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狗!”
张幼初怒吼,木剑抽了一下,却纹丝未动。
年年抛出一张飞焰符,却没等近身,就散了去。
“我给牛首山一个面子,不杀你。”
说完,李侗乾道袍一挥,风声四起。
张幼初一口鲜血喷出,身体被吹的飞出一丈,木剑倒插在身侧。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劫道,显吾神威!”
神通,显威!
李侗乾面无表情,一摇头。
各门神通具有口诀纲要,用以施展神通奥妙之处。
然而,以张幼初的道行,强行催动神通口诀,实在是是太过勉强了。
故而李侗乾道袍一扇,雪土崩飞。
却见不到张幼初的身影。
孔非淳愣了一下,看着张幼初消散的身影。
“五行遁法?”
张幼初从李侗乾的脚下钻出,木剑再刺。
李侗乾用脚一踏,踩的张幼初深埋入土。
年年跃到半空,一张紫色符篆绽光,张幼初持剑跳出,怒发须张,一剑横斩。
却没近身便被李侗乾一掌捏住脖子。
“砰”
张幼初的身子,却是化作一个小木人。
《遁甲·十三章》,替身遁。
木剑横击,斩向脖颈。
李侗乾没想到张幼初这般缠人,明明道行不高,却所学十分古怪,无一是牛首山的道术不说,还多是旁门小道。
是以冷哼一声,目光一凝,盯着张幼初,一扇道袍。
张幼初只觉得满天都是黑色袍子,将自包了个天罗地网,根本无处可躲。
此时,却被一只手拉了一把,拽到身后。
而后一指,袍影被破。
“李道长,欺负小辈,可不是大黑山所为。”
李侗乾一扭头,看了一眼慎伯。
慎伯正用独眼,慎重的看着李侗乾。
半晌,李侗乾转过身去,朝着孔非淳,道:“与我上山?”
孔非淳一摇头。
李侗乾没有强求,不再言语。
慎伯死死的拽着张幼初,扭头怒道:“他便是站着不动,你都伤不了他分毫!收收你的性子!”
张幼初愣了一下,眼神空洞,茫然的看了一眼李侗乾。
忽而,眼神凝重,道:“慎伯,且让我再试一次。”
慎伯一惊,抓着张幼初的手,怒道:“不想活了?试什么试!?”
李侗乾瞥了一眼张幼初,道:“来吧。”
慎伯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李侗乾,又看了看张幼初,终于是放开了手。
张幼初手持木剑击魂,挥散了年年,孤身一人,缓步向前。
一步,抬剑,木剑光芒大盛。
两步,冲!
三步,斩!扫出一震风雪!
李侗乾一摇头。
“雕虫小技,虎父犬子。”
而后,尽用两根手指,轻轻一捏,停住张幼初的道剑。
张幼初面无表情,一张口。
“呸!”
一口口水。
喷在了李侗乾道袍之上。
整个街头都安静了。
孔非淳瞪大眼睛,两只手一下子报了个空。
“这小子!”
慎伯大惊,手指连捏法诀。
身子一扭,化作虚影至奔张幼初,一把抓住,消散无形。
并州道藏,《冲虚真经》。
李侗乾愣了许久,慢慢低了一下头。
看了看黢黑道袍。
上面还留着几滴口水,在黑袍之上格外显眼。
旋即,又被道袍渐渐自净。
“小儿!”
天雷滚滚,黑山下沉。
而此刻,张幼初正躺在大沽山上一处树林里,一动不动,只是有一声没一声的笑。
慎伯手捏道决,极力掩盖声息,抬头看了一眼那朵黑云,无奈道:“你这小崽子,道行没多高,胆子却不小。”
张幼初也不答话,只是一个劲的笑,笑声既有无奈,又有凄凉。
慎伯看了一眼张幼初,哼了一声,道:“笑个屁,知道自己不顶用,那就去好好修道,少在这笑!”
张幼初收敛了笑容,点点头。
慎伯哼了一声,天上那朵黑云逐渐隐了去,直到飞升入天。
“好在黑山不能下凡太久,咱们算捡了一条命回来。”
张幼初盯着慎伯,看的慎伯都有些发毛。
“小崽子,你又想做什么?”
张幼初嘿嘿怪笑,道:“慎伯,我觉得,你带我离开的那门道法,特别厉害......”
“那是自然!”慎伯自傲一笑,仰头道:“老夫所学,乃是并州道藏,自然非同凡响!”
各州道统都有其独道之处,如凉州道统牛首山的推演卜卦,便有道藏《大衍神算》做根据,乃是数代牛首山道人呕心沥血所做,而并州道统,便是冲虚真人列子留下的《冲虚真经》,消形御风,当世无双。
“能教我吗?”
“妄想!”
徐府,魏可染派人收拾府邸,天上斗法,吹翻了不知多少器物。
而后又派人去佟楼处寻林子。
等吩咐完了,自己坐在石凳上,叹了一口气,两眉紧锁。
他倒是不担心张幼初会不会被李侗乾发现,毕竟李侗乾那是堂堂黑山道主,不至于如此,再者说,有慎伯在,保张幼初的命还是能保住的。
他唯一担心的,便是张幼初会不会脑子一热,找李侗乾拼命。
虽说张幼初没见过顾枉生,但毕竟顾枉生是他大伯。
故而天上黑云一散,见慎伯没有回来,便连忙叫游余楣到城内去寻。
只是没多久,游余楣和林子带着三十余人就到了魏可染的面前。
魏可染愣了半天。
这事要从游余楣去找张幼初说起。
他没找到张幼初,倒是在佟楼碰见了林子。
林子正坐在佟楼的门槛前,见到游余楣来了,眉毛一挑,笑道:“大个子,你说你想不想报仇?”
游余楣愣了一下,挠挠脑袋,道:“谁和我有仇?”
林子歪头一笑,道:“人伢子市!”
游余楣听闻林子这么一说,还是没反应过来,道:“可是魏先生让我来找恩公。”
林子眼珠一转,痛心道:“大个子,你想想,那人伢子市里关了多少可怜人!就等着你去救了!”
游余楣胸腔一热,高声道:“我们走!”
他是张幼初亲自带出来的,倒是知道那人伢子市在哪,理佟楼算不得远。
“咋办?”
“放火!”
“我没有火......”
“我有啊!”
林子是猎户出身,随身带着火石。
游余楣一点头,二人拆了木板门,撕开衣服,缠上布条。
“大个子,快点火!”
人伢子市里跑了不少人,就连木桌前坐着的面具女子都不见了。
毕竟前些日子天上掉石头的事情,镇江城还没缓过来,现在天上那座黢黑的山要是掉下来,岂不全完了?
却没想着,此时便宜了游余楣和林子,边放火,边敲锁。
一行五十多人,浩浩荡荡冲出了人伢子市。
边走边逃,也有些的跟在身后,到了徐府。
魏可染看着游余楣,无奈道:“这些便是那些苦命的人?”
林子一点头,拍了游余楣一巴掌。
游余楣一点头,笑道:“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