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曹见谅,我可是为国为民。”
“我倒要听听,你这如何个为国为民法,靠你三寸舌灿莲花么?还是说,想去当商人!”
“蒸酒只是小道,再者说,我若是想要发扬光大逍遥派,没有银钱可是不成。前些时日您给的那些,已然用的不剩几个。”
“你这是销金窟啊。”
“决曹,读书和习武,才是销金窟。吃喝拉撒,没几个子儿。”
“你这蒸酒,费劲不少,能挣回多少?到时都用来蒸酒,可有时间做学问,传道授业解惑?”
“数倍于成本,因此占用时间不多。”
“多少?”
“十数倍……”
嘶~
陆游倒抽一口冷气,“十足抢钱的奸商!”
“不做奸商也可,那还请决曹支援我派复兴。”
“多少?”
“眼下看,约莫每月二十贯,将来人多了,自然水涨船高。”
“你怎生不去抢!”
“那是盗匪,不可为,不可为。”
“所以你就来抢某家。”
“您是仗义疏财,大不一样。再者说,铸造火炮的银钱,说不得还要从这里边凑,见不到效果,怕是没有银钱拨付。”
陆游沉思片刻,“好吧,唯有如此,算起来,当奸商来钱要快很多,说不得倒是我和你一起当奸商……”
“我的陆大官人,您的节操呢?”
“那是何物,可能换银钱助我们造火器?”
“不能!”
“要来何用,拿去喂狗!”
“好……”
想不到竟是这样的一个陆游……
“沈家小娘为人如何?方才答应把酒交给他们代为售卖。”
“沈半城自是毫无问题,只要你能保证不被他们吃掉便好说。”
陆游一番解释,梁范总算明白沈蜇家世。原来,沈家在徽宗朝,已经是福州显族,后来经过不断发展,尽管在金人南下当中遭受重创,反倒不减反增,已经隐隐成为宋国有限的几家巨商。
可惜,人无百样好,花无百日红。这沈家哪里都好,到了这一代,却面临着重大问题。
接班人选迟迟选不出来,按理说几房子侄,稍有一个不是太差之人,便能扛起大局,谁料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废物点心。
最后,只好由沈蜇出面,算是暂时顶上。可惜,终究是女儿身,无法成为令人信服的沈家传人。
乃父也一直感慨,为何沈蜇天赋异禀,却生的女儿身。
“军器案我已经罗列成卷,写成卷宗,辛公过目后,已经呈了上去,内里关于你的功劳,俱是照实上报,朝中诸公眼睛若是没有坏掉的话,想必会是一番封赏。”
毕竟又是军器又是番邦,过程复杂,呈报上去之后,回馈必然是不低的奖赏。
陆游说完,梁范把自己要做油墨和新式纸张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说的新式油墨和铅锡活字,约有几成把握?”
“九成半,剩下半成是时间太久,害怕忘记。”
“逍遥派看来不是半仙就是妖孽,我以猛火药已经是了不得东西,想不到依旧层出不穷。”
“若是我说这只是冰山一角,决曹会不会认为我是痴人说梦?”梁范看着陆游的眼睛。
“已然太多惊喜,再多,只会麻木,哈哈哈。”
陆游说完哈哈大笑,引得梁范和魏郊也是笑了起来。
突然,话题一转,“听闻公孙小娘子专门登门拜访?”
“您这消息真是灵通,我看她只是一驾马车,必然不会引起注意。”
“那你错了,每日多少双眼睛盯着公孙小娘,她即便是吃了谁家东西,第二日都会传遍福州城。”
梁范听后傻眼,现在的狗仔队,不比后世差啊,整日跟踪的架势,不相上下。
“似乎是小娘子对你情有独钟。”
“没有的事,只不过是登门求教太乙玄门剑舞之事。”
“哦,这般说来,你是半分不曾动心了?”
“不,不,色心还是要动的,不然显的不够尊重,只不过是机缘不到而已。”
陆游认真的看了会梁范,“我算是看出来了,恐怕贵派排在首位的学问,还是这不要脸学说。”
“承让,承让,读书人的脸皮厚,能说不要脸么。”
“能!”
陆游和魏郊一起说道。
“莫要再嘲笑于我,我可是赤裸裸的好人,将来遇到真章,你们一看便知。”
对于这番说辞,陆游和魏郊就当没听见,虽然这相处时日不多,但是梁范厚脸皮,他们可是领教的真切。
……
沈南风看见爱女回来,眼神里满是爱惜。
“大姐儿,又去看铺子了?不用这般勤快,一月有一次即可。”
“阿爹,您有所不知,就是这般,咱们还差点丢掉一桩大买卖。”
“哦?”
“今日我和兰儿到马行街,眼见一堆人围着,过去查看,孰料是李四的酒肆。待到跟前一看,竟是两人在争酒,那股子酒香,从未闻到过,却是香醇之极。”说着,她转向兰儿,“速去取一坛白兰醉。”
蒸馏酒的魅力,自然不是沈南风能够抵挡的,一下子喝掉两杯,才依依不舍的停手。
“好酒,果然好酒!此酒便是五贯一坛,说不得也卖的出去!”
“阿爹好眼里,孩儿正是打算作价五贯。”
“那本钱几何?”
“两贯四。”
“有些高了。”
“前期我们贵些,后期产量大后,适当降价,不过酒质来说,那些玉液浆之流,定然比不上,今年的正旦礼,再也不用为那几人折辱。”
沈南风爱怜的看着女儿,“大姐儿有心,我知道这般做买卖,定然有着你的想法。”
“阿爹切莫如此,为父分忧,乃是孩儿分内事,不过么,今日,可是遇见妙人。”
“哦?说说。”
“正是那声名鹊起的梁范,梁临波,那日一人才冠众人,更是惹得公孙娘子登门造访。”
“他也要买酒?”
“不是呢,他是这卖酒之人,说是逍遥派百年传承,不曾有第二家。这番话,孩儿是信服的,真有此类手段之人,恐怕早就将它公诸于世。”
“读书人也做起买卖?”
“那倒不是,他只是把东西转给我们售卖,自己并不参与其中。”
“那便还好。”
“此人如何?”
“是个实诚之人。”沈蜇把他和郭四交易的事情说出来,引得沈南风也是唏嘘不已。
不过,看看女儿的眼神,他笑容陡然消失,不禁皱起眉头,此种情况,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