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海川问道：“两天前刺杀曹少宝的人是你吧？”
“确是弟子所为。”我并未隐瞒。“曹少宝带兵将我家乡的乡亲屠戮殆尽，这个仇我不得不报。”
董海川点头，又问道：“用的是飞刀？”
“师叔如何得知的？”我问道。
“音音把你救回来时我看见了你手臂上的飞刀。”董海川说道。“而且，曹少宝就在今天早上才死，他被人削去四肢，失血过多，挺了两天，临死前描述了刺客的样貌，说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擅使飞刀，天津城内不少武馆里擅使飞刀的人都被抓了去，如今已经封城两天了，官兵正在四处搜捕刺客。”
“那我岂不是给师叔……”
“你不必担心，爷爷是青帮的太上长老，没人敢来搜查这间院子。”少女一边说着一边将煮好的粥放在石桌上，也坐了下来。
“青帮？”我疑惑。
清朝末年，民间有三大帮会被称为青红白，青为青帮，红为洪门，白为白莲教，但是因为白莲教反清复明被清朝多次镇压，当时镇压的主将就是袁世凯，袁世凯上任大总统时，白莲教的余孽暗中结集想要除掉袁世凯报仇，袁世凯得知后又对白莲教的人进行血洗，白莲教遭受重创，教徒四散，如今已不成气候，只剩下青帮和洪门。
“不错，当年我退隐之后就不再过问江湖之事，青帮的老帮主余三醒与我是结义兄弟，他临终前托付我找个能担起大任的人做青帮之主，这一拖十年我也没有中意的人选，好在是青帮规矩甚严，正所谓青帮一条线，洪门一大片，天下帮派皆是称兄道弟，唯有我青帮是以拜师入会。”董海川说道。
“所以爷爷在青帮地位极高，几个当家的堂主管他叫师叔，堂主的弟子叫他世叔祖，其余弟子要么叫太上长老，要么叫老祖宗。”少女接过董海川的话说道。“秦阳哥哥，粥要冷了，你睡了两天没吃东西快点吃吧。”
“你这丫头也不害臊，刚见人面就叫哥哥，我刚刚把你支走，你怎么又知道人家叫秦阳，偷听了是吧？”董海川笑道。
“爷爷，我不理你了！”少女哼了一声，跑到之前我出来的房间。
董海川慈祥地看着少女跑进房间，说道：“我这孙女平常娇惯得不得了，在堂口里也是个淘气，自打你来了这庭院之后，她就变得又乖巧又勤快，帮你擦药包扎，你身上的衣服还都是她换洗的。”
“啊？”我有些赧然，不自觉地摸了摸大腿上薄薄的裤子，好像底裤也不见了，怪不得坐在石凳上一直感觉像是漏风~
“都是江湖儿女，音音都不在乎，你又何须拘于男女授受不亲的小节。”董海川说道。
“倒不是弟子教条，只是怕委屈了音音姑娘，她又是师叔您的孙女，秦阳何德何能。”我说道。
董海川叹了口气说道：“音音实则是我捡来的孙女，这百年以来内忧外混，天津城不知打了多少次仗，她的父母在战争中死了，那时她在襁褓中哭得很大声，我便捡来当成自己的孙女养，让她跟我的姓，叫董音音。”
“那音音可知道自己的身世？”我问道。
“知道，她很小时就知道了，这孩子懂事，尽管她不说，但每年过年时，我看她看见别人家团员时的眼神，就特别心疼”董海川说道。“你的父母呢？”
“我家乡遭受曹少宝的屠戮时爷爷和母亲趁乱逃走了，我不知道他们此时身在何方。”我神情失落说道。“我父亲则被袁世凯所杀。”
“唉，袁世凯意欲复辟，不知杀了多少无辜和进步人士。”董海川说道。
“师叔可知日月二老的武功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我问道。
“你想要杀袁世凯？”
“我父亲的仇当然要报，只是我功力低微，打不过日月二老，现在去杀他无异于以卵击石。”
“这日月二老原本是佛门弟子，两人天资得天独厚，在佛门之中学艺不到十年便练得一身铜皮铁骨，刀枪不入不说，道家之气也很难伤到他们，但是两人心术不正，想要偷学藏经阁里的一门禁术被藏经阁长老发现，于是二人将藏经阁长老打死，后来又打伤了佛门主持逃下山去隐居多年，再后来两人就成了袁世凯的左右手，与他形影不离，据说两人隐居期间练成了一门心意相通的奇术，可与奇人榜上的高手一争长短，你想要杀袁世凯，的确比登天还难，而且袁世凯身边的高手可不止日月二老两人。”董海川说道。
“这奇人榜到底是怎么排名的，师叔您武功卓绝为何不在奇人榜上？”我问道。
董海川说道：“奇人榜存在数千年，世代以来，每隔几十年都会更换一次打油诗，而更换打油诗的人出自一个神秘的宗门，叫文渊阁，有话说，道门文渊阁，江湖百晓生，百晓生并非一人，世代却只用一个名字，有人猜测百晓生便是出自文渊阁，他每隔几十年出现一次，公布奇人榜的名单，奇人榜上的人个个都是高手，从无失误，更换奇人榜的条件是上一代的奇人榜高手全部死亡才可以，这次的奇人榜是在四十年前公布的，我并未上榜，也许是功力真的不够。”
“师叔没和奇人榜上的人交过手？”我问道。
董海川摇了摇头说道：“从未有过交手，书生算命周无病，酒鬼无常王索命，骗子孤儿问神仙，一子二僧三清令，这首打油诗里的书生神秘无比我并不知道是谁，算命指着的国师吴青云，周无病这号人物我也未曾听说，至于酒鬼则是一个极好喝酒的人叫酒不醉。”
“酒不醉？”我突然想起当初在南京救我的乞丐就叫酒不醉，他竟然是奇人榜上的高手？
“你认识？”董海川问道。
“只是觉得名字奇怪，师叔你继续讲。”我说道。
董海川继续说道：“酒鬼无常王索命，无常指的就是黑白无常，黑白无常据说是同胞兄弟，两人练了一身邪功，和他们作对的人都死的很惨，至于王索命我也不知道是哪号人物，这次奇人榜上的人似乎都名不经传，也不在江湖上走动，包括大师兄也没听过和谁动手，所以我也猜不透奇人榜的排名依据到底是什么。”
董海川说到这里，庭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你先进去躲起来。”董海川小声对我说，然后扬声问道：“何人唤我？”
“启禀太上长老，大当家的说晚上堂口有宴会，要迎接一个重要的客人。”门外的人说道。
“重要的客人？”董海川说着前去开门。
而在房间之内，我站在门后，董音音蹲在梳妆台前不敢看我，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现在已经不疼了，音音妹子熬的粥太好喝，都让我忘了疼。”我笑着说道。
“没想到你也是油嘴滑舌的人。”董音音瞥了我一眼说道。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音音妹子要是不想听我以后就说假话。”我说道。
“我自然是想听真话，你这人真讨厌。”董音音说完捂着脸从我身边跑出去。
“真是奇怪，这也脸红？”我挠了挠头，然后掀开裤子看向里面。“我昏迷这段时间，她不会什么都看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