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醒过来时,小萝莉已然不知所踪。
张彦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发现没什么问题,这才放下心来……还好,童子身还在。
天气有点冷,张彦不大愿意离开被窝。
更何况,他今天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正想着时,房门被人推开,小莲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温水进来了。
赖床的梦想破灭,张彦只好老实起身,在小妮子的服侍下进行洗漱。
对此,他早习以为常。先前同居一室,小妮子就是这么拿他当大少爷般侍候着,就差没动手帮他搓澡了……
小莲放下盆子,先用个瓷碗舀出一碗水来,又取来竹制的简易牙刷,沾点清水,洒上特制牙粉,才递给张彦。
这么一套动作下来,倒是十分娴熟,可见她干这些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很多人误以为,古人的生活条件都特别差。比如最起码的上厕所,大便后都没有厕纸,缺少清洁用品,没有牙膏牙刷等等等等。
事实上,古人又不是蠢货,几千年发展下来,怎么可能连生活质量都得不到提高呢?
较早之时,古人擦屁股确实用的厕筹,俗称搅屎棍,材料大抵为木条、竹条。刷牙则用的手指或柳木枝,有条件的沾点青盐……
但在宋元以后,人们的生活质量已得到改善,出现了手纸、牙刷、牙膏等物品。尽管相比起后世来说,还略有不如,却也不至于相差太多了。
当然了,这些东西其实不便宜。小老百姓虽然买得起,可如果对于卫生方面不甚讲究的人,一般也不舍得买。
不过大体上,还是有很多人适应了这样的生活,早养成了早晚刷牙、饭后洗漱的观念。
值得一提的是,现下的胰子皂确实很贵,普通家庭真的买不起。
张彦老早就发现了这个商机。只可惜,他一个文科生,动手能力属实不强,手工香皂的配方更是忘了个一干二净……
他一边刷牙,一边看着殷勤等候在一旁的小萝莉,心里着实有些愧疚。
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可一直都拿人家当小丫鬟来使唤。偏偏这丫头也是真傻,被人如此对待,竟都毫无怨言,没被成功气跑……
一番算计失效。
最终,他才不得不狠下心来,借机赶她离开。不想反把自己给套牢了……事已至此,徒呼奈何?
被人如此缠上,张彦除了认命,也别无他法了。
他忙着洗漱,小丫头则坐一旁百无聊赖的托腮看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不时眨上一眨……似乎,眼前这位大哥哥让她总也看不够似的。
见她模样实在可爱,张彦忍不住拿沾湿的手指点了点她的小瑶鼻,笑道:“小丫头,想啥呢?”
“啊——”
小妮子回过神来,小脸儿不禁一红,支支吾吾道:“我……我在想呀,张哥你一大男人,怎么比女人还爱干净哩!”
“这你就不懂了吧?”
提起这个,不知为何,张彦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李文斌,不由笑道:“读书人呢,不光爱干净,有人甚至还喜欢涂脂抹粉、佩戴香囊呢。”
“啊?”小莲瞪大了眼睛,明显不信,“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文人可不比那些不修边幅的莽汉,更骚包的都有。”
张彦心说,这还只是大明建国不久。
中晚期的个别文人,比女人都还在意外表形象,长得又细皮嫩肉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啧啧,怪不得有那么多人喜好男风。
事实上,他们那种小白脸儿,和女人又能有多大区别?或许也正因此,女扮男装才有了鱼目混珠的机会。
要不怎么说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呢?
张彦才刚提起李文斌不久,吃早饭时,那家伙就亲自登门来了……为此,他百思不得其解,那小子的消息怎会如此灵通?
他的行踪,真要有那么好打听的话,那么徐小娘子那边,莫不是早就知道了自己和小莲的事情……想至此,张彦一个头两个大,女人果然天生能给人带来麻烦!
他如今俨然已是许家侄女婿的身份,便借用了正堂,招待李文斌。
一进门儿,那小子就神色夸张地开始四处打量,嘴里啧啧有声,最终看向了张彦,打趣道:“了不得,了不得呀!你小子,几时有了这等好福气,攀上这样的好人家?”
张彦没好气道:“有话直说,再要胡言乱语,当心我关门放狗。”
“别别别……”李文斌赶忙摆手道:“开个玩笑而已,张兄你又何必如此较真。”
伸手请他落座,张彦正要亲自动手泡茶,不想小莲已然主动为他们送上了香茗,真就把自己给当成了小侍女。
这一来,李文斌神色更加讶然了,忍不住问道:“这便是昨日贡院外那婢女?”
“什么婢女,是我未过门的侧室。”张彦翻了个白眼儿。
“居然还附送个侧室!”李文斌倒吸一口凉气,呐呐的道:“这许家,瞧着也不像大门户呀,竟有这么大手笔?”
“……”
张彦心知,他定是误会了什么,却也懒得再作解释,手指敲了敲座旁的茶案,道:“你今日登门而来,不会就是专程想打听这些八卦吧?”
尽管没有听过这么一个新鲜的词汇,但根据语境,李文斌也算是听懂了他的话。
登时收起玩笑的心思,正色道:“我今日过来,主要是想和你说些陈年旧事。”末了,又补充一句,“与你张家有关。”
“噢?”
张彦顿时迷糊了。按说,曹坞李氏这样的大族,与他们张家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哪有可能产生交集?
可现在一听对方这口气,两家似乎还真有什么关联,要不他也不会特地来找自己,要说什么‘陈年旧事’了。
难道说,自己身上还隐藏着所谓的身世之谜?
换而言之,我马上就要摇身一变,成为世家子弟了……真若如此,岂不意味着可以不用奋斗了?
“说吧,我能承受得住——”
张彦一脸郑重地看着他道:“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你们李家失散多年的嫡子?现今,你们是否有意让我认祖归宗?”
“……”
李文斌无语,这家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还失散嫡子,认祖归宗,是不是还打算来个遗产继承?
外头的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啊!
见他反应,张彦便知道,自己的豪门梦算是彻底破灭了。心里不禁有些失望,但他仍是秉持着‘戏精一秒入戏’的原则,将表演进行了下去。
“不——”
张彦抱头痛哭,如同遭受到巨大的打击般,拼命摇头道:“你一定是在骗我,你一定是骗我的!我长得这么英俊,怎么可能不是你们李家的嫡子!这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