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朱队长不喜。
一个保安连忙解释地说道:“朱队长,这是我一个亲戚的熟人,他想来厂子门口做两天小生意,希望队长通融一下。”
这时候李均也是凑上去,烟再是第一步到位,接着是握着朱队长的手。
像是见到大人物一样高兴,就差没激动得掉眼泪。
没办法,这也是为了生意,必须不要脸。
“朱队长啊朱队长,久仰你大名,真是如雷贯耳,看你这富贵模样,以后一定会发财,事业一定会飞黄腾达,孩子一定都是贼有出息的!”
握手之中,李均将三百块塞进了朱队长的手里。
朱队长感觉手里有东西,眼角一瞄,三张三百大钞,好家伙。
“你这个小兄弟真会说话,你这个年纪就出来做生意,也真是不容易,冒着投机倒把的名头,真是不容易,小兄弟,你这是在我们厂子门口想做什么生意呀!”
“我想收购国库券。”李均直接明说了,这也是没什么遮掩的。
“收购国库券!好家伙,我们大伙这么多年在国企工作,厂子里发了不少国库券,那玩意又不能流通,搁在手里烂死了,我们想要有点现钱都没有,你这是做好事啊,来给我们送钱了。”
“我手里,也有国库券,你这多少价钱收购?”
看着一众保安都眼巴巴的样子,李均知道他们手里也是有国库券,也是这年头,作为国企单位,肯定是要第一个站出来为国家分担债务,自然都有一些国库券,那是作为工资发的。。
于是李均对着众人道“我这里对别人收购是六折,七折卖出去,朱队长和保安大哥若是要兑换,我七折兑换给你们,我不赚你们的钱。”
李均这话说的众人冒小星星。
他是摆着胸部说的。
“小兄弟,好啊,你做生意仁义,我回头把家里的四百块国库券给你。”
“我手头现在有两张五十面值的国库券。”
“我有一百二十的。”
“那我给你们先兑换。”
李均一共给这里保安们兑换了九百块面值的国库券,花费了540元。
朱队长收到了“礼”,其他兄弟们又得利。
朱队长同意了李均在水泵厂门口不远处摆摊,还将保安室的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免费借给李均使用。
于是李均开始在高水县水泵厂收购国库券。
大城市的人来这种小县城收购都是五折收口,七折卖出。
现在李均在木板上写着六折收购。
不过由于现在是上班时间,除了保安在门口溜达,暂时还没什么人。
这时候朱队长走过来和李均聊天。
“小兄弟,看你不像是本地人啊。”朱队长抽着李均给他的好烟问道。
“朱队长,你眼睛真是犀利,像是火眼金星呐,我确实不是金陵人,我是温洲人。”
朱队长点了点头,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说道:“我以前也遇到过你们温洲人在我们厂子这里做生意。说老实话,我真是很佩服你们温洲人,到处抓投机倒把的时候,他们之前还是那么天不怕,地不怕地做着生意。”
“嗳,队长,我们温洲人都是这日子逼的,谁愿意背井离乡的,我们那些地种不出啥玩意,国企厂子也就那么多,我们温洲却是有七百万人,只能外面闯荡谋点路子,不然全家要饿死了,嘿嘿。”
温洲地方穷,土地贫瘠,所以首开包产到户之先河。
说温洲人初生牛犊不怕虎,到处投机倒把,天不怕地不怕,敢为天下先,这种探险者的勇气让其他地方很多人还是很佩服的。
看看面前的家伙跟自己儿子年纪差不多了,还是上高中的小年轻吧,看人家成熟的模样,自己的儿子是万万不能比的,看来真是什么地方出来什么样的人。
保安朱队长不仅被李均的钱收买了,现在他的心也被李均收买了。
所以他愿意帮面前的年轻人,不仅让他在门口摆摊,还给对方免费的办公的桌椅。
此时水泵厂里面热闹着。
八九十年代国企工厂里面工人唯一的乐趣是逗女人开心。
厂里的女人分为小姑娘和阿姨。
工人当然天生对小姑娘好感,但是她们是生活在科室,像是稀有动物一样接触不到。
车间里只有阿姨。
小姑娘结婚后变成小阿姨。
通常会被发来看管泵房,小阿姨慢慢变成老阿姨。
现在厂子车间的人和老阿姨们火热地聊着,还有一“稀奇动物”——一个小姑娘,没有结婚就发放到泵房。
于是成了厂子的稀奇事情了。
那姑娘也挺标致,天天被工人们夸,她然后就成为了厂花,姑娘刘思言从来到泵房就一直成为工人们的话题。
当真是一天都没消停过。
今天厂花,不得了了,烫了卷发,涂了红唇,让很多工人嗷嗷叫,那副样子让所有的人都受不了她,今天工人们都炸开了花。
“骚花,你今天太漂亮你,你这身打扮是那里学来的?”
“骚花,你今天真是美丽出了天际!”
“骚花,骚花,我爱你……”
上午工人们为厂花的新发型和红嘴唇热闹着。
中午下班的时候,厂子门口收购国库券的牌子吸引了不少水泵厂员工的注意,有的人也将贴身带着的一些国库券兑换了,于是他们在厂子里人传人地宣传有那么一个人在外面收购国库券,六折六折收购啊,是六折,不是五折!”
李均知道下午下班之前自己收购国库券这事肯定会传开,到时候有不少的工人前来。
现在水泵厂确实炸开花了。
上午还有很多人是在谈论骚花已经腐化,走资产阶级打扮,下午所有人都在谈论着中午厂子门口收购国库券的年轻小伙。
水泵房李德老阿姨们也没放过“那小伙长得真精神,还有钱能收购国库券!”
“我觉得他一定是黄花小伙子。”
“我准备明天把我的那些国库券都卖给他。”
此时水泵厂的厂花刘思言很不开心,上午大家都被自己的新打扮震惊了,下午居然没人再夸赞自己,大家都在谈论厂子门口的“投机倒把分子”,银牙气得痒痒的。
一个倒卖国库券的人有什么好谈论的,自己这么漂亮,这么时髦,今天我的发型,涂抹的红唇可都是港岛的表妈给装扮的,厂花刘思言十分不忿,她下去要去看看那个收购国库券的人到底啥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