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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叫卢秀,生来不凡。”
20XX年X月X日,苏扬市市中心高级重点小学一年级一班。
开学的第一天,班级里的小学生在班主任王老师的引导下轮流走上讲台做自我介绍。
此时站在台上的,是一名穿着高档西式礼服的男孩,男孩五岁的年纪,个头不足一米,他昂着额头,清秀稚嫩的面颊上透着逼人的傲气。
“以后我就是你们的老大,你们都要听我的,明白了吗?”
教室里死寂无声,台下坐着的一众小朋友好似被台上男孩的气势所摄,竟无一人回话。
就连一旁站着的王老师也是目瞪口呆。
其实,王老师对这个名叫卢秀的男孩早有了解,校长和教导主任两周前就曾找过他,向他介绍了卢秀的家庭背景,言明其父是省委高官,其母是省城某财政机构的部长。
说实话,虽然王老师在这高级重点小学里带过不少家世显赫的小学生,但背景这么大的孩子,他还是头一次遇到,所以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他立马打定主意,在以后的日子里要对这个官二代多加照顾,因为若能在他稚嫩的幼小心灵里留下自己的印记,那未来的某一天,说不准自己就能从这位官二代的身上获得意想不到的好处。
不过,在这开学的第一天,听了卢秀的自我介绍,王老师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而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也确实印证了王老师的担忧。
这个名叫卢秀的孩子目无师长,骄纵蛮横,是个不折不扣的搞事鬼,没到半个月,已经成了班级中的一霸。
起先,王老师心中一狠,对这个不听话的蛮横小子略施体罚,但不成想,这小子被打后竟然跑到校长室向校长告状,并还威胁校长,要把王老师体罚他的事告诉他在市中某家报社工作的叔叔。校长一听,这还得了?就报社那帮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屁大点的事也能给你炒到上天去,这万一惊动了卢秀的父母,得罪了上面的领导…
在一番深思熟虑后,校长拍案而起,当即约谈了王老师,严词警告他,禁止他对孩子体罚。
王老师万般无奈,心道这对付不听话的孩子,既然不能动手,那就只能呼叫家长了。
可王老师一查登记的家长电话单才发现,上面竟然没有卢秀父母的电话,原来卢秀父母身为省市重要领导,电话是不方便公开透露的,电话单只留有卢秀小姨的电话。
于是王老师打电话联系卢秀的这位小姨,可让王老师没想到的是,电话接通后,这位小姨听说了卢秀在校的不堪事迹,竟然笑的很开心,反而安慰起王老师来。
“王老师啊,秀儿还是个孩子,难免不懂事,您千万不要生气。这样吧,明天您看行吗?如果您有时间的话,一起出来吃个饭吧。”
“这…不太方便吧。”
“您放心,明天我派专车去接您,行程绝对保密。”
第二天,王老师和卢秀的这个小姨一起吃了顿午饭,在饭局上,这位小姨告诉王老师,学校的各位领导都曾受过她的邀请一起吃过饭。
而在吃完饭临别之时,虽然王老师再三推拒,却还是被塞了个鼓鼓囊囊的红包。
自此,王老师对卢秀放任不管,而卢秀也越来越放肆,开始逃课,混迹于游戏厅和游乐场中。
不觉间,一年,两年,三年…班主任每年一换,却没一个能治得了卢秀,这日子一长,学校各年级都知道了卢秀这号人物,自然而然,便有一众坏小子来与他结交,由此,认识的狐朋狗友越来越多,卢秀出手大方,又颇讲义气,再加上他的背景身世,升到四年级后,便成为了学校的扛把子,整日身后跟着一群哈巴小弟,在校内不可一世。
而在这般境况下,卢秀的学习成绩自然是没有好过。
时光如梭,小学的六年,一晃即过,卢秀要升初中了。
本来按照卢秀小姨的意思,是要把卢秀送到国外名校去接受更好的教育,但一天晚上,卢秀偶然偷听到父母和小姨说什么“纪检”“作风”“低调”的话题,而后小姨就再没说过让卢秀出国的事。
到得后来,由于父母工作上的调动,卢秀跟随父母搬到了临省的一个地级市就住,并且在小姨的安排下,成绩差劲的卢秀进入了这个地级市最好的实验一中。
在升入初中开学报道的第一天,晨光明媚,卢秀来得早,教室里只有寥寥几人,由于刚开学大家都不熟悉的缘故,那寥寥几人各自散开,低调的坐在靠后的位置。
而卢秀,他走进教室,耸拉着脑袋,随意的坐到了讲台下第一排座位的中央。
之后,陆陆续续的,走进教室的学生越来越多,可也许是第一排太过起眼,亦或是卢秀身上所散发的气场不太好,总之,教室里坐下大半学生,第一排却还只有卢秀一人。
直到她走了进来,坐在了第一排,坐在了卢秀身边。
是时,卢秀眉头簇起,偏头一看,却见如花笑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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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蒙中,乏力的身子眼都睁不开,只觉得被人抱将起来,又被喂了奶…
初晨醒时,四下莺燕之声不绝于耳,男婴的大眼睛转了转,却见屋子里,一群妙龄女子笑嘻嘻的合围着自己所躺的木篮,一个个挤着身子,探头探脑的朝自己看。
“呀!醒了,醒了!”
也不知是哪个女子呼喊出声,霎时间,群莺躁动,数不清的“秀儿”此起彼伏,一众女子围着木篮,挤的更狠了。
木篮中的男婴眉头微皱,小嘴嘟了嘟,自他出生至今,每天早晨都是这般,他虽是见怪不怪,但仍觉得有点烦。
“行啦行啦,都散开些,这般吵嚷,成什么体统。”
温润的声音在屋内传开,熬了一宿的红香从外侧分开人群,面上带着倦意:“按次序该是碧晴替我,除她以外,其余的姐妹都散了吧。”
“姐姐,再让我们陪陪秀儿嘛。”“是呀是呀。”“再陪一小会。”
七嘴八舌的求告声,红香无奈的泄了口气,肃容道:“秀儿就住在咱们东院,你们日后有的是机会陪伴照顾他,何必急于这一时。都赶快散了吧,回房去,待会用过早饭按例赏词、练琴,这段时日院里没开张,容姨不高兴,大家莫要懈怠了再惹她生气。”
众女子听了,莫敢再言,一个个不情愿的挪动小脚,挨着行出屋子,只留了位青衣女子挨在木篮边,想来她便是红香所说的碧晴了。
“碧晴妹妹,我也有些倦了,你且替我看好秀儿,早饭和今日所需的炭火待会自有人送来,奶娘那边,再过一个时辰也会来给秀儿喂奶,若还有什么事,你可让人去我房里问我。”
红香吩咐罢了,将红巾披在肩上,又将昨夜来时所带的灯盏拿起,碧晴急忙起身做礼:“姐姐安心回房歇息,妹妹必定对秀儿尽心照顾,寸步不离。”
红香笑着颔首,上前将碧晴扶起,又吩咐了几句琐碎,自安心去了。
屋门敞开,昨夜的春雨已是停了,红日初升,院中鲜嫩的花草载着雨露,透着昂然的生机。
碧晴坐在木篮边烤着炉火,像昨夜轩然那般摇着木篮,哼起小曲,不过这曲儿婉转缠绵,非是边西所传。
篮中的男婴随着木篮晃来晃去,他头有些晕,却没得奈何,只能轻呼着气,无奈的闭上眼睛。
他想再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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