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财,你个老东西,竟然向我未来的老丈人放高利贷,真是缺了你们祖宗十八辈的德,赶紧出来见小爷!不然的话,小爷等下就打上门去,给你这个老小子好看!”
站在吴老财前院大门外的刘一鸣,被五六名家丁拦在大门口不让进去,气急败坏之下的他,便扯着大嗓门,冲着院门里面一刻不停地进行叫骂。
把刘一鸣拦在吴老财前院大门外的这五个家丁,也都是大王庄村的人,贫苦的农民出身,给村里的大地主吴老财做家丁,为的就是混一口饭吃而已。
平时,他们这些穷苦人家出身的家丁,自然也少不了经常受到吴老财的打骂和压迫,却是敢怒而不敢言,为了尽到做家丁的责任,他们这才在吴老财前院的大门拦住了想要硬闯进去的刘一鸣。
自知拦住他去路的这五个家丁也不容易,在事先没有进行任何沟通的情况之下,刘一鸣跟他们在心里头达成了一致性的默契,这五个家丁只负责拦住前院大门并让刘李一鸣进入,并没有跟刘一鸣发生肢体上的冲突。
而刘一鸣也不想难为这五个贫苦出身的家丁,他就只好站在吴老财的前院大门口,希望可以通过他不停地叫骂声,把吴老财给引出来,然后,再跟吴老财当面锣对面鼓地进行一番理论。
作为大王庄村拥有近千亩良田的大地主,吴老财住的是一所三进三出的大院子,位于大王庄村的最西边,以刘一鸣这个二十一世纪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吴老财住的就是一栋拥有田园风光占地逾千平方的大别墅。
虽然,吴老财是一个腰缠万贯,以及拥有千亩良田的大地主,但是,他却是个嗜钱如命的守财奴,不仅经常克扣他雇佣的家丁和佃户们的工钱,而且,还向村里头借钱或者借粮的农民放高利贷,可谓是在十里八村臭名昭著。
即便是吴老财凭借着跟他妹夫皇协军小队长冯彪的关系,攀上了小日本鬼子这一根高枝,村民们也都在背后戳他的脊梁骨,暗自骂他是个卖国求荣的大汉奸。
而且,吴老财在小日本鬼子的扶植之下成立的治安队,招募的二十几名治安队员尽都是十里八乡游手好闲的地痞无赖,也尽都是干一些欺负老百姓的事儿,无恶不作,横行乡里,自然搞得是老百姓们怨声载道。
“那个不知好歹的黄口小儿,竟敢在大门外辱骂老子,以及老子的先人,我看他这是活腻歪了吧!”
过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吴老财在头前道路的管家王连升,以及二十名手持生锈破旧三八大盖步枪的治安队员簇拥下,来到前院大门,怒气冲冲地反唇相讥道。
刚才,还在大门外进行叫骂的刘一鸣,看到突然之间,从院子里面冲出来二十几个人,为首的那个穿着灰色长衫戴着一副圆形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他凭借着刘一鸣本人的记忆力,知道此人原来是大王庄村的私塾先生,后来被吴老财雇佣成为了管家。
走在王管家身后的是一个身材发福的油腻中年大胖子,头戴黑色毡帽,还戴了一副黑色墨镜,留着八字胡须,穿着一身黄色的长衫,外边还罩着印有“寿”字的淡红色马褂,左手拄着一根檀木的文明棍,右手则是拿着一只点燃了烟草的过滤烟斗,时不时地放在嘴巴上叼着抽上两口。
至于簇拥着吴老财分列两侧的那二十名治安队员,都留着中分的短发,俗称“汉奸头”,他们也都清一色的穿着一身黑色民国时期的本地衫,上衣中间对襟布钮,下身的裤裆上接五寸左右的白布裤头,脚蹬黑色的千层底布鞋,每个人的肩膀上都扛着一支生锈破旧的三八大盖步枪,给人一副狗仗人势的感觉。
见到吴老财和王管家,以后二十名治安队员从大门走出来之后,原本站在门前拦住刘一鸣去路的那五个家丁,看到情况有些不妙,赶紧退后到了一边去,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用了十几秒钟的时间,快速地打量完从院子走出来的这一行人之后,刘一鸣最终把目光坐在了跟他相对立,中间隔着大概十米的吴老财身上。
在胸前叉着手的刘一鸣,先是挑了挑眉毛,随后用颇不以为然的口吻,开口说道:“怎么着,吴老财,就是小爷我在这儿问候你,还有你那祖宗十八代,难不成你想带着你手底下的这帮虾兵蟹将,想要在你们家大门前枪杀了小爷我不成!”
把话说到了这里以后,刘一鸣故意停顿了几秒钟的时间,伸出他的右手,指了指站在吴老财左右两侧的那二十名一字排开的治安队员,话锋突然一转,继续用轻蔑的口吻说道:“啧啧啧,我说吴老财,你觉得带上二十个歪瓜裂枣的治安队员,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我就会害怕了,真是笑话一则!
“别说是你吴老财带上二十个治安队员了,就是把你们家所有的家丁都加在一起,小爷我照样可以灭了你们,并且,一个活口都不会留下!”
其实,吴老财也是一个绰号,他的大名叫吴玉才,加上他见过半百,又爱财如命,因此,十里八乡的百姓们在背地里都叫他“吴老财”,没有人敢当面这么直接称呼他。
除非家里头比他更有钱,地位权势比他大的人,才敢当面叫他“吴老财”,而吴老财本人心里头即便是再不痛快,也要俯首帖耳的听着。
例如占领了县城的小日本鬼子大队长松井一郎,就直接当面一口一个“吴老财”的称呼吴玉仁,而吴老财连个屁都不敢放,在一旁陪着笑脸,两只笑眯眯的眼睛都快成了一道线。
也就是说,此时的刘一鸣,当着吴老财本人,以及这么多人的面前,张口闭口“吴老财”,在吴老财本人看来,这个乳臭未干的刘一鸣自然是胆大妄为,不知道天高地厚,主动找上门来送死。
盛怒之下的吴老财,暗自在心里头觉得刘一鸣这个顽劣的山村少年,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分明就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自然是没有把刘一鸣放在眼里。
重重地点了两下头之后,吴老财用左手上握着的文明棍指着跟他相对而立十米开外的刘一鸣,怒不可遏地下达了命令道:“来啊,治安队所有人,把你们的枪对准了这个活腻歪了的混账东西,给我开枪打死他!”
只待吴老财的一声令下,站在他左右两侧的那二十名治安队员,当即就齐刷刷地把原本扛在肩膀上的三八大盖步枪,俱都端在了手上,把枪口对准了站在他们身前十米开外的刘一鸣,每个人的脸颊上都流露出了愤怒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