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途中,香娅多次试图逃跑,均被抓回。在众人看来,对待这个女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杀人灭口。
“殿下,末将以为,当处死此女子,带她上路,很容易拖慢我们的行程,万一她侥幸逃走,我们所做的一切将会前功尽弃。”
楚风却拒绝道:“此女暂时还不能杀。”
“末将不明白。”
楚风看了一眼远处被囚禁的香娅,道:“孙战,我问你,西凤国国力不强,为何能延续至今?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那反复无常的外交策略吗?”
孙战略微沉吟,道:“西凤地处西部山区,那里穷山恶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凡周边国家,都不会想去啃这块没肉的骨头,所以也就以安抚为主。”
楚风点点头,暗赞孙战果非庸人。
“你能有此眼光,足见你并非莽夫,西凤国不好打下,但是又不得不防,一旦彻底与他们翻脸,势必影响楚国西线形势。劫走西凤公主还有回旋余地,若是杀死西凤公主,那就彻底与西凤决裂了。虽然短时间内他们不会知道是我们做的,但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这事早晚得暴露,到时候我们将西凤公主完璧送回,谅他西凤也不敢发兵闹事。”
孙战恍然大悟,道:“末将明白了。”
孙战离去之后,楚风来到西凤公主身边,又见她哭哭啼啼的样子,顿觉烦心。
便道:“香娅公主是吧,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只是借你一用,并无歹意,你若是好好配合,我保证你能安然无恙地回到自己国家,但你若是不配合,说不得我只好辣手摧花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说的是真的吗?”说话的时候,她又露出那种弱小无助的神色。
楚风心中烦躁,举着手道:“我发誓!”
香娅总算是安静下来,不哭不闹也不逃跑了,这下楚风总算是可以稍微放下心来。
进入楚国境内之后,一路上,楚风倒是见识了楚国的民生状况,相对齐国来说,楚国的老百姓确实贫穷太多了。民乃国之本,民贫则国弱,难怪楚国一直备受齐国欺压,看来民生问题得好好解决一下才是。
为了不引起百姓恐慌,楚风并未多做耽误,快马向着帝都疾驰而去。两日后,总算来到帝都外,此时齐国大军已退,楚风的任务也算顺利完成了,不但如此,其产生的影响更是难以想象。
楚风看了一眼香娅,觉得以她的相貌去到楚都,很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索性让她穿上普通士兵的衣服,带上了大大的头盔,伪装成小兵的样子。
“进城!”
楚风还未进城,楚国老皇帝已经带人亲自上前迎接,在他身边,除了林宇之外,还有一众皇子,文武百官。皇帝亲自带人夹道欢迎,这已经是楚国最高的礼仪了。
楚风带人快马上前,跳下马,跪倒在老皇帝面前。“儿臣不辱使命,安然凯旋,父皇身体可否安康?”
老皇帝欣慰地看着楚风,眼角泛起泪花。同时心中也有了一丝困惑,在国难之时,自己一向痴傻的七二竟然不再痴傻,而是站了出来力挽狂澜。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自己这个儿子一直都是装傻。
但他并未责怪,反而很是同情,也很是理解自己的爱儿为何装傻。以他的情况,若不装傻,恐怕他早已被其他几个哥哥们害死了吧。
他能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不惧成为众矢之的,足以看出他的心怀大楚。皇帝心中暗暗决定,只要自己在位一日,定要保这个儿子安然无恙。
他亲自下马,文武百官见状,纷纷跟着下马。走到楚风面前,老皇帝亲自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寡人身体好得好,好得很,皇儿辛苦了,快随我回宫去吧。”他没有说太多赞誉的话语,因为他已经决定将最好的东西给楚风。
楚风也不扭捏,起身对身后的将士道:“诸位,随我进城。”
楚国皇宫,皇帝正襟危坐,仪态威严地看着下方的文武百官,道:“诸位爱卿,对七皇子孤军深入敌后,救楚国于水火之中这事有何看法?”
林宇率先出列,道:“七皇子英勇无双,智谋出众胆识过人,实在是我楚国之福。”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说了一大堆赞誉的话语。楚风站在前面,神色不动,心中却暗暗偷笑,古人拍马屁的功夫,真是炉火纯青啊。
老皇帝龙颜大悦,微笑地点点头,怜爱地看着楚风,道:“七皇儿少年英雄,确实是楚国之福。所以,寡人决定任其为太子,诸位觉得如何?”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乱成一锅粥,大臣们纷纷交头接耳,有赞成的,也有反对的,更有观望的,尤其是其他几位皇子,脸色均变得极其难看。
丞相李游出列,道:“陛下,万万不可啊。”
楚风看了一眼李游,从短命七皇子的零碎记忆中得知,这李游向来支持大皇子,对其他几位皇子十分排斥。
老皇帝脸色一沉,道:“有何不可,丞相且说说看。”
李游却浑然不惧,“太子乃国之储君,立太子乃是关乎楚国命运之大事。众人均知七皇子向来痴傻,将楚国交给一个痴傻之人,且不让天下人耻笑?”
