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日元旦节。
全国放假一天,全国人民以各种方式庆祝新年伊始。
只是今天,下起了雨。
粤城康岩路四季酒店在上午11点左右,在数百名的消防员经过连夜奋战下,将火情全部扑灭,现场再也找不到一丝明火,剩下的就是清理坍塌的楼层,看有无受害者的遗体被掩埋。
傍晚时分,经过初步统计。
这次火灾造成的直接损失达八千万元以上,疏散被困酒店的群众189人,其中31轻伤,15人昏迷,6人重伤送医抢救中,2人死亡。
投入战斗殉职的消防员有八名,其中六名就是粤城第二消防中队的五班,全班遇难,这里能确定的有五人牺牲,一人失踪。
对于那些死者,粤城公安局也进行了尸检,发现都能在死者身上提取到COHb值,没有1人与那11具提取不到COHb值的焦尸案有关。
引起这场火灾事故的原因,也初步调查出来了,是负一楼的配电室,突然发生短路故障引起小范围火灾,由于当时配电室没人,火势逐渐扩大,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是第一起火灾。
第二起火灾是28层的跨年晚宴现场,由于表演台上幕布被一盏舞台灯烤热,又加上舞台上突然喷放烟火引燃了幕布。这是第二起火灾,也是因为这一起火灾,迅速蔓延,烧上了29层,以及30层,最终沿着通风口蔓延到了31层的酒店餐饮部厨房,在厨房里燃起了熊熊大火。
第三起火灾是19层,也就是萧颜用烟头引燃的床单所引起的,只是云梯车刚好能够着这19层,因此19层的火势没要到半小时,就被赶上来的消防员用水枪扑灭。但火势扑灭了,现场却没有找到萧颜的尸体,同时找遍了整栋酒店,也没有找到,只能以失踪报备。
傍晚的细雨里。
这被大火烧过的酒店外面,没有了救护车,也没有了消防车,更没有了警车,有的只是警戒线。
在警戒线外,来了很多群众,他们自发的拿着鲜花站在警戒线外面,祭奠遇难的消防员。
人群里有这样一位坐着轮椅的婆婆,将鲜花放在警戒线前,老泪纵横的望着前面这栋大火烧过的酒店,不停的用手帕擦拭眼角的泪:“孩子,你们一路好走……婆婆……却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孩子……”
这个婆婆一想起昨晚那救自己的两名消防员,就控制不住悲伤。在她身边的挺着大肚子的儿媳妇,也早已湿润了眼眶。
昨晚萧颜他们这个班疏散了很多人出来,如果不是他们以最快的时间冲上去,不知道会增添多少伤者或死者,如果没有萧颜,被困电梯里的女人和那两个小孩肯定不在了;如果没有伍班长和萧颜,这个婆婆和那孕妇也永远地留在了里面。
在这场火灾事故中,沉痛且悲伤的还有两个人,那就是消防中队的指导员和江队长,因为昨晚的火灾直接让自己这个消防队最英勇的一个班,全部折在了里面。
一个班啊!
大小火警经历无数,可从未像这次一样折了一个班进去,江队和指导员都想不通,也接受不了这个打击。然而还处于沉痛且悲伤中的他们,另外一个打击又来了。
这个打击就是公安局来调查,几个刑警直接去了五班的宿舍,点名道姓陈阳的行李都有哪些?
到来的还有秦傅冰。
苗队长没有来,因为苗队长昨晚拿着手铐想铐萧颜,被萧颜一脚踹吐了血,现在躺在医院里。因此带队来搜查的是公安局的副局长,因为知道案情重大。
办公室里。
听了公安局副局长的来意后,江队直接一声“扯淡!”拿起水杯就啪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水杯碎了一地。
一下子就让这办公室安静了下来,坐着的副局长,就这样看着他江队。
站起身来的江队,气鼓鼓的也看着这个公安局副局长:“说我的战士陈阳不是陈阳,是一个叫萧颜的杀手,你有什么证据?还说他在我们粤城杀了人,他杀谁了?没有证据,不要把这个屎盆子扣在我的战士身上!”
一旁的杨指导员,也是一头雾水,安抚了一下江队,然后看向这个副局长:“陈阳所在的五班,在昨晚的火灾里全牺牲了,我们消防队都处于沉痛的悲伤中,请理解一下我们江队刚才的失态。”
副局长点头:“能理解,我们也为他们殉职感到惋惜和沉痛。但一码归一码,不能因为他萧颜殉职了,就不追究他曾经犯下的命案。”
杨指导员沉了口气,好一会儿才这样问:“如果这陈阳真杀了人,我们绝不姑息,但可有真凭实据吗?比如有谁看到他杀人了?或者命案现场有任何指向他是凶手的证据吗?”
这连续几个问题,把这个副局长问到了。
因为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是这个叫陈阳的萧颜杀了人,甚至那十一具焦尸到现在都无法判断是死于谋杀,还是死于火灾事故。死者的死因都没有定性,如何下结论?
