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国几个议和大臣都没想到南朝方面的态度竟然如此强硬,但他们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东方辰怀疑对方只是在虚张声势,这一次南朝在兵力上损失巨大,粮草物资损耗无数,新皇刚刚登基,皇位还不稳,年纪也太轻,如果刘骏想坐稳皇位,绝对不会冒着亡国的风险与乾国死磕到底。
东方辰冷笑一声:“好啊,不是要血战到底吗?那咱们就在战场上见吧,看谁先认怂!来人,送客!”
南朝几个议和大臣都是脸色一变,他们是带着议和使命来的,什么都没有谈成回去之后如何向皇帝交代?如何向大宋百姓们交代?
“咳咳!”这时周丘出声了,他看了看双方说:“看来双方诸位都有些情绪不稳,本官建议休会,下午未时继续!”
“哼!”东方辰等人拂袖而去。
几个南朝大臣一脸阴沉的看着东方辰等人离去,隐约间还能听见李元德对东方辰说要向赵俊生建议停止议和,全力进攻。
南朝议和代表们回到厢房后,刘义宣对竺變责备道:“竺刺史,咱们是来议和的,你怎么能把话说死?这下可好,咱们完全处于被动,下午再议的时候咱们若不服软,这议和只怕进行不下去了!”
厢房内的气氛有些凝重,谁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若乾国方面坚持要咱们他们的无礼条款,刘义宣等人真不知道怎么应对。
良久,裴松之说:“以如今的形势来看,在军事方面我朝处于绝对的被动地位,就算是议和也没有足够的底气,除非我军有一两场胜利,否则只能捏鼻子被对方欺负!王爷,下官以为咱们不必再做意气之争了,咱们也没有底气去争了。还是直接进入讨价还价的环节,他们可以坐地起价,咱们可以就地还钱!”
刘义宣想了想,叹道:“也只能这样了!”
上午的议和结束之后,东方辰把议和的过程详细向赵俊生汇报了,赵俊生听后嘱咐:“就是要有这种气魄,咱们是获胜一番,就应该盛气凌人,接下来的谈判不要有什么顾忌,议和的主持人是周丘,他不会让议和无法进行下去的!”
“是!”
这是花木兰走进来说:“夫君,该用午饭了!”
赵俊生想了想对花木兰说:“说起来刘义康被咱们俘虏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没有去看过他,择日不如撞日,咱们去看看刘义康吧,人家好歹也是一代帝王,尽管这皇帝只做了几年,身份还是摆在哪儿!”
“也好,我陪你去!”
夫妇俩出了军营,在一些龙卫军将士们的护卫下来到了城内刘义康的住所。
刘义康住在一间小院里,小院内外戒备森严,闲杂人等无法靠近,而那些被俘的武将和大臣们被关在另外一处地方,离着这里还有些距离。
负责看守的幢将百里归元得知赵俊生夫妇到来,立即出门迎接,赵俊生阻止他跪拜,问道:“刘义康这些天吃住如何、情绪如何?”
百里归元回答说:“刚开始几天要死要活的,好几次想要自尽,都被末将等及时发现并阻止了,这两日稍好了一些,也开始吃饭了,只是精神上还是不大好!”
赵俊生点点头:“从一个皇帝变成了阶下囚,他这种反应很正常,你等还是要一如既往的保持警惕,一定要确保他的生命安全,想办法给他弄一些好吃的,不能让他的身体垮了!刘义康对我们还有用,他不能出事,明白吗?”
百里归元抱拳答应:“末将明白!”
“带路吧,孤和王妃去看看刘义康!”
“是!”
百里归元先派了一个兵卒前去向服侍刘义隆的太监和宫女们报信,也向刘义康报信,让他们都有一个心理准备。
赵俊生和花木兰走进内院,这里的守卫更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内院的正堂,刘义康正站在正堂中间,神情淡然,身边还跟着一个宫装女子,服侍他的宫女和太监们都低头跪在门外和门内。
刘义康身边的宫装女子是他的吴贵妃,这些宫女和太监都是刘义康在出征之前从建康带来的,刘义康被俘之后,这些人也被俘了,但还有不少人在河水中淹死。
赵俊生和花木兰走进正堂,与刘义康和他的吴贵妃对视,吴贵妃乃柔弱女子,如今又处在阶下之囚的境地,气势上很快衰竭,败下阵去,低头不敢再看赵俊生和花木兰。
刘义康是一个倔强的人,他丝毫不畏惧赵俊生的目光。
“想必尊驾就是乾王吧?你们夫妇是来羞辱朕的吗?如果如此,二位得偿所愿了!”
