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有满洲铁路的站台人员吹响了哨子,又一列货车拖着十好几节车厢轰轰隆隆的向南开去。
原来这段铁路那可是不叫满洲铁路的,那却是叫作中东铁路的。
这中东铁路说起来可就话长了,那是日俄战争后俄国人建的,而在东三省境内的这段铁路便也成了中东铁路的组成部分。
这个铁路网在中国境内北在从黑河起南到奉天,东从大连起西到满洲里。
后来俄国那沙皇政府被推翻苏联就成立了,为了自己的利益作为和日本的交换苏联却是把这段在中国境内的中东铁路转让给了满洲国。
什么叫满洲国?那自然就是日本在九一八事变后建立起来的傀儡国,那爱新觉罗溥仪那就是傀儡皇帝啊!
世人为什么要在这个满洲国前面加上一个伪字,那意思就是假的,所以所谓的满洲国军才被称之为伪军。
而日本为了掩饰自己侵占了中国东北的事实,他们才把侵入中国叫作九一八事变。
从字面上理解,事变是啥意思,那侵略又是啥意思。
这无疑是日本人说我占了中华民国的东三省那不叫侵略,那叫我帮着爱新觉罗溥仪恢复了满人的统治恢复了满人在中国东北以往的地盘,所以才叫事变!
用所谓的事变掩盖了侵略无疑是日本人给自己挂了块遮羞布。
而那爱新觉罗氏宣布成立了满洲国,这可就等于从中华民国中独立出去了。
而苏联却又承认了满洲国的独立。
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哪有道义?正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那日本人把中国境内的这段中东铁路变成了满洲铁路之后,那从最北的黑龙江掠夺的各种物资便源源不断的被火车拉向了大连旅顺港,后就又运回日本列岛。
所以这满洲铁路上跑着的货车很多客车却是很少,刚刚在沿途车站补给完煤水的这列火车也只是最普通的一列罢了。
就在那列火车驶出去一段时间后,有那满洲铁路的人力轨道车就上路了。
那轨道车上站了四名铁路的养路工,前后各用两人交替压动着杠柄,带动了那车上的机械装置,倒也是把这辆人力车驶的飞快。
这种车其实就是铁路工人检修铁路当代步工具用的,毕竟那铁路线哪有短的,要是靠人走那绝对是不行的。
那个人力轨道车并不重,而工人们自然知道前后火车通过的大致时间,一旦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四个人就可以把这个人力车直接抬下铁道以免撞上。
只是他们在从车站出去了几里地进入到了一片山区的时候,有那眼睛尖的养路工便大声喊道:“快停!”
于是他们刹住了人力车,然后那名发现问题的养路工却是用手指着铁路线路基下面的草丛说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其他三名工人这时也看到了,他们就见那草丛中却是撒了一些金灿灿的苞米粒子!
而他们下了车再去看时,就见那深草中却是有着大半袋已经摔破了的苞米!
这种情况让这四名养路工面面相觑了起来。
这袋苞米是哪里来的?
那还用问,那就应当是从先前过去的那辆货运列车上掉下来的!
没有人会闲着没事跑到铁路线边上摔苞米玩啊!
可是,那货车车厢上会自己掉苞米吗?
这也是不大可能啊!
先前那列火车的车厢虽然是敞棚的,可是那上面也是苫着苫布的!
“不是前面的火车上遭了贼吧?”工人甲便说道。
“能吗?原来没有过这事啊!”工人乙表示不信。
“那那苞米袋子还能自己长腿从火车上飞下来?”工人丙表示了质疑。
“先别管它,再往前看看,要是遭了飞贼我估计他们不能只偷一袋!”工人丁也发表意见了。
“对!有道理!”甲乙丙三名工人却是同时赞成道。
于是这四名工人便重又上了那个人力轨道车前后一压一压的向前行去。
此时,这四名工人已经暂时忘记检视铁路了,那眼睛却是一直都盯着路边的情况。
只是他们再往前行却是再也没有发现路边再有那摔落的苞米袋子了。
那铁路都是分工路段的,这四个工人眼见着再也没有看到散落的苞米便不约而同的将那人力车停了下来。
四个人面面盯觑了一会儿后终是工人甲说道:“都愣着嘎哈,先回去看看那袋苞米!”
