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战局已经到了尾声，看上去是半兽人一方获得了胜利，还活着的巨魔只剩下了三头，在巨熊和半兽人的围攻之下摇摇欲坠，死去也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半兽人一方也只是惨胜，十几个半兽人只有五个活了下来，凶暴的狼群全军覆没，巨熊也只剩下了四头。
从一开始小心翼翼地互相试探，到突然间发疯一样地搏命，在短短十几分钟之内，战场上留下了超过三位数的尸体，而且大多死状极为凄惨。
李昂看向身旁的巫妖，在那张没有表情的骷髅脸上，李昂竟然读出了一种名为“心疼”的情绪。
“这样的尸体还有价值吗？”
李昂指了指不远处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那是一个被乱刀分尸的巨魔，残肢断臂几乎分散在战场的各个角落，在穿透了足足三个大洞的躯体上，只剩下了半条腿和一条完整的手臂，就连脑袋也只剩下了小半个。
“没有碎掉的骨头还是可以当做零件，用于其它尸体的修复。但是就召唤亡灵本身而言，这具尸体可以说是废了。”
巫妖也很无奈，无论是半兽人还是巨魔，甚至包括那些被半兽人驯服的野兽，都是以残忍和力量著称，用分尸这样残忍的手法杀死敌人，似乎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尤其是在疯狂的状态下，战场上死了这么多人，却见不到几具完整的尸体。
巫妖仔细计算了半天，给李昂报出了一组数字：“不算还活着的，已有的尸体最少可以拼凑出十一个黑武士和三十个左右的骷髅。”
这个数字比起预期的三十到五十个黑武士，以及上百骷髅要差得太多。
但也比什么都得不到要好得多，事实上，对于毫无准备的李昂和巫妖来说，哪怕只是得到一个黑武士，都可以称为意外的惊喜。
对于一个亡灵法师而言，亡灵军团的积累过程，就和人类国度中的商人一样，第一桶金往往是最为困难的。
只要成功跨过了艰难的第一步，后面再想要得到更多的亡灵，就要容易得多。
最起码，如果手上有两位数的黑武士，这一场半兽人和巨魔的战争，巫妖就不会只是在一旁看着，希望运气够好，能够捡到一点好处。
不说黑武士这样的精锐战力，哪怕手上有二十个以上的十级骷髅，海因里希都敢保证能够在正面对战中，一举击溃超过五十个精锐巨魔战士。
几句话的时间，仅存的三头巨魔又倒下了一个，剩下的两个也分别断了一条手臂和一条腿，对方则付出了两头巨熊和一名半兽人的代价。
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剩下的两个巨魔绝不可能活过一分钟。
李昂在计算出这个时间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必须立刻做出决定了。
在之前的侦查中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多少让李昂放心了一些，然而战局的诡异发展，却让李昂心头始终萦绕着一丝淡淡的不安。
这种诡异的不安和李昂那种近乎于预言一般的直觉毫无关系，仅仅只是在陌生的危险环境下，本能的担忧而已。
不过，若只是因为这毫无根据的担忧就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无论是李昂还是巫妖，都不会甘心，那可是数十个至少十级以上的高阶亡灵。
犹豫了几秒，李昂一咬牙，做出了决定：“希兹，准备群攻魔法，分出胜负以后立刻攻击。”
“是，主人，请交给我，您不需要出手”
巫妖的身上立即泛起一丝隐晦的魔法波动，显然已经开始了默发。
和普通人类法师中规中矩地吟唱咒语，施放法术比起来，巫妖的魔法更加具有隐蔽性，不但默发的过程中不会发出丝毫声音，就连魔法波动都被压抑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程度。
只有在魔法出手的一瞬间，才会爆发出毁灭性的威力。
李昂没有动，大半个身子倚在树上，握着匕首的右手垂在腰后，视觉模式悄无声息之间切换到黑白色的热成像图。
正如巫妖所说，剩下的敌人不多，而且还个个带伤，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出手。
哪怕只是一个十一级法师放出的五级魔法，也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决掉所有的幸存者。
由海因里希出手，根本不需要有任何担心。
真正属于李昂的任务，是确保巫妖的安全。
无论在哪一个位面，哪一个种族，保护施法者的安全，都是战场上最为关键的要点之一。
一个没有后顾之忧，可以肆意开火的法师，绝对是敌人的噩梦。
不过相应的，在专注施法的过程中，法师几乎是处于完全不设防的状态。
尤其是为了隐蔽性，海因里希甚至没有给自己套上一个魔法护盾，完全将自己的安全交到了李昂手上。
或许是为了确保能够一击必杀，巫妖的法术准备的时间很长，单从施法时间上来看，这个魔法的等级就不会低于七级。
这也是巫妖现在能够随心所欲控制的最高级别的法术。
最后一头巨魔似乎在绝境之下爆发出了全部的潜力，战矛穿透一名半兽人的胸口，余势不减，锋锐的矛尖又狠狠地扎进一头巨熊的头颅。
不过巨魔的疯狂也就到此为止了，疯狂的爆发虽然取得了不菲的战果，却也将自己的要害暴露在敌人面前。
两把刀一左一右捅进巨魔的肋下，鲜血喷涌而出。
巨魔强悍的生命力在这一刻彰显无遗，从伤口的位置上看，至少心脏和肺都被半兽人捅穿，但巨魔竟然还没有死，甚至还在咆哮着试图发起下一波攻击。
只不过巨魔最后的攻击永远不会到来了，背后，一只硕大的熊掌狠狠地拍在巨魔的脑袋上。
巨魔的脑袋像是脆弱的西瓜一样，一掌之下拍成了一团肉酱。
就在巨魔脑袋碎裂的同一瞬间，隐藏许久的魔法波动瞬间爆发开来。
自祭坛中走出以来，巫妖第一次肆无忌惮地爆发出了自己可怕的力量。
也让李昂第一次理解到，什么是价值一个顶级祭品的灵魂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