赵俊生笑道:“果然不愧是帝王,都处在这等境地了都不肯示弱!陛下和贵妃在我营中做客已十余日,孤都一直未能前来拜会,今天抽空前来,实是来迟了!孤和王妃已带来美酒和美食,想与陛下和贵妃一同享用,还望陛下和贵妃切莫嫌弃。来人,上酒菜!”
门外有甲士抬过来几张矮几面对面放在正堂内,矮几后对放了软垫。
赵俊生挥手:“留下二人在此服侍,其他人都出去吧!”
宫女和太监们如蒙大赦,纷纷退出正堂,只有一个心腹太监和一个宫女留下来伺候刘义康和吴贵妃,赵俊生这边也留下了自己带来的太监和宫女。
刘义康和吴贵妃不得不从,双方各自在矮几后面对而坐。
宫女和太监在酒盏中倒满了酒之后退到了一旁,赵俊生端起酒杯对刘义康和吴贵妃说:“陛下、贵妃,请!”
花木兰端起酒盏作陪。
刘义康和吴贵妃只好拿起酒盏各饮下一盏。
花木兰又敬酒,赵俊生作陪,刘义康和吴贵妃也只能再举杯共饮。
随后,刘义康和吴贵妃各自回敬。
酒过四巡,赵俊生放下酒杯说:“陛下和贵妃在此住了十余日,只怕还不清楚外界的形势,孤在这里给陛下和王妃简略的说一说;自从陛下和贵妃留在孤的军营中做客之后,只过了五日,建康方向传来消息,大宋朝臣们拥立了新的皇帝,他叫刘骏,乃是南朝宋国先帝刘义隆之三子,是陛下的侄儿,想必陛下对他应该不陌生吧?”
吴贵妃的脸色都变了,刘义康面色如常,但手却在矮几上不停的颤抖。
良久,刘义康恢复正常,他神色淡然的说:“他们做得是对的,也只有另立新皇才能避免乾王利用朕的安危要挟大宋,大臣们的做法很明智,骏儿登上皇位一是恰逢其会,二是众望所归!”
赵俊生拿起酒盏再次一饮而尽,放下酒盏说:“陛下气度果然非凡,孤佩服!刘骏登基的第二天就派出了以南郡王刘义宣为使臣的代表团前来义成,向孤提出议和!”
赵俊生观察着刘义康和吴贵妃的神色反应,继续说:“孤经过慎重考虑,决定同意议和,并派出了以左仆射东方辰为首的议和大臣代表团与南郡王等人议和,只要南朝方面答应我方提出的条件,退兵议和也不是不可能,而今天就是议和的第一天,陛下和贵妃知道南郡王他们提出了什么条件吗?他们提出让我军退回原军事分界线,至少二十年之内不得再次南侵!可他们却只字未提要求我方把陛下、贵妃和被俘的兵将们放回去,陛下说奇怪不奇怪?”
刘义隆神色平静的说:“没什么好奇怪的,他们若提出要求你们放回俘虏,乾王只怕会提出更加苛刻的条件,而这个条件是大宋无法满足的!从新皇的动作来看,朕已经被抛弃了,朕对乾王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
赵俊生笑着摇头:“陛下这可就错了,尽管新皇刘骏放弃了陛下,但陛下的那些旧臣们却还没有放弃!陛下还年轻,难道就不想重回建康执掌南朝天下?陛下和贵妃在孤这里虽然不愁衣食,但终归不再自由!”
刘义隆眼皮直跳,眉头一皱问道:“乾王这话是何意?”
赵俊生起身道:“陛下若想回宋国,可以跟守卫说,守卫会跟孤禀报的。陛下不必着急做出答复,孤劝陛下经过深思熟之后再做决定!孤还有事,就不多留了,二位请慢用,告辞!”
花木兰起身做了一个万福后,跟着赵俊生离去。
到了院子外,花木兰上了马问道:“俊生哥哥,难不成你还真想把刘义康放回去?”
“他若是肯答应我的条件,放他回去也不是不可以!”赵俊生说完转身对守卫将军百里归元说:“过几日孤会派人陆续送几个被俘的南朝大臣前来见刘义康,你们一定要加强警戒,提高警惕,既要防备外部有人营救,也要防备刘义康和那些被俘的大臣们搞什么幺蛾子!”
百里归元抱拳躬身答应:“末将遵命!”
两人骑马向城外军营走去,花木兰说:“我看刘义康这个人的脾气很硬,只怕不会向你摇尾乞怜!”
赵俊生笑道:“那可不一定,你若不信,咱们可以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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