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禁为破广戚,设了一个计策。当夜,于禁军营中大摆宴席,上至将校、下至士卒,都喝得昏天黑地,热闹喧嚣之声甚至都传到了广戚城上。
“将军,他们这是在庆功啊,我们不如趁此机会突袭,定能大获全胜。”广戚守将身边的一名校尉对他说道。
守将却说:“你以为于禁是什么人?他是曹操手底下的一员大将,会毫无防备的让你去偷袭吗?我看他这是故意搞得这么热闹,好让我们听见,为的就是让我们现在去偷袭。我们若是中了他的计,进了他的营中,那就必死无疑。”
校尉倒吸了一口冷气,问道:“将军,那我们该如何应对?若是放任不管,明日他们照样攻城,虽然说我们有一千丹阳兵在这里,但毕竟兵力悬殊啊。他若是一直强攻,城破也是早晚的事。”
守将觉得校尉说得也有道理,他说:“与其死守,不如主动出击。”守将思考良久,终于心生一计。
另一边,宇文宪按照于禁的命令埋伏在了城外的密林中。张旭忍不住问道:“军候,你说敌人会上当吗?他们要是不出城,咱们不就白在这等一宿了。”
宇文宪对他说:“我也不知道敌人会不会上当,但是我相信于将军。”
在一旁的张彪说:“军候说得在理,于将军既然想出了这个计策,敌人十有八九会中计,咱们得相信于将军。”
“我倒觉得,敌人或许会中计,但是那一支丹阳兵组成的部队没准不会出动。”说话的是严峰。
宇文宪一直在琢磨那突然出现的精锐部队是什么,后来于禁告诉他们那是丹阳兵,宇文宪这才想起来,徐州军中最精锐的就是丹阳兵了。蜀汉开国皇帝刘备组建的白毦军,其根基就是陶谦赠送给他的几千丹阳兵。
宇文宪听了他们几个的对话,他说:“我倒认为敌人会把丹阳兵全部带出来,因为丹阳兵更擅长的是野战,他们更适合用来冲锋陷阵,广戚守将不会不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很可能将计就计带领最精锐的丹阳兵进攻咱们的大本营,这样这样中了于将军的计策。将军要得不是城池,而是要全歼这支丹阳兵,咱们的任务就是守在这里,一旦他们败退就截杀他们,决不能放走一个。到那时,没了丹阳兵的广戚,要拿下它就易如反掌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孙海听到宇文宪这么一分析,恍然大悟,对宇文宪说:“军候真是厉害,能把于将军的计策想得这么透彻。”
宇文宪没有理会孙海拍的马屁,倒是他注意到自从认识孟举以来,就没怎么听他说过话,于是他问孟举道:“孟举,你为什么老是不说话啊?”
孟举听到是宇文宪问话,便答道:“当兵,就是你死我活,说那么多话做什么。”
宇文宪心说这小子肯定有故事,不过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他还得时刻注意广戚守军的动向,也就不再多问孟举什么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广戚城门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了不少人马,宇文宪粗略估计得有三千人上下。
广戚守将按照自己的计划亲率三千兵马朝着于禁的大营前进,其中包括了一千丹阳兵。在快接近时,他派出了几个斥候前去观察,不多时,斥候便回来了。
斥候向广戚守将复命道:“禀将军,曹营中岗哨、巡逻队依然不少,不过那些人一个个无精打采,整座大营看起来几乎毫无防备。”
广戚守将暗道:“毫无防备就对了,我就知道是于禁搞得障眼法,想引我来偷袭,其实暗中设下了伏兵,就等着我冲进去送死。但是,这么浅显的兵法道理于禁不会不知,相必营中其实没有多少兵马,真正的伏兵另在别处。城中尚有数千守军,就算他是调虎离山也一时难以攻下,待我先拿下他的大营,看他作何反应!”
广戚守将当即率军直冲于禁的大营,但现实却和他想得不一样,营中仍有大队人马,一见徐州军杀进来整座军营便乱了,于禁听到动静立即走出中军大帐。他看见全军陷入混乱,拼命喊话要他们镇静下来却无济于事。
而广戚守将此时却欣喜若狂,想不到自己误打误撞,于禁居然真的毫无防备,他心想果然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于禁见大势已去,当即骑上战马,从后营逃出,军中士兵多数四散而逃,很快整座大营里就只剩下徐州军了。
广戚守将的副将问道:“将军,现在怎么办?”
