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楼。
关宁志坐在办公室里打电话。
“哎老张啊……老张？我是关宁志啊，两个多月不见，近来如何？”关宁志起身把办公室的门锁上，抬头往窗外望了一眼，然后拉上窗帘，“高血压好些了没有？降压药还在吃吧？”
“什么？最近又犯老毛病了？”关宁志拔高了音调，“我这里有两盒从美国带回来的特效降压药，听说效果非常好，我这两天给你送过去你试试……麻烦？啊不不不，不麻烦不麻烦，一点不麻烦，你我十几年的老哥俩谁跟谁啊，跟我还客气什么？”
关宁志嘿嘿笑，在办公室中踱步。
“哎老张啊，我想跟你打听个事。”关宁志话锋一转，“这次联考，数学试卷的最后两道大题是你出吧？”
“真是你啊？”关宁志一拍大腿，坐下来，“哎呀我就说嘛，肯定是你……啊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和老李打赌来着，我赌这回的数学试卷肯定是你老张出题，这不……让我猜着了，哈哈。”
关宁志忽然压低声音，左右张望。
“老张，你能不能给我透个底，你这回出的题……啊不不不，不是让你给我泄题，那样是违纪的，对其他人也不公平。我就是想问问，你出题的范围是什么，当然你可以不回答，我绝不强求，毕竟咱们十几年的老哥们，我不强迫你干错事，更不为难你。”
关宁志不再说话，电话那头也沉默下来，显然在犹豫踌躇。
临近联考，关宁志为了确保自己在赌约中获胜，决定通过私人关系买通出题人，二中的数学老师张承远是数学试卷出题人之一，负责数学试卷中的最后两道大题。张承远与关宁志私交甚笃，两人曾经是同一所高中毕业的老同学，后来又同事十多年，关系比张晓东这个前篮友可铁得多。
全市联考毕竟不是中考高考，试题不是什么国家级机密，没有武警押运看守，出题老师也不用蹲在监控和监狱里工作，出完的试卷也都掌握在各位老师手中，如果老师有意泄题，那么还是非常简单的，唯一束缚他们的就是职业道德。
关宁志也是被逼急了才做到这个份上，找老同学要题目着实是一件非常丢面子的事，有违法纪和道德，这对关宁志的职业生涯都是一个巨大的污点，但这再怎么丢脸也没有学狗叫丢脸，污点再大也没有学狗叫大……往常的大考小考他都没这么在意，毕竟接下来的联考上关宁志赌上了自己的前途和面子，他做这一切并非为了学生，而是为了他自己。
为了百分之百的必胜，关宁志豁出去了。
职业道德职业道德，先有职业后有道德，如果连职业都没了，还要道德作甚？
先保住饭碗，再讲究吃相。
万一关宁志在赌约中输了，真得去学狗叫，那么一中他也混不下去了，关宁志将变成一中有史以来最大的笑话。
手机那头沉默了几分钟。
“老关啊……你可别干错事。”
“放心，我的人品老张你还不清楚？”关宁志说，“我什么时候作奸犯科过？这件事你尽管放心。”
“那行。”张承远点头了，“我用微信把题目发给你。”
关宁志闻言大喜，“行行行，真是麻烦老张你了，下次见面一定请你吃饭……还有那两盒降压药，我也一并给你带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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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
晚自习。
宫陵，赵成武和刘洋都被关宁志秘密叫到了办公室中，明面上他们是被班主任叫来帮忙整理联考考场座位表的，整理考场座位表是个繁杂的大工程，但三人走进办公室，却发现根本没什么座位表，办公室里只有关宁志一个人，桌子上干干净净。
“坐。”关宁志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三人有点诧异，面面相觑，看关宁志这架势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交代。他们分别坐下来，关宁志起身把办公室的门锁上，接着把窗帘拉上。
宫陵三人更诧异了，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地下党秘密集会？
关宁志坐在办公桌后，抬头看着他们三个。
“还有三天就要考试了，复习得怎么样了？”
“还……还行。”赵成武一头雾水，班主任这么郑重其事地把他们叫过来，就是为了询问复习情况？
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为什么要捂得严严实实？
“这次联考的难度会很大，尤其是数学，你们一定要注意，我们预估全市的平均分恐怕不会超过六十。”关宁志说，“你们一定要慎重应对，不要在阴沟里翻了船。”
宫陵吃了一惊，“平均分连及格线都上不了？”
“我们估计是这样。”关宁志点点头，“不过我不担心你们，你们都很优秀，复习也很到位，所以这次我希望你们当中能出一个数学满分。”
数学满分？三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惊异，就算是平时的数学考试，他们也很难拿到满分，这次的联考难度突破天际，关宁志竟然要求他们考出满分？
难度越大，要求越高？
关宁志打开抽屉，抽出三张试卷，推给桌子对面的三个人。
宫陵伸手接过试卷，满腹狐疑，手中的卷子显然是刚刚才打印出来的，油墨都还未干，他大略地扫了一眼卷子，试卷的题头只是一个简单的“数学模拟卷”，底下的题目都很普通也很简单，每一个类型宫陵都非常熟悉。
题目的排版都很混乱，看得出来印卷子的人非常着急。
关宁志为什么要给他们这张卷子？
关宁志起身绕过办公桌，拍了拍三人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轻声说:“回去之后，把这张卷子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做完，把每一题都搞懂，特别是最后两题……明白没有？另外，这张卷子不要让别人看到，这件事也不要让别人知道，听到了么？”
宫陵，赵成武和刘洋都愣住了，他们隐隐明白了什么，抬起头看关宁志，后者面带微笑，眼神深邃得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