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尔卡等人在埃利斯塔登上飞机。
飞机依旧是由民航机改装的“里2”运输机，由于高加索方向的战事还没结束再加上苏军前线战事紧张，所以如果不是重要情况一般不会允许军官搭乘飞机前往某地。
当然，舒尔卡和阿卡季耶维奇是例外。
确切的说是他们的任务例外，因为阿卡季耶维奇上飞机后就对舒尔卡说道：“我们能有飞机还是沾了你的光！在此之前我都是在火车里呆上几天才能赶到这里的！你肯定不会喜欢那种感觉……”
经过几小时的长途飞行，其中还有一次转机，飞机终于在第二天凌晨赶到了莫斯科。
舒尔卡和阿卡季耶维奇一下飞机就马不停蹄的赶往目的地。
这让舒尔卡有些不解，因为从舒尔卡提出这个问题起到现在，舒尔卡应该是最早赶到莫斯科的人，所以不应该这么急才对。
但很快舒尔卡就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当汽车直接驶进一幢楼接着两人匆匆赶往会议室的时候，就见一大堆人已经在烟雾缭绕的房间里争成一团了。
两人一打开门会议室霎时就安静下来，里头的人将目光齐刷刷的投向门口。
阿卡季耶维奇将舒尔卡带到坐在主位的一名军官面前，挺身敬礼道：“贝利亚同志，这就是我向您报告过的第82步兵团团长舒尔卡同志！”
舒尔卡难以置信的望着面前这个戴着眼镜略有凸顶的军官……他看起来并不起眼，竟然是苏联的二号人物。
“很高兴见到你，舒尔卡同志！”贝利亚面带微笑的与舒尔卡握了握手，然后往桌面扬了下头，说道：“也许你还不知道，从你提出那个‘猜测’之后，他们就争论到现在了！”
于是舒尔卡就明白阿卡季耶维奇为什么会这么匆忙了，这些科学家是彻夜不明的在讨论舒尔卡提出的“猜测”，而且还是在贝利亚本人在场的情况下。
舒尔卡朝会议室瞄了一眼，发现西索伊也在列，此时正朝舒尔卡微微点头。
“不过当然！”贝利亚用不急不缓的语气说道：“他们没能争辩出什么，他们甚至分成了几派，而且各有各的观点……你能说服他们吗？”
“我试试，贝利亚同志！”舒尔卡回答。
“很好！”贝利亚点了点头，然后对科学家们说道：“这位就是你们期待已久的舒尔卡同志，就是他提出的这个猜测，你们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提了！”
会议室里霎时就哄闹起来，科学家们七嘴八舌的抢着发问，就像股票市场里乱吼一通，结果舒尔卡什么也没听懂。
贝利亚一举手，所有人就再次安静了下来。
“西索伊同志！”贝利亚说：“或许你可以主持一下会议！”
“是，贝利亚同志！”西索伊起身走到舒尔卡身边，他先是向舒尔卡介绍了两个人：“这是帕夫洛维奇.科罗廖夫同志，火箭炮专家，也就是我们熟知的‘喀秋莎’。这位是库尔恰托夫同志，物理学家！”
虽然西索伊没有介绍库尔恰托夫的功劳，但舒尔卡却依稀记得这个库尔恰托夫是负责和组织苏联核科学技术的。
核科学这东西苏联从战争爆发前就开始了，只不过在战争爆发后斯大林要求所有科学家都将兴趣集中在可以打败敌人的武器和装备上，于是库尔恰托夫只能将核研究搁置转而研究黑海舰队的舰艇消磁问题。
舒尔卡与两人一一握手，意识到眼前齐聚一堂的都是苏联顶尖的科学家。
“舒尔卡同志！”科罗廖夫首先发问：“关于你提出的猜测……它虽然在某些方面合理，但我认为也有不合理或者说无法解释的地方。比如，德国人为什么要研发这样一款装备，它有什么意义？”
这的确是个武器专家能提出来的问题。
武器专家首先考虑的就是这款装备的实用价值，如果没有实用价值的话，那么耗尽时间和精力去研发它就是种浪费。
见舒尔卡没回答，科罗廖夫就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说，德国人如果想将一枚炸弹丢掉我们的土地上，他们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做，他们只需要派出轰炸机就能办到！”
这话说的的确有道理，因为德军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制空权的问题，就算现在也差不多，只要德国空军愿意投入足够多的歼击机护航，几乎可以说没有他们炸不到的地方……就连苏联莫斯科红场阅兵，苏联空军也要用尽全力而且还是在德军准备不足的情况下才拦得住。
换句话说，就是德国人完全可以用更小的代价、更简单的战术……轰炸机挂上炸弹直接往目标投。
