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率表的指针猛地跳动了一下,罗尔立刻紧张地握住了速射炮校准杆,看着指针又迅速地滑回灰色区域。
尽管这是他第一次操作速射炮,但是这些东西并没有难住他,稍微摸索一下就搞懂了。
校准杆负责炮口的转向和瞄准,而供弹杆会驱动蒸汽动力的弹链,为两个炮口提供各三发炮弹,随后按下激发钮,这门双联装速射炮的两个炮口会在10秒内轮流发射,朝着目标倾泻六发炮弹。然后重复供弹和激发就够了。
只是速射炮的口径不大,也没有系统提供的穿甲弹这种对装甲神器,更多是用来屠杀地面普通单位,而不是战车这种带有装甲的目标。
功率表的指针又跳了一下,这次在绿色区域挣扎了一会,随即稳稳地停下来,又朝着黄色区域慢慢爬升。
罗尔立刻转动校准杆,炮位猛地晃动了一下,便开始缓缓地转动。压力指针也随之上下晃动起来。
正停在原地朝着赫克托号开火的猎熊者战车已经出现在罗尔的视野范围之内,他调整着炮口,试图将对方套进准星里。
以现在的转向速度,罗尔觉得对方一旦动起来,自己会很难锁定目标,好在他们选择的这个宿营地并不大,彼此都没有什么活动空间,不至于会出现赫克托号被猎熊者的战车绕着打的情况。
除非猎熊者选择退出去,那样的话,赫克托号只需要用炮火覆盖正面缺口就足以自保,这很符合多炮塔派一贯的风格——精度不够,数量来凑。
指针攀爬的速度突然加快了起来,就像磕了药似的,一下子就越过了黄区,直奔红区。
罗尔猛地拉下了供弹杆,感受着蒸汽推动金属弹链通过自己脚下,进入弹仓。
“滴~”红色的射击灯亮了起来。
科奥已经抢先按下激发按钮,速射炮两个炮口“砰~砰~砰~砰~”朝着猎熊者们喷射出火焰,每开一炮,炮口都会随着后坐力回缩,又被位于炮管后部的气压复位阀快速地推回。
呛人的浓烟混合着炮口每一次回缩时,从复位阀喷射出来的蒸汽一起四下弥漫,穿过观察窗进入炮位,呛得罗尔眯着眼睛一阵咳嗽,眼睛也火辣辣地疼。
他有点想念自己放在诺马洛克里的驾驶头盔,主要是想念上面的风镜。
科奥炮位上的红灯暗了下去,他伸手去拉供弹杆的同时,罗尔也摁下了自己的射击按钮。
即便有复位阀卸掉了大部分的后坐力,罗尔依旧感觉自己就像参加骑牛比赛的牛仔一样,五脏六腑都快被掀翻了,耳朵也被震得嗡嗡作响。
他顿时感觉系统也不是那么没用,至少诺马洛克改造之后,完全没有多炮塔派大部分战车的粗糙和暴烈感,或许最主要还是因为他的战车本质上是单炮塔派的车型。
也许有人会说,真男人就要骑烈马。
但是当他体验过一轮轮射下来,几乎要被颠出脑震荡的感觉,也许就不会这么想了。
速射炮的压力需求是最低的,所以科奥和罗尔是最先还击的,不一会,赫克托号一侧的副炮也开始了轮射,只是射速比速射炮低了不少。
整个宿营地顿时在一片炮火轰鸣中,变成了烟雾缭绕的大型修仙现场。
副炮一次轮射的时间,罗尔和科奥已经分别打完了两轮。
但是猎熊者的炮击只是稍稍停滞了一下,便继续袭来,同时又有两辆冈瑟尔型也加入了炮击的行列。
赫克托号摇晃的更加厉害,罗尔甚至看到机械腿上的一大块装甲被炮火击中后,打着转飞了出去。
不知道什么东西飞了过来,敲打在炮位外的装甲上,发出“当”的一声巨响。
罗尔吓得缩了缩脖子,科奥依旧面无表情地完成着自己的上弹,设计的步骤,对其他的一切置若罔闻,除了时不时地瞟一眼罗尔。
罗尔相信,就算现在一块弹片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穿过观察窗飞进来削掉了科奥的脑袋,他的身子也会忠实的完成手上的动作之后,才会倒下。
他更想不明白了,赫克托号上到底都是一群什么人?塔瓦顿堡卫队?有这样的编制吗?
“压力还是不够!”安妮的双手在操纵杆,阀门开关以及各种联动装置之间飞舞,功率表的指针在黄色与绿色区域之间疯狂地来回抖动。
“霍齐!快把那鬼玩意儿启动起来!我们需要更多的压力!”奎克摁住内部通话按钮,大喊道。
“多炮塔在上!我已经启动了超频器!”扩音器里传来老攻城狮有些变调的声音,“超频率50%,引擎已经热得像块烧红的烙铁了!”
“但是功率表还是没有动,不足百分之五十!”安妮看着仪表盘大喊。
“滚烫的机油啊!一定是输压管在什么地方漏了!”霍齐咬牙切齿地道。
“继续超频!我需要把功率升上去!”奎克命令道。
“超频率越高,事故率也会越高……”霍齐似乎还有些有些,“我现在就去检查输压管!”
“我们没有时间了!”安妮大声道,“霍齐大师!继续超频,否则事故率就是百分百了!”
“……遵命,殿下。”
功率表的指针很快又继续往上升了一截,但整体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糟糕了。
尽管赫克托号的装甲足够抵御这种程度的炮击,但是机械关节已经快到极限了。而猎熊者方面,虽然在对轰中哑火了一部分副炮,但是更多的战车炮已经加入到这场齐鸣之中。
似乎赫克托号的倒下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了。
“把压力全部转移到运动部位上,我们先冲出去。”奎克挺立在驾驶座旁,即便机舱内随着爆炸不停地晃动,他依旧像一杆标枪一样直直地挺立在那里。
“我们的速度快不过猎熊者,如果不能开火迟滞他们的攻击,他们会像狼群一样盯上我们,我们走不了多远就会被他们撕碎。”安妮冷静地道。
“那就用跑的!”
“可是……我从来没有驾驶赫克托号跑过,我怕会摔倒……”安妮犹豫了一下道。
“每个人第一次跑都会摔倒。”奎克腰板挺得直直的,鲜血已经在脚下汇成了一个小湖,又随着机甲的晃动流得到处都是,“但是这不是你不敢迈开步子的理由。”
“好的,老师!”安妮用力地咬着嘴唇,坚定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