说他陈阳是凶手,只不过是推测。这个推测有三点。
第一,十一具焦尸现场,都是这消防第二中队出的警。
第二,经过查证,这陈阳的身份是假的,真正的陈阳在新疆安了家,且娶妻生子。
第三,十一具焦尸经多名法医专家教授,初步判断,是血液被放干,类似于江城马元富的死亡原因,而那马元富又是被一名外号阎王的杀手所杀,而那阎王叫萧颜,模样与这个冒充陈阳的人一模一样,经辨认就是阎王萧颜。
通过以上三点,不难推测出这个萧颜就是这起特大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就算他萧颜不是凶手,但也绝对与这个案子脱不了干系,有着重大的作案嫌疑。
副局长解释不清楚,将秦傅冰找来了。
秦傅冰这个时候在五班宿舍搜查有关萧颜所有的东西,只是除了一部手机和荣誉证书以及荣誉勋章外,什么都没有搜到。
来了办公室,副局长让秦傅冰给江队和指导员介绍这个萧颜的情况。然而当秦傅冰介绍完江城发生的一切后,江队开始反驳了。
但听江队这样说:“你这叫什么证据?你刚才都说了,江城马元富死的那晚,这个萧颜,也就是我们的战士陈阳,被你们警方关了起来,人都没有在现场,他怎么杀人?你确定他是那个什么外号阎王的杀手吗?”
“江队,你没听秦博士说有一张关于阎王的照片吗?虽然只是一双眼睛,但经过比对,就是他萧颜的眼睛。”
“照片?”
江队冷笑一声。
“你们有谁见过真正的阎王?没有见过吧!凭什么就说那照片里的眼睛属于阎王?我还可以说是真正的阎王用了萧颜的照片,将不是阎王的萧颜打造成自己,完成一系列的栽赃!毕竟马元富死的时候,他萧颜根本没有作案时间,而是被江城警方关起来了,这还不说明他萧颜是被栽赃陷害的吗?”
“你——”副局长是脸色铁青,可又无法反驳。
的确是这样,虽然江队有给自己部下撇清嫌隙的动机,但他说的这一席话,不是没有道理。
你们警方没有真凭实据就说萧颜杀了人,单凭一张照片就说萧颜是外号阎王的杀手,那我还可以用我的方式推测他是被栽赃的!到底谁对谁错,拿真凭实据出来。
“江队,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所以我不和你争论,但有一点你不承认也得承认,那就是你所认为的陈***本就不是陈阳,是冒充了别人的身份,这一点你赞同我说的吧?”
江队看着这个副局长,点头:“我赞同。但这并不代表他杀了人,顶多是冒充他人来当消防员,动机不纯。仅此而已。”
这个副局长张了几次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反驳。
一旁的指导员,这样说:“既然你们没有证据证明我们的陈阳,也就是你们说的萧颜杀了人,他顶多是一个嫌疑人,如今这个嫌疑人已经身中三枪,葬身火海且失踪,多半凶多吉少,加上他在昨晚救了不少人,曾经也救了很多很多人,不看其功劳,也看其苦劳,人死如灯灭,我建议就这样结束吧,不公布他是犯罪嫌疑人,就以失踪报备。这样对大家都好。”
副局长虽然有点不甘心,但也只能这样,因为一旦公布消防员陈阳是一名杀手,做消防员就是为了杀人,还已经杀了十一个人。
这件事一旦公布出来,不仅有损消防员的形象,还会引起恐慌,所带来的恶劣影响是无法估量的。甚至因为萧颜的失踪,这个案子就到头了,警方也查不下去了,公布出来就无疑于给自己找麻烦。
所以杨指导员提出的这个解决方案,的确对大家都好。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秦傅冰看向杨指导员,说了这样一句话:“我听说萧,陈阳在几天前提交了辞职信,可否将那封辞职信给我看一眼。”
杨指导员点头。
秦傅冰拿到萧颜的辞职信后,就将其打开了,里面是这样写的:
江队,指导员:你们好。
我陈阳7月26日光荣的成为了一名消防员,9月22日我在医务室的病床上醒来,我却失忆了,不记得曾经的所有,包括我自己是谁,是江队和指导员你们告诉了我是谁,还说我是在9月20日的那次火灾事故中,往返于高楼背了三个人下来,在继续去背第四个人的时候,高负荷运转导致体力不支,气瓶也无氧,倒在了浓烟里,缺氧昏迷,整整昏迷了两天,才醒来。
虽然我忘记了曾经的所有,包括自己是谁,包括曾经的荣耀,但过去已经过去了,我反正是一个没有亲朋好友的孤儿,有没有曾经的记忆,都一样,既然我是一名消防员,那我就会继续做消防员,这是我的家。
在消防队的日子里,我很开心,虽然每天繁重的训练导致累得跟狗一样,还有随时都可能回不来的出警,可有一起出生入死的伍班长他们,我过得很充实,很开朗。我开始喜欢这种生活。
可人这一生,有太多太多的意外和惊喜。
我以为余生就这样了,却不知道上天还是眷顾我的,给我安排了一段姻缘,她不在乎我的过去,不在乎我又是谁,义无反顾的选择和我在一起。她很漂亮,自从有了她,我对未来有着无限的憧憬。
可这份憧憬,得建立在首先要有一个可以避风雨的家。
我想要给她一个家,不想让她和我在一起后,每天提心吊胆,害怕那一次出警,就回不来了。对不起,我好想好想要一个家,为了这个家,我不得不脱下这一身消防服。
再见江队,再见指导员,还有我那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们,谢谢你们陪我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孤单的夜晚。
再见。
五班战勤,陈阳。
看完这封辞职信的秦傅冰,抬眼看向外面的雨夜:我是抓你的警察,却为何你是如此的特别,特别的让我不相信你是凶手,若你还活着,回来吧,我还你清白。
第二卷完。
敬请期待接下来第三卷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