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雷什大人,我依旧坚定我的看法,您不要出城与中国人决战,那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了。”皮德洛夫对马卡托尔纳雷什伯爵郑重说道。
而伯爵披挂上了祖辈留下来的铠甲,拍了拍身边战马的脖颈,对皮德洛夫说道:“亲爱的皮德洛夫,我承认,在过去的几年里你给我们的家族带来很多财富,特别是在毛皮贸易衰落之后,你从中国那里购买的茶叶、丝绸和瓷器让我们获利丰厚!
但是,我的朋友,你不懂战争更不懂政治。”
皮德洛夫见伯爵依旧坚持出战,看了看城堡周围,只有不到七千兵马,其中不少还是刚刚武装的农奴,而主力则是一些异族雇佣兵,皮德洛夫知道,这根本不是帝国远征军的对手,为了他个人的利益,他也要组织纳雷什。
纳雷什家族如今在俄罗斯如日中天,因为他们家族的女人在莫斯科担任皇太后,是前任沙皇的继任妻子,皮德洛夫在平北城获得了特许贸易权之后,大发横财,但是作为斯特罗加诺夫家族的私生子,他财富的聚集惹来了家族内部其他兄弟,乃至父亲奥列格的仇视,为了保住这些财富,皮德洛夫投效了正因为毛皮贸易萎缩而苦恼的纳雷什家族,靠上了一棵更为粗壮的大树,但也与这个家族纠葛不清,再也分不开了,如今,为了劝阻这位伯爵冒险,皮德洛夫只能说道:“伯爵,我可以告诉您一个秘密!”
伯爵笑了笑:“好吧,你说吧,我知道你们这些商人总有一些别人不知道的秘密,而这些都事关你们的财富和生存,说吧。”
在所有人退下之后,皮德洛夫说道:“伯爵大人,我可以肯定,城外非常危险,这次入侵的是中国在西疆的全部兵力,军队数量超过十五万,而且很多都是比哥萨克还要专业难缠的骑兵,您出了城堡,非常危险。”
伯爵听了这话,微微点头:“确实,这很危险,但是皮德洛夫,我最真挚的朋友,我仍然要冒险,因为这也是难得的机会,你知道吗,沙皇陛下把所有实权贵族的代表聚集到了莫斯科,说是扩张杜马会议,但他把伊凡皇子、索菲亚公主以及讨厌的米洛斯拉夫斯基,那个肮脏的猪崽全都派往了诺夫哥罗德。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假如这场战争失败,或者说有陛下控制不住的局面,沙皇陛下会通过消灭我们纳雷什家族的方式来维持俄罗斯的统一,而我的父亲在莫斯科没有兵马,我必须带一支兵马前往限制沙皇陛下的野心和冒险。”
皮德洛夫听了这句话,才是明白,原来这其中还涉及到皇位和俄罗斯的未来,而伯爵要做的也没有说的那么简单,只要他的行动足够快,进入了莫斯科,就是改变局面的一支力量,或许战争结束后,俄罗斯的沙皇陛下就是拥有纳雷什血脉的彼得了。
“伯爵大人,让我随您前去吧。”皮德洛夫忽然高声说道。
纳雷什伯爵看了一眼皮德洛夫,他对这个家伙的一贯印象就是胆为了一个未来沙皇的特权商人地位,皮德洛夫倒是会进行一些冒险,可竟然敢冒生命危险,他是没有想到的,皮德洛夫解释道:“当年是您把我从乌法的监狱里救出来的,我应该报答您。”
“好吧,亲爱的皮德洛夫,你可以随我去,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你能如何报答我。”纳雷什笑了笑。
皮德洛夫摸了摸缝在袍子里的特许授权状,心中说道:“但愿这玩意真的有用吧。”
纳雷什家族的军队离开了领地,朝着莫斯科方向进发,不得不说作为古老的家族,纳雷什家族的私军还是有些风范的,唯一可惜的是,数量太少了,军中主力是那些雇佣自乌拉尔山两侧的异族骑兵,鞑靼人、通古斯人都有,而农奴们弄了一根木棍,削尖烤硬了就是长矛了,这支军队在广袤的大平原上前进着,在却发现沿途经过的城市处于戒备之中,不许任何军队进驻,也不会提供任何粮食补给,而一些村镇已经被劫掠了。