“是得快点,要是慢了赶上有火车过来怕不大好!”工人乙也说。
于是,四名工人却是齐齐在那车上扭转了身体又将那车拼命的往回轧去!
这回他们可真是使上力了,如果说那来的时候用了十分钟,那么回去的时候直到赶到那个苞米散落的地方却是才用了五分钟!
要知道这人力轨道车跑起来绝对是不慢的。
它除了那行驶的动力是人力外,那也是火车的铁轮子和铁轨之间的滚动摩擦,那你说它能慢吗?
当四名工人气喘吁吁的把那车停在了那个铁路边上有苞米粒子的地方,却又面面相觑了起来,一个个盯着那散落的苞米却都不吭声了!
为什么都不吭声?
他们都想把那袋应当有二百斤的苞米弄回家去啊!
就这年月,地主家都没有余粮,就更别提他们这在伪满洲国铁路上挣小钱的小员工了。
如果从火车上掉下来的这袋粮食不是苞米而是大米或者小麦,那他们还真就没有想法了。
为什么呢?
因为现在在满洲国吃大米那是犯法的!
那大米白面是给你们老百姓吃的吗?
那大米白面那是给大日本皇军吃的!谁特么的要是敢吃那大米白那谁特么就是经济犯那就得被抓起来!
可是,此时虽然他们都相中了这袋从天而降的苞米可是这话却绝对不好说出口的!
那民国时期的更夫在夜间巡更的时候那敲着梆子嘴里都会不停的叨咕着一句话叫作“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而时下东三省的人们在说话人事的时候那也是“做事需谨慎,小心有奸细”啊!
这头他们四个哪个要是敢开头提一嘴说咱们把这袋米分了吧,那要是事漏了,自然就会有人跟那日本人说,这袋米是谁谁谁提议分的!
那这个先张嘴说话的人就完了,说诛连九族不至于,但被日本人满门抄押那却是绝对可期的!
所以此时这四个工人这个纠结啊,甲乙也好丙丁也罢那人人都嘎吧嘴却谁都说不出话来!
直到他们听到远方有传来了一声火车的汽笛响,这四个人才陡然间明白过来。
这回这四个人却是同时动了,全都跳下了那人力轨道车将那车抬下了铁道线。
而这时这四个人也搞不清是谁先迈出的第一步了,却是直接就奔着那路基下的金灿灿的苞米粒子去了,一个个是手扒脚蹬就把那散落在蒿草外面的苞米粒子用路基上的碎石掩盖了起来!
而这时远处的火车可就露头了。
那四个工人却是想都不想全都同时坐向了那蒿草丛中的那大半袋玉米!
于是,就在那列火车呼啸而过的时候,那火车上的司机与押车的日军士兵也只是看到有四名铁路工人正坐在蒿草丛中抽焊烟呢!
待那火车过后,四个人交换了下眼色却是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
又一袋大米从一列正在奔驰的火车上飞了下去。
只是这回这袋大米却没有落在路基上而是在那火车的咣当声中落到了道线旁的水泡子里。
这蒸汽机车跑时的噪音那多大啊!所以此时扔袋下车之人却是连个“扑通”声都没有听到!
而那扔袋子的人眨眼间就缩回到了那苫面里面,那货车车厢里自然是一片漆黑。
这时有声音大声问道,那却是雷鸣的声音:“这回扔哪了?”
“嘿嘿,这回扔的准,扔水泡子里了!”回答的人说话声音很憨厚,却是巴特尔的声音。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