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拴叔,您从吴老财手上借的那两斗小麦,由我来给您还,您就别操心了,吃完了早饭,我这就去吴老财家,把您借的那两斗小麦给还上!”
听完王老栓大倒了一番苦水后,刘一鸣觉得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应该出手相助,当即就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打了包票。
紧接着,他又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来五块大洋,塞到坐在饭桌旁边的王老栓干瘪的手中,笑嘻嘻地说道:“呵呵,老拴叔,这五块大洋您先拿着,等家里头的粮食吃完了,您就去镇上买一些回来,我想撑一个月的时间应该绰绰有余。”
刚才,还愁眉苦脸的王老栓,手中攥着那五块大洋,别提心里头有多高兴了,在刘一鸣说话的过程中,他一直不停地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幸亏他们俩在说这一番话的时候,王翠花并不在场,不然的话,按照她的火爆脾气,估计这早饭都不用吃了,直接奔到他们大王庄村的地主吴老财家门口,破口大骂一番不可的。
当然了,王翠花若是看到刘一鸣掏出来五块大洋交给了她爹王老栓,她估计片刻的功夫都不带犹豫,立马就从他爹王老栓的手上,把那五块大洋抢过来,放在她自己身上的。
这主要是因为她爹王老栓,是一个嗜酒如命的老头儿,要是王老栓身上揣着哪怕一块大洋,他估计都会跑到镇上打上半斤酒喝的,而把买粮食的事儿抛却脑后。
因此,自打王翠花她娘在几年前生了一场大病去世之后,整个家都是由她自己一个人操持,而王老栓也就是干干地里的活儿,根本就不管家里头锅碗瓢盆茶米油盐的事儿。
见到刘一鸣出手如此阔绰,一口气就给了自己五块大洋,喜不自禁的王老栓,根本就不关心刘一鸣的这大洋从何而来,反倒是觉得来而不往非礼也。
于是,当他看到刘一鸣身上穿着的衣裳破衣烂衫实在是有些碍眼,当即就翻箱倒柜,把去年过年的时候,王翠花给他做的那一套穿了不到三次的新衣服拿了出来,让刘一鸣穿上试一试合不合适。
说来也巧,刘一鸣穿上了王老栓拿来的这一身看起来崭新的衣裳,非常的得体合身,简直就像是专门给他订做似的。
站在一旁的王老栓,看着刘一鸣穿上了他的这身新衣裳如此得体合适,当即就点了点头,说道:“一鸣贤侄啊,既然,你穿着合身,这一身衣裳就送给你穿了,我这个老头子穿的衣裳好不好无所谓,倒是你这样的年轻人,再穿着破衣烂衫出门,让人看到了会笑话的。”
穿上新衣裳不舍得脱下来的刘一鸣,看到王老栓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他觉得自己要是脱下来也不合适,就只好笑纳。
生怕等下王翠花在厨房里面忙完了赶来,要求他把穿在身上的王老栓的这一身新衣裳强行脱掉,刘一鸣拿了饭桌上的一只玉米黄面饼子,就起身跟王老栓告别。
要说这姜还是老的辣,坐在饭桌边凳子上的王老栓,只是打眼一瞧,看到目光有些闪烁不定的刘一鸣,一下子就猜到刘一鸣定然是生怕自己那性格泼辣的闺女王翠花,会强烈要求他把穿在身上的新衣裳脱掉,这才溜之大吉,便摆了摆手由他而去。
对于此时的王老栓来说,他心里头自然是跟吃了蜂蜜一样香甜,欠了吴老财家的那三斗的小麦不用他归还,他那个未来的姑爷刘一鸣亲自出马,帮他摆平了这事儿。
而且,还给了五块大洋让他到镇上买粮食,如果购买他们家可以吃个把月的粮食,两块大洋足矣,至于剩下来的那三块大洋用来买酒喝的话,每天喝上二两小酒,足够他喝上大半个月。
有道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刘一鸣刚出了堂屋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此前一直在厨房里面收拾东西的王翠花,在这个时候走进了堂屋。
双手端着一大盆野菜面糊糊的王翠花,看到堂屋里面只有她爹王老栓一个人,,十几分钟前坐在堂屋里面的刘一鸣却不见了踪影。
把手中还冒着热气的那一大盆面糊糊放在了饭桌上之后,王翠花随口喊了两声“爹”,坐在饭桌前的王老栓却没有任何的反应,还沉浸在他脑海里面美好的憧憬当中,对于走进堂屋的她闺女王翠花置若罔闻。
见此情景,王翠花便没好气地走到王老栓的跟前,伸手拍打了两下王老栓一侧的肩膀,没好气地嗔怪道:“爹,您在想什么呢?我刚才叫你,你怎么不应一声啊!”
吓了一跳的王老栓,当即就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故作镇定地支支吾吾回答道:“闺……闺女啊,爹……爹什么都没有想啊,我……我这不是正在吃闺女你做的野菜面糊糊么。”
听完了王老栓的这个回答,立马就遭到了王翠花的驳斥,气呼呼地反问道:“爹,您可真会说笑,还拿你闺女我当做三岁小孩儿好骗啊,我刚把做好的野菜面糊糊端上来,你刚才怎么能够喝上呢?”
只待王翠花话音一落,刚才还故作镇定的王老栓,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刚才,他撒的这个谎太过于明显,一下子就被他聪明伶俐的闺女王翠花给戳破了,顿时,让他岩口无言,无可辩驳。
气呼呼的王翠花看到她爹坐在凳子上不再说话,只顾着啃她先前烙得玉米黄面饼子,以及拿起筷子时不时地夹几根撒了一点儿盐巴凉拌的野菜,不停地往嘴巴里面送。
拉过一只木凳子坐在饭桌前,王翠花正准备吃早饭呢,无意间余光却瞥见了旁边的一只木凳子上,竟然堆放着刘一鸣脱掉的破衣烂衫,顿时,就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若是放在以前的话,王翠花肯定会从院子里面找来一支竹竿,把刘一鸣脱掉的破衣烂衫给挑出去,隔着院墙扔到外边去不可。
也不知道今个儿是怎么回事,虽然,王翠花觉得刘一鸣的破衣烂衫非常碍眼,但是,她并没有要拿出去丢弃的打算,先是轻叹了一口气,随后,便用双手拿起破衣烂衫,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就到院子里面的大水缸边。
随后,王翠花把刘一鸣脏兮兮的破衣烂衫丢进了旁边的一只木盆之中,从旁边的大水缸内舀了几瓢水,抓了一把搁在木盒里的皂角粉,撒在了完全浸湿了的破衣烂衫上面,竟然用她那双纤纤玉手进行了一番搓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