纳雷什伯爵终于知道,皮德洛夫所说的危险确实存在,当他下令加快速度进发的时候,却不知道,他已经进入了陈平安排的包围圈。
在围住喀山城之后,陈平对现在俄罗斯国内的情形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因为对奥斯曼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四年,俄罗斯军队的主力都在第聂伯河畔与哥萨克人合军作战,整个国内一片空虚,即便是沙皇早就知道今年帝国会进军俄罗斯,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实在是抽调不出更多的兵马来防御。
而三路大军的前锋都是精锐骑兵,并不负责扫荡,而各城已经接到沙皇的命令闭城自守,坚壁清野,陈平索性把大部分精锐骑兵散出去,埋伏在莫斯科周边的关键路口,围点打援,专打前往莫斯科的援军,可这一招却并未奏效,因为沙皇没有命令任何援军救援莫斯科,如今莫斯科城内除了几千精锐的近卫射击军,就是动员武装起来的市民了。
但渴望利用战争改变沙俄政治局面的纳雷什伯爵成为了唯一的对象,所以第一支出现在纳雷什伯爵大军身边的只是一个四百人规模的骑兵队,沿途不断进行骚扰,消耗纳雷什军队的马力,拖延他们的前进速度,这就和草原上的狼群捕一样,而纳雷什家族成为了一群待宰杀的羔羊。
纳雷什伯爵麾下的行军速度越来越慢,当纳雷什伯爵在是否放弃步兵而难以抉择的时候,就发现周边的骑兵越来越多,到了距离莫斯科不到百里时候,周围已经聚集了六千多骑兵,把伯爵的军队包围在了平坦的农田上。
军人出身的伯爵拒绝了皮德洛夫投降的建议,摆开阵势与帝国的骑兵进行大战,结果麾下的雇佣兵只是稍稍进行了接触,就被准噶尔与喀尔喀中精挑细选的射雕儿杀的到处都是,到了最后,甚至直接投降。
而进攻伯爵军的阵地就再简单不过了,各支骑兵分别前驱下马,在距离敌人一百到两百米的距离上有燧发枪射击,不时骑阵进逼,仅仅两天,伯爵麾下这支兵马彻底崩溃,农奴们面对如墙前进的骑兵,别说拿长矛结阵防守,甚至连站都站不稳。
“不要杀害伯爵,我是皮德洛夫,是常阿岱大人的朋友,也是陈平将军的伙伴。”皮德洛夫护在了伯爵的身旁,践行了他的承诺,而他字正腔圆的汉语也让率领骑兵队伍的将军暂时放下了刀。
“你有什么能证明吗?”
皮德洛夫撕开袍子,露出里面的羊皮纸来,说道:“我有驻疆大臣官署开具的贸易特许状,您看,在西疆地域内,所有帝国官方都承认这公。”
将领看了一眼,说道:“这是真的,可惜的是,这里是俄罗斯,皮皮什么,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但这个伯爵敢抗拒我们,必须付出代价,我不会杀死他,但是会砍掉他的一只手。你带着他这只手去找他的家人,那赎金来换人吧。”
但是皮德洛夫的一句话却让所有人都吃惊,尤其是纳雷什:“将军,我愿意把我的生存机会给伯爵,请你不要伤害他。”
“你这个商人倒是有情有义的很,我问你,这个伯爵如果去了莫斯科,是不是能见到沙皇的?”将军问道。
皮德洛夫连忙点头,说道:“他是皇太后的兄弟,肯定是可以见到沙皇的。”
将军点点头,问:“伯爵,那你知道今天进攻你的有多少骑兵吗?”
皮德洛夫连忙翻译,伯爵是执掌过军队的,与敌人打了两天,倒也猜了个大概说道:“超过五千骑兵但不会多于一万,你们的马匹多,很多人一人双马甚至三匹马,但人并没有那么多。”
将军笑了:“如果我告诉你,我们现在有六千骑兵,但是在远处的大营还有两千骑看守俘虏和财货,你相信吗?”
