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因为新被封王,得到了一座王府,当日就搬到了王府之中。
这晚,他坐在家中无事,便把孙战叫来。自奇袭齐国一役之后,孙战受到了他的重视,这个出生低微的将领来历清明,因不同流合污一直备受打压,在军中混迹十年,屡立战功,才当上骑兵校尉一职。
这次被楚风提拔到身边,孙战心中高兴了好久。以往也有其他皇子对他抛出橄榄枝,但他见那些皇子昏庸无能,不看好他们的将来,索性不卷入其中,以种种借口推脱。
但这次,他亲眼所见楚风的谋略胆识,深知此子将来成就必定不凡,才甘心效忠。良禽择木而栖,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孙战,现下无人,你我之间的谈话不必忌讳,我问你什么,希望你如实回答。”
孙战神色一凛,想起白日朝堂上的传闻,便知七皇子想问什么,忙道:“末将定然知无不言。”
楚风点点头,道:“想必你也清楚,过去十几年里,我浑浑噩噩无所作为,近日忽然清明过来,对于朝中局势甚至天下大势知之甚少,你且与我细说一番。”
孙战正色道:“那末将就先说朝中局势吧,当今朝中,总体来说分为三派,林老将军为一派,代表着军方的利益,丞相李游与大皇子为一派,代表着世家贵族的利益,另外一派,则为三皇子,其代表的是商贾利益。在这三派之中,陛下最是看重林老将军,但其他两派根深蒂固,错综盘结,也不能轻易得罪。”
楚风皱起了眉头,看来皇帝老儿的日子并不好过啊。这三方势力,无论哪一方都是楚国的根基所在,一旦出了问题,楚国国内就会发生动荡。
提到三皇子,楚风倒是有些印象,在他的印象中,三皇子是个沉默寡言,城府极深之人,因为本事了得,受到大皇子的排挤,早已被调到西境边关防守。不过楚风相信,他一定不会放弃帝位之争,早晚会杀回来。
“嗯,我大概了解了,你再说说天下局势吧。”
孙战拿出地图,仔细为楚风分析起来。
“天下局势相对来说复杂得多,当今天下,大小国家数十个,其中以赵国,韩国,燕国最为强大,三方盘踞北方,三足鼎立,互相对峙。正因为三方互相对峙,才给了其他国家存活的机会,在三大国周边,衍生了大大小小数十个小国,其中大部分都依附于三国。”
“在南方,则以齐,周,吴,蜀最强,四国虽及不上北方三国,但实力也不容小觑。不过因为地形太过复杂,周边的许多国家并未依附四国,而是各自独立,比如我们楚国,就是独立的国家之一。”
“嗯”
楚风仔细看了看地图,发现各个国家均不大,有的国家甚至只有一个县城那么大,即便是那些大国,也不过占据十几个州。而且这个时代的冷兵器战争相对落后,很多先进战略物质并未普及,加上战术落后,思想落后,科技落后,便让自己这个现代人有看可趁之机。
现代人的思维模式和知识给了他足够的自信,他相信以自己的学过的那些现代知识,足以颠覆这个世界的认知了,一旦自己掌管了楚国,楚国必定能在短短数年间强盛起来。
楚风习惯性地双手紧握,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混乱不堪的世道,终究有大一统的一天。就眼前来看,我们楚国似乎形式很不利啊,不过却也不是毫无机会。”
“殿下有何高见?”
“孙战,不论你信不信,一旦我执掌楚国政权,十年间便可平定天下。”
孙战怔怔地看着楚风,惊得不知如何回答。心中暗想,皇子何故出此狂言?但看他的神色,似乎极为自信,不似在开玩笑。顿时心中暗暗佩服,七皇子果然志在天下,自己没有跟错人。
正当二人讨论之时,外面来人传旨,说是皇帝召见楚风。
楚风也没多想,急忙前去觐见皇帝。
御书房中,皇帝正在练字。楚风进入书房,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急忙放下手中的笔,扶起楚风,“皇儿快快请起,此间就你我父子二人,不必行大礼。”
楚风心中一动,忽然想起古代皇家的关系,大都以利益为核心,做皇帝的表面上风光无限,实际上一生都很难享受到寻常亲情,老皇帝性格懦弱,一向真性情,想必对此事也会十分无奈吧。
“是,父亲。”楚风换了称呼,皇帝却身躯一颤,呆呆地看着楚风。父亲一词,对于别人来说寻常得不能再寻常,但在皇族里,这一称呼却是那样的奢侈。
“好,好,今夜你我就以简单的父子相称就好。”老皇帝目带激动的泪光,越发觉得自己七儿子与众不同。
“风儿,为父平日没有力排众议将你立为太子,你心中可有责怪为父?”
楚风心中了然,道:“儿子怎敢责怪父亲呢,父亲虽身居高位,但很多事情也身不由己,这一点,儿感同身受。”
老皇帝神色一暗,道:“不错,当今的楚国,远比表面上看起来的形势复杂得多。楚国从成立至今,均依靠世家大族的支持才走到今日,寡人虽贵为天子,也不敢轻易得罪于那些人。”
楚风神色郑重起来,道:“父亲,儿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儿曾听人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世家大族虽为我楚国根基,但长时间的不服管教,必定也会给我楚国带来灾祸。试想一下,待他们翅膀足够丰满,骨头足够硬朗之时,楚国是听您的,还是该听他们的呢?”