这样一来，研发一款可以自行飞行的炸弹对苏联来说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也许它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用途！”舒尔卡当然不敢一下就点破，他回答道：“有许多东西我也不确定，科罗廖夫同志，因为我也是靠猜测。不过我想，如果德国人要研发这样的一款东西的话，就一定有它的道理！”
“所以我并不认为德国人研发的这东西是你说的那样！”科罗廖夫说。
“我们只是猜测，科罗廖夫同志！”舒尔卡说：“既然是猜测，我们为什么不多往下猜一些呢？”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舒尔卡回答：“假如我们有一款这样的装备，它可以自动飞行，飞到目的地之后爆炸……”
“那不就是一枚炮弹吗？”科罗廖夫打断了舒尔卡的话。
科罗廖夫或许是一名很优秀的武器专家，但他的思维还是跳不出现有的框架。
不过这似乎很正常，又有几个人能跳出他熟知的世界而有超前思维？！
“我们可以大概的分析下它的性能！”舒尔卡对着桌上的照片说道：“首先，因为它是依靠燃料飞行的，所以很可能会有超远的飞行距离！”
库尔恰托夫对此表示赞同：“从它的体积我们可以大概的计算出它的燃料仓大小，应该有五百升左右（V1导弹可装568升燃料），这样一来它就可能飞行上百公里！”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舒尔卡说：“如果它能飞行上百公里，就意味着它的射程将超过我们所有的炮弹，也就是说，敌人甚至不需要派出飞机，就可以在上百公里外用这种装备轰炸我们的坦克、炮兵，甚至机场……比如现在，如果德国人有这种装备的话，他们甚至可以轰炸莫斯科！”
会议室里的科学家们不由一阵骚乱，这就是千里之外取敌首级的东西。
“我们可以派出飞机拦截，不是吗？”科罗廖夫说。
“当然！”舒尔卡回答：“但如果敌人是在夜里发射呢？”
科罗廖夫无言以对，苏军的夜间战斗机还处在原始阶段，而且在夜里也很难拦截这种体积小、速度快的东西。
同时这其中还有类似攻、防之间的优势，拥有V1导弹的就是采取攻势，他们占据主动权，而防御一方却要时刻准备着，任何一处都要有防空、雷达以及战机准备起飞拦截，一有点动静就草木皆兵……这很明显会处于战略被动。
于是，这东西的价值就不再是疑问了。
“我的问题是……”库尔恰托夫说：“听说你认为它是无人驾驶，你认为它有可能实现吗？”
“我不知道，库尔恰托夫同志！”舒尔卡回答：“它是否有可能，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无法相信的就是这个！”库尔恰托夫直言：“至少我们做不到，但我也明白，我们做不到并不代表德国人做不到！”
“是的！”舒尔卡说：“在来的路上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无人驾驶，也就是自动驾驶，它会不会是根据某种倾角判断其飞行姿态。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打个比方。比如在飞行时受风力影响机头上翘或是下倾，其内部的某种水平装置感知并带动一系列的机械反应调整机翼让它保持原有飞行状态……”
说着舒尔卡就将目光转向库尔恰托夫，问：“这是否有可能，库尔恰托夫同志？”
库尔恰托夫眼睛早已瞪得老大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点头说道：“是的，这的确有可能。你所说的水平装置……我们似乎可以用陀螺仪做到，让它在机体内自动感知姿态并做出相应的反应。我们所要做的，就是与飞行员一起配合并调整好反应幅度的大小！”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库尔恰托夫这话几乎已经肯定了舒尔卡对这种新型装备的猜测。
“所以！”贝利亚问：“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也就是敌人已经拥有了这样一款装备，或者说它正在研发中？”
“是的，贝利亚同志！”库尔恰托夫回答：“而且，如果我们已经看到它在空中飞行并拍摄下它的照片的话，这至少已经证明敌人已经取得初步成功了！”
“很好！”贝利亚说：“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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