎站定就一斧子抡了过来,斧势威猛,平小虎不得不翻身闪躲。雷大鹏对着平小虎的腰又横劈一斧,平小虎无法躲闪,只好手握剑鞘抵挡。兵器相交,平小虎快速后退几步,几乎跌倒。雷大鹏不给对手喘息之机,抡出第三斧,瞄着平小虎的头纵劈下来。眼看就要被劈成两半,平小虎却突然向一旁闪身,接着左脚猛蹬地面,一步踏到雷大鹏跟前。雷大鹏举斧不及,只得右手握拳,击向对方面门。平小虎赶紧闪身,用剑鞘直击雷大鹏手肘内侧。雷大鹏顿感右臂发麻,却毫不停顿,左手猛地用力,又抡出一斧。平小虎不敢硬接,不得不后退了几步。
雷大鹏连击不中,把大斧扔在地上,大吼一声:“拿我的刀来!”
立刻有人把两把大刀掷了过来。雷大鹏两手各持一把大刀,原地挥舞几下,虎虎生威,周围不少人都拍手叫好。
雷大鹏对平小虎说道:“这两把刀是我的看家兵器,你小心了!”说罢挥舞着双刀攻了过来。
平小虎连忙抽剑招架。雷大鹏的刀法凌厉无比,平小虎被逼得连连后退,身后长兴镖局的人却手持兵刃,挡住了退路。雷大鹏双刀攻势不减,直扑过来。平小虎赶紧闪向一旁,反手一剑刺向雷大鹏右肩。雷大鹏右手挥刀去挡,却突然感到右肘一阵酸麻,“哎呀”一声,竟将大刀脱手甩了出去,险些击中围观的人。
雷大鹏左手把刀插在地上,使劲捏了捏酥麻的右肘,大笑道:“我雷大鹏凭借一双大刀闯荡江湖多年,这是第一次握刀脱手。这位兄弟果然好武艺!”
平小虎笑道:“如果雷总镖头一开始就用双刀,在下早就败了。”
雷大鹏示意手下收起兵刃,向平小虎抱拳问道:“敢问尊姓大名?”
平小虎抱拳还礼,“在下麻烦缠身,暂时不便相告。雷总镖头见谅。”
雷大鹏笑道:“哈哈,这位兄弟也有畏惧之人么?”
平小虎轻叹一声,“唉,一言难尽!”
雷大鹏说道:“你武艺如此高强,有人以宝刀相赠也不足为奇。刚才雷某多有得罪,还望勿怪!”
平小虎微微笑道:“既然都是误会,雷总镖头也不必放在心上。”
“长兴镖局的许多兄弟惨死,我们追凶心切行事未免鲁莽。既然兄弟你不计较,我们就不多打扰,就此告辞!”雷大鹏说罢就要离开。
“雷总镖头请稍等!”平小虎说道:“若要追查杀害贵镖局兄弟的凶手,可以去找三江商会的魏老七。”
雷大鹏奇道:“三江商会?”
平小虎点点头,说道:“只要问他铁手套的事情,就可能找到线索。”
雷大鹏又抱了抱拳,“多谢提醒。”说罢冷冷地看了倪飞一眼,就带着手下离开。
围观的村民见没有热闹可看,就纷纷回家去了。周大海见长兴镖局的人都走了,正要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却被倪飞叫住。
倪飞说道:“周二当家,我的朋友已经出来见面了,你怎么一句话不说就要走?”
周大海尴尬地笑笑,说道:“天海派只是想要主持公道,既然误会已经澄清,我们也不打扰了。”
倪飞笑道:“天海派如此热心江湖之事,改日白马帮再登门拜谢!”
周大海脸上忽红忽白,赶紧说道:“好说,好说。”说罢赶紧带着手下离开了。
平小虎归剑入鞘,交还倪飞,说道:“多谢倪兄借剑。没想到仅仅一把刀就惹来这么多麻烦,将来三大天营追杀过来,恐怕还要凶险许多。我无意连累倪兄和白马帮各位,就此作别!”
倪飞赶紧说道:“平兄弟这么说未免也太见外了!就算三大天营来了又能怎样?白马帮如今实力大增,谁都不忌惮。”他看了看同行的几个手下,笑道:“其实这次我是奉帮主之命暗中查探赤河陨铁一事,所以只带了几个人同行。若是平日,其他门派绝不敢造次。”
平小虎不由得问道:“什么赤河陨铁?”
倪飞神秘地笑笑:“最近有传言说一块巨大的天外陨铁落入赤河龙湾,谁能将这块陨铁挖出来,谁就能做武林盟主!”
平小虎笑道:“这种无稽之谈,恐怕是哪个江湖说书的信口胡编的吧?”
倪飞说道:“中原武林大会临近,各门各派对武林盟主之事都很敏感,白马帮也不得不谨慎对待。我们接到消息,说永乐城中有人知道内情,平兄弟眼下无事,不如跟我去永乐城一探究竟如何?有了平兄弟照应,在下行走江湖也放心许多。”
平小虎想了一下,说道:“好,我跟你一起去。可是我现在身无分文,倪兄不但要包吃包住,每天还要发一两银子才行。”
两人都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