广戚守将说:“烧了这座大营,然后撤回。”
副将领命在营中四处放火之后,广戚守将便带着人马原路返回。就在他们刚走出营寨时,于禁军的前、后两部人马突然从林中杀出,双方混战在一处。广戚守将骂道:“该死的于禁,果然有伏兵,如今后面大营被大火覆盖,若是杀不出去,不是被杀死就是被烧死!”
徐州军被困于绝境,拼力死战,于禁军抵挡不住,各自撤退。广戚守将抓住机会率军突围,结果刚走出不到一里地,于禁右部又杀了出来,而先前撤退的于禁军前后两部则从左右两翼杀出。
徐州军又一次陷入被动,但很快他们就又突破了包围,一路狂奔,就在他们快进城时,宇文宪带着人马杀了出来。
“鼠辈哪里走!”宇文宪持凤翅镏金镋直取那守将。宇文宪无心杀他,只是将他打伤。守将接连遭到袭扰,早已无心恋战,拼命地想要冲过宇文宪的部队,但就是冲不过去,此时就连善战的丹阳兵都有些乏力了。
紧接着更让广戚守将绝望的是,刚才截杀他的部队从后面又都冲上来把他们彻底包围了。不过他还是心存着侥幸,心想这里离广戚城很近,守军听到喊杀声一定会出兵的。
不过守将见现在形势危急,怕是等到守军来救自己就全军覆没了,他必须先突围才行。他发现于禁军只是在逼退他们,后方力量极为薄弱,于是他下令全军向后突围。
事实如他所料,守将很快就带领残余兵马后撤。他本以为自己暂时逃出了包围,没想到自己的正前方又出现了一直部队。
这支部队的统率者是于禁,他看到徐州军都停了下来,便下令手下让他们不断地喊“缴械不杀”四字。
广戚守将认出了于禁,说:“于禁!你不是逃了吗?身后部队不是都作鸟兽散了吗?”
于禁哈哈大笑,说:“你这一路接连被我伏兵截杀,难道还不知道我是故意让你占了我的大营吗?什么我的部队作鸟兽散,他们不过是按事先预定好的方向撤退罢了。”
就在这个时候,于禁军其余各部都先后出现。此时的徐州军士气低落,早已无心恋战,就连参与的几百丹阳兵也是如此。
广戚守将终于意识到自己完全中了于禁的计策,他是故意要引自己出来,他为的不是城池,而是他和他手下这一千丹阳兵。
守将道:“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我的士兵们已经累了,不想再战。但是我,绝对会死战到底。”
拿守将话音刚落便跃马气枪直冲于禁,最终被于禁身后的弓箭手射成了刺猬。
于禁见此人宁死不降,便下令道:“将此人厚葬与林中,这些降卒就地缴械,脱下他们的盔甲。后部留下来看管,前部换上他们的盔甲,假扮敌军诈开城门,其余人马随我压阵,若是诈不开城门,便前行攻城。
宇文宪翻身上马,虽然打了一场胜仗,但他心里总感觉不痛快。他心里有一种想和高手过招的渴望,但仿佛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空有武艺只能成员一名战将,而他的理想是成为一名能够决胜千里的智将。
很快于禁军前部便到了广戚城楼下,他们自称袭营得手,要进城去。守军没有多疑,便打开了城门。于禁军当机立断率军冲杀,不到半个时辰,广戚便落入了于禁军的手里。
此时天还没亮,于禁下令原地休息。宇文宪背靠着墙,看着天上的月亮,今天是满月,这让他想起了中秋节。
“不知道爸妈现在过得怎么样,我是为国捐躯,他们应该会得到一大笔抚恤金吧,后半辈子应该是衣食无忧了。爸、妈,儿子不孝,让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甚至没有给咱家留下一个后代。自古忠孝两难全,我知道,自从我当了兵,你们每天都在家里为我担心。我无法想象你们听到我阵亡的消息的时候的样子,可是你们知道吗?我为自己能够参加那次反恐行动而自豪,那些该死的恐怖分子干尽坏事,还杀了我几个战友,我杀了三个人,也算给他们报了仇,更对得起身上的军装了。你们肯定也会为我感到自豪的,是不是……”宇文宪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他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被自己手下张旭给叫醒了,他看了看天色,发现天才刚亮。
张旭看了宇文宪一眼,问道:“军候,你哭了?
宇文宪赶紧擦了擦脸,反驳道:“放屁,我没哭。叫醒我干什么啊?”
张旭一时也没有追问,而是告诉他于禁下令全军开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