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闯军流民退了下去,韩大山哈哈大笑:“这才打死多少人就退了?才打到了六、七千人吧?这也太不经打了吧?”
“是太不经打了,我们的佛郎机、虎蹲炮、斑鸠脚铳和榴弹炮还未发威呢。”王全笑着道。
“就是嘛,他们不是有一百多万人吗?才损失了这么点,都跑了?”韩大山冷哼道。
张世文却心有余悸的说道:“幸好他们跑了,要不然那么多人一拥而上,我们还真不好对付了。”
“有什么不好对付的?”王全冷笑道,“他们再靠近一些,我们的佛郎机、斑鸠脚铳、虎蹲炮可以杀他们多少人?等他们再靠近,还有鸟铳和弓弩,还有铁甲兵和长枪兵,两翼还有骑兵保护,就不相信他们能冲过来。”
明军击退了闯军进攻之后,进行了短暂的战场休整,炮手们清理炮膛,把水灌入炮膛内,给大炮降温,然后以干拖把塞入炮膛,吸干水分,再装填炮弹。辅兵们修复损坏的盾车,再把落在地面的沙袋搬上刚刚修复的盾车。
经过一盏茶时间的短暂休整,明军再次推着盾车往闯军大营一步步往闯军大营方向推进上来。
闯军再次出击,这次是以流民从正面进攻,老营骑兵从明军右翼迂回过来,试图从侧面击破明军的盾车阵。
望楼车早就发现闯军骑兵出动,往己方的右翼杀来,车上的夜不收发出旗语信号。
李国栋下令道:“以右翼的大炮配合骑兵,把长枪兵调往右翼,再从左翼调遣一部分火铳手,拦截闯贼骑兵;左翼的火炮轰击闯军流民,铁甲兵准备同流贼肉搏。”
闯军骑兵已经冲过来了,布置在右翼的晋阳军轻骑兵立即迎接上前,在即将撞上闯军骑兵的时候,轻骑兵拉出一条弧线,从闯军骑兵阵型左侧飞奔而过,暴风骤雨般的箭矢从明军轻骑兵阵型中飞出,密密麻麻的扎入闯军骑兵人群中,射得外围的闯军人仰马翻,倒下不少人马。
晋阳军轻骑兵的骑弓破甲能力其实不强,但闯军骑兵缺少马铠,大部分倒下的骑兵都是战马被射死射伤。
连射几轮箭矢的轻骑兵呼哨一声,迅速同闯军骑兵脱离。而闯军骑兵的目标是明军的侧翼,也不理会边上骚扰的明军轻骑兵,反正骑弓真正能对他们造成的损失并不大,闯军只要冲破明军阵型脆弱的侧翼就可以了。
就在这时候,明军阵型中响起了一排轰鸣的炮声,喷出了一团团火焰和白烟,成排的炮弹向闯军骑兵冲来的方向呼啸而去。
那些闯军的老营骑兵也都是百战精锐了,见到炮弹带着白烟呼啸而来,立即拔马转向,向斜刺里穿插而来。尽管无法躲过速度快得多的炮弹攻击,但在转向之中,阵型可以散开一些,能减少伤亡。
炮弹落在闯军骑兵阵型中,中弹的闯军骑兵被打得血肉横飞,有的战马甚至直接就被十二磅炮弹击穿,连人带马都被打成了飞散的血肉碎块,有的骑兵被炮弹击中了身躯,胯下的战马还在奔跑,马背上的骑兵化为一蓬飞散的血雾。
明军这一轮炮击,效果似乎不是很好,只打落了一百余名闯军骑兵。相比起攻击密集的步兵阵型来,火炮实心弹对骑兵的攻击效果明显要差了许多。
闯军骑兵距离己方右翼只剩下不到两百步了,大口径的火炮根本来不及装填,闯军骑兵就会杀到跟前。
就在此时,一直没有开火的八门十二磅榴弹炮喷出火舌,榴霰弹向闯军骑兵人群喷射而去,炮弹在飞出一百步之后,在空中爆开,雨点般的霰弹撒入闯军骑兵人群中,只听到一阵战马嘶鸣声和人的惨叫声,闯军骑兵被扫倒了一大片。
