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静静地端坐在正堂前,他的耳边隐约传来马蹄轰鸣声。
蹄声越来越响,人声嘈杂,秦王府中已现乱象。
往来的宫女太监,脸上尽是惊慌之色,但碍于未来的秦王府的主人此时正端坐于正堂之上,他们强迫自己履行好自己的职责。
李承乾心渐渐沉了下来,他下意识地抚摸着系在左臂上的匕首,仔细地侧耳倾听着府外的嘈杂的人声。
秦王府外,薛万彻带着东宫残兵冲击着秦王府的防线。
他将脸上的污血抹去,转身向后咬牙吼道:“兄弟们,秦王意图谋反,只要咱们攻破秦王府。太子那边,压力便会大减,咱们封王拜将就看此役。”
“给我打破秦王府!”
“是!”
…………
箭雨一阵紧似一阵,有善射者,更是将箭入府内,斜插入正堂前的石板中。
秦王府内多是老弱病残,防线岌岌可危,似乎随时都要崩溃。
“中山王殿下,这里危险。咱们,还是先离开吧!”
旁边侍立的宫女面色发白,颤声说道。
李承乾此刻内心反而是一片宁静,念头一片空灵。
他回想起了前世的自己,幼年生活在孤儿院中,长大后接受了国家的九年制义务教育,避免了文盲的窘境。
由于他刚上高一时,负责孤儿院的老院长逝去。
孤儿院无人接手,即将倒闭。
没有人资助他上学,他便辍学了。
他曾在工地上搬过砖,送过快递,到后来买了辆小电瓶车专职送外卖。
最终在一个深夜,一条街道上,送外卖的途中。
他,为了避免撞上前方的一条流浪狗。转弯时,被他身后那辆,正在加速的,想要超过他的私家车,一头撞上。
就这样,他过完了简简单单的一世,没有遗憾,没有报怨。
为了一条流浪狗,他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
回想到这李承乾笑了,前世闲暇时他也在起点看过穿越类的小说。
死法千奇百怪,自己这种呢?人命?狗命?孰轻孰重?
此世他当初曾以为自己不过是投胎于一名富贵家庭,只是名字和前世那名谋反的太子,巧合地相同。
随着他年岁渐长,了解的事越来越多。
当他一岁那年,母亲抱着他听封恒山郡王位时。
他听到了大唐,武德,父李世民,母长孙等字眼。
那一刻他震惊了!自那以后,他时时刻刻都在小心翼翼地试探,旁敲侧击寻问宫女,翻阅史书从中获取情报。
直到武德七年,他又徙封中山王。
同年待父亲李世民,平定王世充后,?将陆德明与孔颖达这两位儒学大师任命为秦王府十八学士,令他们教导自己后。
他才无比确信,自己投胎到了前世史书中的大唐。
虽然前世只经历了九年制义务教育,但是他前世很喜欢看书,阅读新闻。
在紧张的工作之余,他一个人,时常会刷些有关历史类文学类的新闻。
希望借此来弥补他缺失的教育。
对于初唐朝历史,他知道的并不多,大多是些花边新闻。
作为一名穿越者,而且是胎穿。
有时候,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前世死去后转世来到大唐。
还是大唐的李承乾自小就拥有未来的一位死去的人的一生经历。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穿越者活得太跳。
前辈王莽,血淋淋的惨剧就刻在史书上,提示着后来人。
猥琐发育,别浪!
苟利国家生死矣,苟到最后才能吃鸡!
穿越者算什么?位面之子的恐怖就在史书上记着呢!
而且谁知道,穿越者就只有他一个?
自已能穿越,凭什么别人不能穿越?
自从意识到自己穿越到大唐后,李承乾就一直在担心着蝴蝶效应。
生怕因为自己的一点点因素,就导致玄武门之变出现变故。
那自己岂不是枉死?
虽然父亲李世民准备充足,但万一薛万彻提前打破秦王府。
李世民的那一箭没有射中李建成,又或是李元吉回射的一箭射中了李世民那又会如何?
自己可不想再次枉死,这种命运完全掌控在他人手中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他来到大唐已经八年了,一直小心行事,低调做人。
今天他担心的事终将有了结果,自己是生是死,全看天意如何。
…………
“殿下,殿下!”从前方急急奔来的门卫,带着一身伤痕冲到李承乾面前。打断了李承乾的回忆杀和沉思。
“殿下,秦王府的大门将被东宫人马打破,还请殿下换装逃走!”
李承乾一惊,背后一片尽是冷汗。
“那我妹妹丽质,三弟恪他们呢?”李承乾强自镇定开口问道。
“这……”门将一时无话可说。
“那就在这儿等!与其苟延残喘,东躲西藏地活着。不如轰轰烈烈地死!”
李承乾坚定地说着,心中想要把握住自己命运的渴望更深了。
秦王府外厮杀声忽然止住,一声高呼传来:“太子、齐王作乱,秦王举兵诛之!现其首级在此,止戈缴械者不杀!”
来人声音极响又有些耳熟,“这是,尉迟将军!”门将大喜说道。
李承乾闭上了眼,后又缓缓睁开。
他长吁一口气,开口嘱咐道。
“严格把守秦王府,除父王,母妃及常来秦王府人士外。一律不许放行!”
“杨妃娘娘那派重兵保护,以防贼人暗杀!”
那门将心中一惊,将喜悦之情强行压下,心中对这位年轻的王子多了敬畏。
“是!”他的态度恭敬无比。
…………
夜已深,一轮明月攀上树梢。
皎洁的月光洒在李承乾书房的窗台上,圣洁而又温柔。
李承乾捧着一卷《诗》在诵读,朗朗的读书声在夜的宁静中,显得分外清晰。
咚咚,“殿下,秦王殿下宣奴婢前来找你谈话。”
门外传来宫娥轻柔的声音,李承乾放下书卷,推门而出。
门外候着的宫娥,领着一班小宫女向他躬身行礼。
她的腰肢弯得很深,襦衣领口开得极大,束腰很低,露出大片白花花的雪白。
李承乾瞥了眼便移开,这种事见得多了也就腻了。
宫娥起身拎着灯笼,欲领着李承乾向前走去。
“把灯笼给本王,本王自己会走。”李承乾忽然开口说道。
那宫女惊讶了下,随后恭敬地将灯笼呈给李承乾。
一路走来,灯火通明,并无黑暗处。
然而此刻李承乾虽然手中还拎着灯笼,心中却是无比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