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风看出来爱女对梁范有兴趣,“大姐儿可是对梁小郎君有意?”
“哪有,女儿只是好奇读书人还有此异类。”
愈是这般遮遮掩掩,愈是有问题,以前此事谈论起来,沈蜇都当面怼回去,百般数落男方不是,这下可好,竟然还有些忸怩作态。
如此情形,沈南风既高兴又有些忧愁。
沈蜇好不容易有个看过眼之人,极为难得。但,他沈家一直没有合适继承人,偏偏沈蜇还是女儿身,这教人如何抉择。更不要说,对方还是名门首席弟子,将来恐怕要位列朝堂,人家现在虽贫寒,但未必看得起他沈南风的女儿啊。
今夜,注定又是无眠!
……
关于油墨技术,梁范知道有限,只晓得其中会加入松节油,还有亚麻仁油。两种东西还算好找,一个广泛用在漆行业,一个是眼下所用胡麻油,药用为主。
毕升发明活字印刷术,主要胶泥制作,油墨也是松烟墨加动物胶,整体粗糙。
再者,印刷时,多把纸盖在字模上,垫子来回压擦,此方法,更适合薄纸,单面印刷。
梁范面临的问题,一是找到铸字铅锡合金比例,不用青铜,降低成本。再就是油墨更好适应新型铅活字,避免出现两相不合情况,还就是改善印刷技术,用螺旋加压丝杠代替传统压擦,保证可以双面印刷。
当然,提供先进造纸技术也很必要,除重克数的印刷用纸,还有他朝思暮想的卫生纸。
再用此时擦腚手段,他会疯掉。
能把古登堡对印刷的改进大幅提前,其产生的社会影响难以估量。后世近代军队之祖普鲁士军的一项条件就是,士兵应当接受必要的教育。眼下近乎九成九文盲率,不可能有一只熟练操作火炮火枪的热兵器军队。
还有后世共和国成为世界最大,唯一门类齐全的工业大国,便是因为基础教育普及和世界最大数量工程师。
教育爆发的前提便是有合适教材,而印刷技术改进,又是他们的前提。
因此,梁范感觉到任务重大,必须要克服一切困难普及基础教育,然后是发展应用科学。
没有科学,只有经史子集,定然无法迎来工业大发展,这是一个合格穿越者必须要想办法解决的问题……
尤其是迫切需要的雷汞、硝酸甘油、乃至于三硝基甲苯,当然,目前还看不到希望。
比起数学,这些东西要走的路子更长。毕竟基本的数学运算,就算是孩子,也会接触到,但是理化就要远得多。
医学相关,梁范不晓得是否现在开始普及,主要医学大发展是站在理化发展基础之上。
在没有各种化学药品和仪器设备的年代,医学相关知识,能够讲解的并不多。关键,他自己也只是懂一些基本医学常识,造诣上比他的专业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陆游心系天下,每天两次过来查看相关进度,梁范也不好意思闲着,白天蒸酒卖钱,顺便蒸酒精拿给魏郊去给伤者消毒,千叮咛万嘱咐他不要喝,直到偷着喝嗓子被弄坏才老实。然后就是琢磨油墨的配方和铅锡合金的比例。至于晚上,则是好生研究拿破仑**纸。
一人恨不得掰成三瓣来用。
虽说他曾系统研究过热兵器发展史,但此刻画五六半自动步枪或者八一杠步枪图纸,都要比拿破仑炮和佛郎机速射炮简单。
毕竟前两种都摸过拆解过,后者老掉牙东西,都是博物馆里的文物,只能根据经验结合那会记住的大概一点点回推,无形中慢许多。
其实,梁范更想鼓捣出来李恩费尔德或者毛瑟98K,作为栓动步枪的巅峰之作,他们能够承受黑火药燃烧不完全的后果,并且威力也可接受,弹夹的存在也不会像燧发枪一样,压一发打一发。但枪管膛线加工是难题,需要配套设施。
导气式的半自动武器或者自动火器,想也不要想,虽然马克沁老爷子曾经亲自试射黑火药装填的重机枪,但是要实用的话,故障率太高。
只有等到火棉或者无烟火药出现以后才能考虑自动火器。
不过,要解决雷汞问题的话,后装击发式滑膛枪似乎可以……
幸好自己随身携带的资料里边有些蛛丝马迹,翻一番,看看能不能找点痕迹出来。
这是最后的宝贝,不能和其他东西一起放着。
那些被人看见没什么,大不了编一个理由,但是套色彩印的书籍还有储存海量信息的手机,绝对是他扬名立万的最大财富,打死也不敢丢。
多亏他一直喜欢户外运动,买了块太阳能充电板,不然充电问题,就能让他的手机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高级手工艺品。
也幸亏曾经保存过一套高人绘制的常见机械原理动图,好几个想不通的地方,只需要看一眼就能想明白。
思路通了,心情也好很多。
没有让梁范思考太久,陆游再次到来,雷打不动。毕竟决曹手上公事有限,眼下有更为重要的事情,他几乎是把此处作为公獬。
“昨日你说的那种铁皮战舰,真的可行?”
“那是自然,不但有铁皮船,更有铁甲舰建造出来。”
“你说的那种侧舷装载数十门炮的什么驱逐舰,也是当真?”
“只要制造出火炮,和我说的那种船只,装上去试试不就知道?”
“那好,机会来了。”
“嗯?”梁范有些不明白。
“政事堂已经下令,迪功郎,判司薄位,从九品,主管火器监猛火药事宜。”
梁范噌的站起来,“相公们同意了?”
“咱们的汤相公这次可是大发善心,火器监一事大开方便之门,号称钱粮人,缺甚补甚。”
陆游说的正经,但是一脸调侃表情,就知道有猫腻。
“莫非,有阴谋?”
“那是自然,他汤思退和秦桧一路货色,向来怯战,怎会如此痛快答应。若非陈相公私信一封给辛公,只怕还真以为他转了性子。”
“那是为何?”
“辛公正四品,判火器监!”
“那不是值得高兴之事?”
“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