榴弹炮手立即拉起重量极轻的榴弹炮,撒开双腿飞快的往己方步兵阵型中奔跑。
“超长枪,出!”王全大喊道。
一名亲兵摇动小旗,两千多名步兵抬着那种需要两个人扛的超长枪,从步兵阵型中走出,这种超长枪的长度达到了三丈!需要两个人抬起来使用,使用的时候,前面一人握住枪杆,抬高枪头,后面一人压下枪杆,把枪尾扎入泥土中。
闯军骑兵见到超长枪阵的肃杀之气,见到枪尖闪烁的寒光,立即拔马转向,往明军后阵迂回过去。毕竟这些超长枪太诡异了,骑兵若是撞上长达三丈的超长枪阵型,即便撞飞了几名长枪兵,都是很不划算的事情。所以闯军骑兵再次转向,往明军后阵迂回。
可是就在闯军骑兵迂回的时候,明军的炮手利用超长枪兵给自己争取到的时间,已经给大炮装填上霰弹。
“轰轰轰”一阵轰鸣的炮声响起,暴雨般的霰弹撒入奔跑的闯军骑兵人群中,一下就扫翻了一大片闯军骑兵。与此同时,斑鸠脚铳和轻型佛郎机也纷纷开火。数量众多的斑鸠脚铳轮番射击,铳声一刻都没有停息下来,被四两重的弹丸击中,任凭多厚的铠甲都挡不住,只要中弹,不是被打得粉碎,就是四肢从身上剥落。
轻型佛郎机炮数量虽然不如斑鸠脚铳多,可是射速极快,炮弹一轮接一轮打过去,打得闯军骑兵下饺子一般纷纷落马。
明军的大中型火炮刚刚发射完霰弹,轻骑兵又从闯军的背后杀来,一轮又一轮箭矢泼洒而来,射得闯军骑兵后阵不少人后背中箭,杀伤力虽然不大,可是有不少闯军骑兵被射成了刺猬,从马背上栽落。
等到闯军骑兵迂回到明军后阵,才发现明军长枪兵早已严阵以待,长枪兵阵型前面还排放了一排拒马枪,拒马枪前面的地面,密密麻麻撒着一层铁蒺藜,骑兵根本就无法冲过去。于是闯军骑兵在铁蒺藜外面勒马,停止了冲锋,其中一部分骑兵还跳下马来,徒步往前奔跑,准备清理铁蒺藜,搬开拒马枪。
就在此时,长枪兵阵型后面的鸟铳手开火了,铳声连续轰鸣,准备冲过来清理铁蒺藜,搬开拒马枪的闯军士兵接二连三的被打翻在血泊中。接着又是一排炮声,骑在马背上等待再次冲锋的又被霰弹扫翻了一片。
炮声刚刚停息下来,明军重骑兵就排列着密集的阵型,向阵型已经松散,已经没有速度的闯军骑兵冲了过来。
前面一排马槊铁骑冲入闯军骑兵阵型中,一丈八尺长的马槊撞上闯军骑兵,撞飞了一大片骑兵,有的马槊扎入战马身上,战马发出悲戚的嘶鸣声倒下。一千马槊骑兵直接凿穿了闯军骑兵阵型,马蹄所过之处,后面留下遍地人尸马尸。
紧接着,三眼铳重骑兵和马刀重骑兵接踵而至,冲得闯军骑兵七零八落的。
残存的闯军骑兵已经毫无斗志,纷纷调转马头往大营方向逃窜。
“步炮骑完美的配合!”站在塔台上的李自成感慨一声,“估计建奴也比不上对面的李老二啊!”
“大王,我们还有机会!”牛金星道,“您看正面,我们的步兵冲上去了。”
因为闯军骑兵吸引了明军一半以上的大炮火力和大部分的鸟铳火力,使得正面的火力减弱了一大半。尽管闯军流民在冲锋的时候不断被打翻在血泊中,但后面的督战队压着流民,前赴后继的往前冲。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