纳雷什伯爵不知道为什么被问这么一个问题,但他点点头:“我相信,你们肯定抢了很多牛羊奴隶和金银,必须派人保护。”
将军这才点头,与其他几个人商议了一下,对皮德洛夫说道:“商人,你很有情意,而且拥有特许状,现在可以放伯爵去莫斯科,但是你要为他出一万两银子的赎金,你愿意吗?”
“我愿意,我可以写信给我的妻子,拿两万两来,连我一起换走,或许金银不够,我也可以用毛皮和茶叶代替吗?”皮德洛夫说道。
将军笑了:“当然可以,你跟我们走吧,来人把这位伯爵收拾了送莫斯科去。”
纳雷什伯爵身上的所有值钱的物件都被拿走,人被按在地上,两个奴隶用烙铁在他白白嫩嫩的屁股上烙印下了一串数字,皮德洛夫看了一眼,是帝国内部通行的阿拉伯数字,似乎是一个日期,但确实两天前的日子。
“伯爵,你来的晚了几天,不然不用让这位皮什么商人给你出一万两了,好了,现在穿上衣服,我会让人送你到莫斯科城下,记住,见到你们的沙皇,把看到的听到的都如实说,不要隐瞒,尤其是屁股上这个日期,一定要沙皇亲眼看到,这是裕王殿下交给你的任务,如果你没有完成的话,等我们攻破了莫斯科城,会把屁股上有数字的人一个个抓起来,全都凌迟处死!”将军提醒了一句,就有几个准噶尔兵把伯爵拴在马上,一路疾驰去了莫斯科的方向。
事实证明,遭遇了同样待遇的不仅是纳雷什伯爵一个人,在整个俄罗斯的土地上,一共有二十个人被处于这种刑罚,他们也是遭遇了失败,或者撤退向城堡的时候被伏击,或者是被破城,有些是投降城市中的死守派,来自沙皇土地上的天南海北,但是所有人都隐瞒了屁股上被人烙印的事实,而在形容帝国的军队时,他们的话也是大相径庭。
将军们有意夸大了远征军的数量和战斗力,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败,而实权领主们则尽可能的说远征军数量少,战斗力弱小,希望沙皇可以派遣莫斯科的军队夺回自己的领地和臣民,一直到纳雷什伯爵抵达莫斯科后,一切谎言都被拆穿了,虽然皮德洛夫救了他,但纳雷什通过那特许状就知道了,皮德洛夫说的帝国远征军有十五万人所言非虚。
因此,在克里姆林宫,在沙皇陛下费奥多尔的面前,二十个贵族、将军都退下了裤子,双手按地,把白花花的屁股撅起,亚基克夫亲自把上面的数字统计出来,略作研究就是明白了,对沙皇说道:“陛下,这是日期,是中国人用的历法,他们称之为农历,二十个日期其实只有四个,是从农历的四月四日到四月七日,而根据他们的口供和我的换算,除了纳雷什伯爵之外,所有人都是在屁股后面的日期失败的。
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是在这四天内被捕的。”
“同时战胜这些人,然后把他们送到莫斯科,通过他们的嘴巴告诉我们当时与之作战的有多少军队,这是什么意思?”费奥多尔把所有光屁股的家伙赶出去,气愤说道。
亚基克夫说道:“陛下,我认为敌人这是告诉我们他们有多少军队,您看这些人几乎是同时被击败的,也就是说他们是被不同的军队击败的,我把他们重新确定过的敌人数量计算了一下,加起来有六万骑,显然,这只是作战的骑兵。”
费奥多尔问:“告诉我们这些,是震慑吗?”
亚基克夫摇摇头,思来想去都没有想到为什么,一般来说,战争中会尽可能掩藏自己的实力和军队分布,可现在敌人和盘托出,倒是让人捉摸不透了。
“不要想了,亲爱的亚基克夫,把那位使者带来吧,我想他会明白的。”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