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招娣看他们四个人欺负李承露一个人，急得直掉眼泪，哭喊道：“别打了，别打了！”齐伊人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李承露以一敌四，虽然落了下风，但相比之下，并没有吃太大的亏。他的英武气魄，展现出了男子汉应有的魅力。
一阵混战之后，五个人脸上都带了伤痕。齐伊人平静地说道：“你们还有完没完，这样打下去，谁也占不了便宜。要不我打电话报警，让警察来给你们评理吧。”
老三的鼻子被打破了，经手一擦，满脸血污，看起来面目狰狞。他龇牙咧嘴地说道：“今天也就教训教训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以后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要怪老子不客气！”说完话，不等李承露回应。他大手一挥道：“兄弟们撤！”
望着老三远去的背影，齐伊人捂着小嘴笑了。这个男同学，自己明明吃了亏，还要装什么英雄好汉，真是不知羞耻，还是个男人吗？
“承露，你没事儿吧？”大姐扶着李承露的胳臂，关心地问道。
李承露嘴里“呃”了一声，脸上显出痛苦的表情。齐伊人忙道：“别说了，别说了，先送到医院检查一下吧。”
“医院，检查，对，对，对！”齐招娣擦着眼泪说道。
两个女人一边一个扶着李承露，搭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洛城第一人民医院。齐伊人本来以为晚上没有什么病人，但进去之后才发现，医院已经人满为患了。
“医院怎么到了晚上也这么多人呀！”齐伊人感叹道。
李承露“嘿嘿”一笑，说道：“伊人姐，你还不知道吧，现在生意最好的地方就是医院。谁也逃不了这个地方，早晚都要来。”
齐招娣一脸茫然地看着齐伊人，又看看李承露，不知所措地问道：“那怎么办？我们在这儿排队吗？”
“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齐伊人“格格”笑着说道。说着话，她已经开始去排队取号了，还转过头对齐招娣和李承露说道：“你们先到旁边坐着歇一会儿。”
取完号，排队等了一个多小时，总算轮到李承露。齐伊人和齐招娣左右簇拥着他进了医务室。医生是一个长着一双老鼠眼的小老头，看年纪有五十多岁。他转动着小眼珠子，瞄了瞄齐招娣，又瞄了瞄齐伊人，最后把目光放在了齐伊人身上的某个突出的部位上，砸吧着嘴巴问道：“怎么了？”
“我兄弟，被人打了！”齐伊人说道，“大夫您给看看，一是外伤给清理清理，二是看看别伤着内脏了。”
老头儿这才把目光转移过来，看了看李承露的一张黑黑的脸庞，又急忙转动眼珠子，看了看齐伊人一张白白的鹅蛋脸。心里不免有些疑惑，姐姐长得赛天仙，弟弟实在太磕碜！姐弟俩长相的巨大差异，勾起了医生极大的兴趣。
“不是亲姐弟吧？”医生一边指示李承露脱掉上衣，一边说道：“看着长得不怎么像。”
“是吗？”齐伊人笑道：“我弟弟长得有些黑，那是健康的肤色。”
李承露的背上、肚子上、胳膊上青一块、红一块，处处都是伤痕，让人不忍心看下去。齐招娣借口去厕所走了出来。老头子让齐伊人把门关上，转过身来指示李承露脱掉下面衣服。
李承露犹豫了一下，把下面也脱掉了。一个雄健的男人完全彻底地展现在了齐伊人的面前，她害羞地转过了身子。
医生让李承露去拍个片子，回来又看了看，没有发现有内伤，就开了一些云南白药和消炎药物。“这就可以了？”齐伊人问道。
“可以了，可以了，没有大碍。”医生一双小眼睛盯着齐伊人不放，却见齐伊人对他“呸”了一口，骂了一句“臭流氓”，拉上李承露转身就走。
“伊人姐！你挺厉害的！”走在路上，三个人都不说话。李承露想到刚才脱光衣服时被齐伊人看到，心里感觉怪怪的。为了打破沉默，他说道：“刚才那个医生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可不是，那个老色鬼！”齐伊人说完话，看了一眼齐招娣。
齐招娣一脸愤怒，但没有吱声。
进入城中村，齐伊人才发觉原来和李承露住在一个村子里，甚至在一条街上。她和齐招娣把李承露送进出租屋，遇到了甘棠。
李承露想给她们介绍一下，但齐招娣拉着齐伊人走了。
“她们是？”甘棠诧异地问道。
“你没认出来吗？”李承露对哥哥说道。
“美女！美女！”李明堂傻笑着说道。甘棠用目光剜了他一下，李明堂便不敢吱声了，只是“呵呵”地笑着。
“我在北岭村学磨豆腐时的大姐！”李承露看着甘棠的眼睛，怕她误解，赶紧解释清楚。
“两个大姐？”甘棠不依不饶地说道。这种事情，对于哪个女人都非常重要，不问个明明白白，晚上肯定睡不着觉。
“一个是大姐！一个是大姐的好朋友，她们一个村的，叫齐伊人！”李承露坦白道。
甘棠对她俩似乎有点儿印象，又围着他转了一圈儿，看了看他的眼睛，说道：“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
“还不是因为她俩，美女身边是非多！”李承露只好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第二天吃早饭时，甘棠特意来到李承露卖饭的窗口，吃完饭，坐在餐厅里等着他。“怎么，上午没有课？”李承露问道。