“痴傻?”老皇帝怒极反笑。“孤军深入敌国境内,截断敌军粮道,奇袭帝国首都,纵横千里如入无人之地,于危难之际救国于水火之中,试问在座的诸位爱卿,谁能做到?这难道便是丞相口中的痴傻之人吗?”
丞相急忙跪倒在地,道:“七皇子此役确实勇猛无双,但或许是侥幸呢?陛下,若以一场战役而定楚国之将来,臣觉得不妥。更何况,自古立长不立幼,祖宗的规矩万万不能坏掉。大皇子乃皇后所生,又是长子,于情于理,他都是太子之位最适合的人选,反观七皇子,乃蛮夷之女所生,血脉不纯,我楚国岂能交付于身怀蛮夷血脉之人?”
李游说完,殿上三分之二的大臣纷纷跪倒在地附和,那意思就很明显,要么你皇帝就答应大家的请求,要么你就杀掉在场的所有人。这些人无不是楚国的各大家族首脑,一旦杀光,楚国也就完了。
皇帝怒极,却也不敢真的杀光这些人,他们,毕竟是楚国的根基。尤其是李游,身局相位,掌管着楚国的行政大权,代表着楚国贵族体系的利益,更是不能轻易杀掉。,再加上楚风确实身怀异族血脉,也不得不多加考虑。
说实话,他这个皇帝当得也不是很顺心啊。他看向林宇,这个掌管着楚国军事大权的好兄弟,希望这个时候他能够给出个良策。
“林爱卿,你怎么想的?”
林宇思索再三,考虑到当今的局势,道:“陛下,臣以为,太子一事,可先暂缓一下。如今楚国刚刚遭逢战祸,百废待兴,敌国又虎视眈眈,不若先思索如何安抚百姓,振兴国力。”
老皇帝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确实,此事不能急。他缓和了一下情绪,道:“既然诸位爱卿都这样认为,那立太子一事就以后再议。只是七皇子立了大功,理当奖赏,诸位爱卿觉得应该给什么赏赐好呢?”
林宇急忙道:“皇子已成年(楚国风俗,十五成年。),碍于痴傻之症状一直未封王,此时清明过来,又立了大功,理当封王。臣建议,将北境青州雄州屏州赐给七皇子作为封地,以七皇子的智谋,可保北境无忧。”
老皇帝一愣,不明白林宇为何要将自己爱儿支开到荒凉的北部地区,顿时心中有些不悦起来。
林宇话刚说完,李游出人意料地上前附和:“臣以为如此甚好,从奇袭帝国一役来看,七皇子身具军事大才,理当封王,封于北境也很适合。”他之所以附和,主要是为了支开楚风,让他远离帝都,从而失去了夺取帝位的机会,也算是为大皇子剪掉一个威胁。
两大重臣都发话了,皇帝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否则就会让人觉得他这个皇帝独断专行。
他沉着气,问楚风:“皇儿可有异议?”
楚风从刚才的形式就看出了楚国的局势,可以说大部分人都不看好自己,如果留在帝都,恐怕早晚得被人害死,不如早些离去,只有在北境建立了个人势力,才能保全自己。
“父皇,儿臣愿前往北境。”
老皇帝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寡人就封七皇子为平北王,一月之后再前往封地。”
“谢父皇!”
“陛下英明。”
虽然老皇帝存私心留下七皇子在帝都小住一月,但总体来说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众人也不敢逼得太紧。
老皇帝心里却窝着火,退朝之后马上就将林宇叫到身前责问起来。
“明城,你为何不替我说话?”
感受到皇帝老哥的怒火,林宇不慌不忙地道:“陛下,七皇子突然崭露锋芒,早已成为朝中有心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若将他留在帝都,明里暗里的算计,他能抵挡多少?即便他反败为胜,其他皇子的下场会好吗?再说,以楚国的形势,我们能承受内乱之祸吗?”
皇帝一愣,朝中朝外是什么形式他最清楚不过了,很多时候他自己都身不由己。“那也不能把他调道荒凉之地啊。”
林宇笑了,“陛下,北境虽荒凉,但却是个磨练人的好地方,七皇子若真有才能,自然能打出一片天地。更何况,陛下难道真的忍心看见自己几个儿子互相残杀?”
皇帝恍然大悟,原来林宇并未背叛自己,而是处处为自己着想。
“明城深谋远虑,是寡人错怪你了。”
林宇笑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