皇帝眉毛一挑,看向楚风,问道:“风儿有何见解?”
楚风冷笑,“一个大池子,若无活源之水注入其中,不论多深,最终也会干涸枯竭,甚至发霉腐臭。楚国这个大池子,需要注入一些新鲜的活水了。”
“注入活水?”老皇帝低头喃喃自语。忽而叹息道:“寡人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只是这活水从何而来?”
楚风扬起下巴,神色不卑不亢地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
“正是孩儿。”
皇帝紧紧盯着楚风,却是沉默起来,让楚风摸不着头脑。
就在这时,门外来了人,却是丞相李游求见。对于这个丞相,老皇帝也不敢怠慢,对太监道:“让他进来。”
不多时,李游进来,奇怪地看了一眼楚风,神色有些复杂。楚风见状,对老皇帝道:“父皇,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嗯,去吧。”
楚风走出皇宫,顺着青龙大街回王府。
就在这时,街边突然出现十来个黑衣人,将他团团围住。
“你们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
楚风心中大惊,暗道不好,皇城禁地有人能突破守卫的视线,行刺王爷,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在指使。
对方也不啰嗦,当即群起而上。
楚风虽不知什么是武技,但来自身体的本能还是让他快速避开那砍来的长刀,只是对方反应极快,刀锋一转,向着他脖子削来,他急忙伸手去当对方持刀的手臂,却被对方大力击得撞在墙上,胸口也被对方的刀锋划出一条血痕。
对方竟是高手!楚风心如死灰,此时,十几个人的长刀又挥舞而来,这一下,自己真的要被乱刀分尸了。
眼看刀光越来越近,楚风只恨自己今晚太过大意。就在他以为死定了的时候,突然黑夜中飞来十几点寒星,将行刺之人打倒在地。
楚风定睛一眼,只见一个妙龄女子站在前方。
“平安?”
这个女子正是平安公主,算是七皇子同父同母的亲妹妹,七皇子生前虽傻,但对这个妹妹却极好,只是这个妹妹对他始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皇兄,你没事吧。”平安公主走到楚风面前,心疼地看着楚风胸前的伤口。
“死不了!”
就在这时,禁卫们来了,见到面前的一切,急忙跪倒在地。“属下等人护驾来迟,往平北王恕罪。”
“哼,护驾来迟吗,是故意来迟的吧。”平安冷哼一声,拉着楚风就走。
回到王府,孙战吓得面色惨白,急忙将御医找来,为楚风包扎伤口。好在楚风用手挡了一下,否则这一刀足以让他开膛破肚,此时想起来,仍然后怕不已。
想不到对方已经动了杀心,这帝都万万不能久留了,楚风眼中露出了一丝寒意。
第二日,皇帝得知楚风遇刺的消息,龙颜大怒,派人详查,却发现行凶之人被打伤之后纷纷服毒自尽,如今死无对证,也是无法。但老皇帝心中明白,行刺之人不是大皇子指使的,就是三皇子隐藏着帝都的影子。只不过没有证据,他也不好说什么。
当日皇帝就亲自来到王府看望楚风,两人交流了许久,并未说是谁,但均心照不宣。
“父皇,这帝都四处杀机,儿臣现在太过招摇,再待下去,早晚会被人暗中做掉。儿臣想马上动身前往北境,以避免祸端,还望父皇准允。”
老皇帝眼角闪起泪花,仔细思索之下,觉得这样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楚风在帝都,难免会与其他几位皇子明争暗斗,试问哪个当爹的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们自相残杀呢?
“也罢,待皇儿伤好之后,马上前往北境吧。”
“不,父皇,我想现在就走,迟了,难免夜长梦多。”
“现在吗?”皇帝忽觉有些悲伤,但最终还是点点头,“好吧,我派人护送你前去吧。”
“多谢父皇!”
皇帝离开之后,楚风让孙战去召集精锐之士三千,随同自己一起前往北境,同时还让人将必要之文书带上,一并也将香娅公主带走。
刚刚走出城门,却见平安公主从后方追来。
“王兄,我与你一起前去。”
看着英姿飒爽的平安,楚风微微笑道:“父皇同意了吗?”
“那是自然,走吧。”
楚风带伤上路,一路上怕出意外,也不敢耽误,两日时间,总算到达北境青州境内。
此时此刻,他才知道,北境有多么荒凉。可以说千里之地杳无人烟,四处深山老林,杂草荒原,进入青州境内,才稍微看见些农作物。
在古代,农业是根基,如此广阔的土地就这样荒芜了,实在是暴殄天物,他心中暗暗决定,待稳定下来之后,定要好好整顿下农业生产才行。
青州贫瘠,为了不耗费民力,楚风并未让人建造王府,而是将之前的县衙改造一番,成了临时王府。
他坚信,要不了多久,别说是一座华丽的宫殿,就是十座,也能轻易建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