“有，我上午有点儿不舒服，你陪我去医院看看。”甘棠勉强笑着说道。
李承露仔细看了看，她的脸略微有些苍白，嘴唇干干的，两颊微红。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并不烫手，应该没有发烧。
“哪儿不舒服？”他关切地问道。说着话，李承露开始脱掉白大褂，换上自己的衣服。
甘棠有些羞怯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主要是给你看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着。”
“我不是说了吗，昨天医生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伤着内脏。”李承露疑惑地说道。
甘棠拉上他，撒娇着说道：“昨天的医生，指不定一心只顾着看美女，哪里顾得上给你看病。万一耽误了，划不来！况且，我还要看病哩。”
李承露和甘棠一起搭乘公交车来到洛城第一人民医院。白天医院的人更多，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排好两个号，甘棠让李承露去见医生。她自己去了另外一个方向，李承露看是妇科，便不好多问。
今天给他看病的是一个精干的中年男人，带着眼睛，一丝不苟地对他进行了内外检查。检查结果与昨晚一样。李承露“咳嗽”了一声，心里对甘棠的多心，既有感激，又觉得麻烦。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他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右腿，那里有一块是被不知道谁的腿踢到或者手打到的，擦了药之后，还有些隐隐作痛。当他用手轻轻拍打那个部位的时候，它竟然不怎么疼了。这会不会就是所谓的力的平衡？李承露的大脑中有一个声音问道。
“矮个子，你来这儿干嘛？”一个囔囔的声音说道。李承露扭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已经坐了一个穿病号服的女人。她脸色苍白，目光无神，好像得了不轻的病。
他盯着她的脸，大脑中快速地搜索着，是谁？这是谁？会不会是个精神病呀？看着应该还挺年轻的，怎么就？可是叫他“矮个子”的人并不多呀，但他还是没有想出来，这个女孩儿到底是谁？
“你得了什么病？”李承露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猜猜？”女孩儿苍白的脸上绽开一个调皮的笑容，又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低声说道：“紧张个啥？我现在没有力气，吃不了你！”
李承露远远地朝妇科诊室的方向望了望，生怕甘棠猛然从里面走出来，看到这一幕，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他像个外国人那样，耸了耸肩，带些歉疚地笑了笑道：“我猜不着。”
“猜不着？男人们在床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呀！”姑娘笑着说道。她的脸上显出一种玩世不恭的笑容，好像看淡了一切，反而有种冷漠的美。
李承露的心里现在更纠结了，面对一个精神病人，能够怎么办呢？打她一顿吗？还是远远地避开？而这个人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女孩儿咬着嘴唇低声骂道，“有没有对我有过什么过分的想法，是不是也很想睡我？”她的脸上肆无忌惮地笑了一下，给李承露提供了想起她来的最好证据。
“莫愁！你的名字叫莫愁，好像现在遇到了什么事情，让你发愁了？”李承露答非所问道。他不得不承认，他心里对这个女孩儿产生过幻想，所以转过了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没有等她说话，他温柔地说道：“年纪轻轻的，得了什么病？把你愁的。”
莫愁“咯咯咯”地笑出了声，惹得走廊上的人都扭过头来看他们。莫愁根本不在乎路人的眼光，笑得眼睛里泛出了泪光。她的泪水在医院走廊略显昏暗的走廊里，经过光线的反射，整个眼睛看起来都是亮晶晶的。她不擦眼泪，而是用手扳回李承露的脑袋，目光直视着他说道：“你一个卖豆腐的小伙计，都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看你是心里有鬼，想占我便宜是真！”她说着话，在长椅上朝李承露靠近了一些。
她的身体和李承露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她身上少女的芬芳轻飘飘地传进李承露的鼻子里，更要命的是，她一侧的胸部在李承露的胳膊上摩擦着，让他的肩膀有一种麻麻的、酥酥的感觉，鼻翼上慢慢沁出了汗水。
“实话给你说，我今天刚做的，毁了那个王八蛋的孩子！”莫愁说到这里，眼睛莫名地睁大了许多，清秀的面部透出一股吃人的狰狞，牙齿咬得“吱吱”响，似乎下定了一口把某个人咬死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