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如烟指挥下,周佳辛驾着车,来到第一殿的殿门之外。
看到第一殿,周佳辛不免叹气,这可是秦广王的地盘。
“我,我就在这里办公吗?”周佳辛满腔幽怨的问道。
柳如烟回答说:“崔府君一直在这里办公,这样直接面对亡魂,节省时间。不过,鉴于您和秦广王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和谐。如烟建议您,还是回您的七十二司办公。”
周佳辛大喜过望:“那太好了,我们这就走吧。多在门口待一会儿,我都堵得慌。”
柳如烟指了指左手边的大路,说道:“七十二司在第一殿殿左。您沿着此路行驶,便看到了。”
五官王的宝马良驹名不虚传,眨眼间众人便到了七十二司。
七十二司如果光论面积的话,比第一殿还大上几倍。但其奢华程度,可就不怎么样了。说白了,七十二司不过是一个极广极大的空地,空地中摆满了薄子。这些薄子被分成无数个正方形区域,区域与区域之间,留有一条仅供一人通行的通道。
柳如烟为周佳辛介绍道:“这些薄子,便是命本。命本按照籍贯、年代排列,分成无数个正方形。这里每一个正方形区域,其实就是某地在某年出生的所有生灵的命本。一个生灵,一个命本。命本装于匣中,一匣又分十册,分别是生死、福祸、贵贱、贫富、姻缘……命本与四薄的区别在于,命本中的记录更加详细。命本均为经折装,正面白纸红字,记功。背面黑纸白字,记过。功大于过,命本正放,封面为白色。反之倒放,底面为黑色。命本薄厚不同,有的人只是一张纸,有的人则高不见顶。杀一蚊虫,起一恶念,丢一文钱……命本中都注写分明。”
周佳辛装腔作势的点了点头,其实他一句都没听懂。他正忙着找自己的办公室,既然身为首席判官——实习的。他猜想,自己的办公室必定非常宽敞明亮吧。
七十二司就围绕在命本周围。周佳辛看到了第一司掌教签押司,第二司掌生死司等字样。每一个司内,都坐着一个懒洋洋的判官,和七八个哈欠连连的鬼差。
周佳辛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自己的办公室,他疑惑的问柳如烟:“我在哪里办公啊?”
柳如烟指了指门口。
只见两个鬼差搬着一把破桌子,放到了门口。又一个鬼差搬来一把破椅子,放在桌旁。然后其他几个小鬼,分别拿来笔墨纸砚,摆在桌上。
“我,我就在门口办公?连个办公室都没有!?”周佳辛震惊不已。
柳如烟道:“这样才好接待亡魂啊。”
“这也太寒酸了吧?这帮小鬼还有办公室呢。”周佳辛道。
柳如烟笑而不语。
此时,一个鬼卒对着门前的大鼓猛敲了几下,然后高声喊道:“崔府君升堂!”
“崔府君!?”周佳辛皱起了眉头。
小鬼急忙改口:“错了,是周府……周判官升堂!”
“你大爷,你的舌头是不想要了!”周佳辛骂道。
柳如烟将周佳辛按到椅子上,低声道:“不要和一个小鬼一般见识了,亡魂马上上殿,您要审案了。”
“你可得帮我。”周佳辛拍了拍柳如烟的手背。
柳如烟抽回手,骂道:“登徒子!你胆敢占我便宜!?”
周佳辛知道是张菡筱又回来了,长长叹了口气。
周佳辛对着大门端坐,可等了半天,不见有人上殿来。他忍不住问旁边的一位判官:“人呢?”
判官指了指地上。
周佳辛站起身,低头看去,地上趴着一只蟑螂。
“我擦。”周佳辛忍不住骂街:“一个蟑螂,有什么好审的?”
柳如烟又回来了,她轻声道:“周判官,众生平等。”
周佳辛无奈坐回到椅子上,问蟑螂道:“你叫什么名字?”
蟑螂“吱”了一声。
周佳辛没听到,又问一遍:“本官问你话呢,你叫什么名字?”
蟑螂又“吱”了一声。
周佳辛忍无可忍,问柳如烟:“这货算不算扰乱公堂?”
柳如烟诧异的反问周佳辛:“您听不到它说话?”
“它说话了!?”周佳辛更诧异。
“卞城王,没有赐您耳朵吗?”柳如烟诧异的不禁提高了音量。
“卞城王应该赐我耳朵吗?我怎么不知道?”周佳辛诧异的不禁站起了身。
柳如烟回头看了看躲在命本之间的张淑娟,恍然大悟:“您跟卞城王,要了亲人,所以他没赐给您能听懂万物语的耳朵。”
“我还不稀罕呢!”周佳辛嘴硬道。
柳如烟叹口气,无奈的说:“如烟替您翻译吧。”
周佳辛这才重新坐回椅子上。
柳如烟道:“它说它不过是个蟑螂,哪来的名字?”
“这货说话很不客气啊。”周佳辛瞪着蟑螂,怒道。
柳如烟笑道:“您别跟它一般见识,。如它所说,它不过是个蟑螂。”
“你有什么事儿啊?”周佳辛问蟑螂。
蟑螂“吱”了两声。
柳如烟代为翻译:“它状告忻州人何书恒,无缘无故夺它性命。”
周佳辛瞪着柳如烟,茫然无措。
柳如烟知道周佳辛什么也不懂,索性管到底。柳如烟回头问那几个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判官:“何书恒,人在何处?”
一位判官急忙跑回第二司掌生死司,拿起桌上的薄子翻了翻,接着回答道:“何书恒尚有七年又八个月零五天的阳寿,目前仍在人世。”
柳如烟冲鬼卒摆摆手:“且将蟑螂押入枉死城,待何书恒阳寿耗尽之时,再押他过来对证!”
一个鬼卒从地上拈起蟑螂,放在掌心,迈步走了出去。
“下一位!”柳如烟一边高声说着,一边在周佳辛面前的生死簿上,勾勾点点,还不忘跟周佳辛解释:“做红色标记,证明此案尚未完结。因为被告阳寿未尽,所以暂时封案。”
周佳辛看的目瞪口呆,眼睛和脑袋全都跟不上柳如烟,他只能傻乎乎的点头而已。
一匹骆驼走了进来。
“你有何事儿?”柳如烟问骆驼。
骆驼流着眼泪,冲柳如烟叫了几声。
周佳辛对柳如烟道:“要不你来做判官得了,我是真不行……”
“别吵!”柳如烟正全神贯注听骆驼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