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见七曜问天睿帝在哪,只当自己是将人骗住了,立刻回道:“皇上这会儿就在政德殿上,您快些去吧,莫叫皇上等急了。这边有我小福子帮您看着呢。”
“劳烦福公公了。”七曜作势要谢,忽的出手快如闪电,一手扣住他的脉门,一手下了他的下巴,免得这人服毒自尽。
“福公公得罪了,若是稍后证明是我错怪了公公,再向公公赔罪。”
七曜话音未落,忽的听到极细微的破风声从身后传来,他立刻手上一拉,带着小福子躲到一旁。
只见方才两人站的地方腾起一片微尘,却是三十二枚蚊须针击在地上。
“有刺客!”七曜当即提声喝道,“当心!”
薛子斐早在他出声前就反应了过来,他这会儿身上没有兵器,当下伸手一撕,将外衣扯将下来,勉强当做鞭子布盾,守在刘昌敏身边。
七曜这会儿已经点住了小福子的穴道,一手挟着他,双目如鹰一般四处搜寻。
忽的七曜双目一缩,将小福子往薛子斐方向推去,自己则化作离弦的利箭陡然窜向德政殿旁一排供大臣们歇脚的厢房。
只见他伸手护住头脸直接冲了过去,那厢房里躲着的人连连射出几次蚊须针皆打在软甲上。
“轰”的一声,七曜一掌拍在左起第三间厢房的门扉上,那门板顿时被拍得粉碎,七曜的身影顿也未顿一下便冲了进去。
他进去的快,出来的更快。不过一息间已提着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宫女走了出来。却见这小宫女七孔中不断溢出黑血,想来是见事不可为立刻便服毒自尽了。
这事发展的太快,从七曜出手擒住小福子到这宫女自尽,统共不过数息之间。
七曜铁青着脸将小宫女扔在地上,她还未彻底气绝,身体在地上抽搐了几下,这才脑袋一偏死了。
直到这时附近听到动静的御卫才赶了过来。
“皇上那儿怎么样?”七曜青着脸问道。
“皇上并未受袭。”其中一个绯衣御卫赶忙达到。
“你们,将这两人带下去,把小福子单独关好,别让他死了!再去查查这宫女是在哪当差的。”七曜迅速吩咐道。
“刘先生,薛义士,请立刻随我面圣!”七曜吩咐完手下,立刻转身对刘昌敏、薛子斐二人说道。
方才的暗杀虽然没能成功,但是想到这幕后黑手已经伸进了宫里,七曜就忍不住皱眉。
这禁宫中的安全可是他负责的,竟然让人和机括混了进来,这是绝大的失职。
尤其是那宫女手上带着的机括,发动起来毫无征兆,这若是有近身伺候人用来对付天睿帝,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彻查,搜宫!而且越快越好!
是以七曜也不再等着传召,直接带着薛子斐和刘昌敏前去通报,想来这会儿天睿帝也该得了有刺客的消息。
三人匆匆向着政德殿正殿走去,果然没走出多远,就看见一个胖胖的中年宫监向三人跑来。
“七曜大人。”这太监看到三人后赶忙提声招呼,一张圆脸上全是汗珠,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钱总管。”七曜见到来人,当即开口问道,“您怎么亲自来了?”
原来这人便是天睿帝最信任的大太监钱德忠钱公公,也是刚才那个小太监的干爹。
你可别小看了这位钱总管,在天睿帝六岁时,钱德忠就在他身边伺候了。那时候他也不过八岁,说是伺候人的,还不如说是给天睿帝找了个玩伴。
天睿帝十岁时,在兄长的府中中毒,若不是这个钱公公反应快,先是认出了野山茄,及时阻止了天睿帝继续服用,而后又不顾一切的替他催吐,当时还是孩子的天睿帝还真不一定能撑到太医过来。
因为有着年少时的情分和救命之功在,天睿帝登基后对钱德忠十分信任宠爱,直接就提了他做四品总管太监。有些时候有些事儿你就是去求了宰相或是得宠的娘娘,也不一定有找他有用。
是以这次虽然出事儿的虽然是钱德忠的干儿子,七曜却并没有怀疑他的意思,当然待会儿调查时问肯定还是得问的。
“唉,叫大人见笑了。”钱德忠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皇上让我来迎您三位,刚才的事儿皇上已经知道了。皇上说,您肯定已经向着正殿来了,让您也不必通报了,随着奴婢直接进去就是了。”
“有劳钱公公了。”
“小福子那个小兔崽子的事,奴婢也知道了,也是识人不明,竟然叫个奸细蒙了过去。”钱德忠一边快步引着三人往正殿去,一边说道。
“钱总管不必担忧,要说失职,七曜负责宫禁安全,竟然出了刺客,同样是失职。且看皇上如何处分吧。”七曜一板一眼地说道,话里的意思却让钱德忠放了心,看来这位御卫统领大人并没有怀疑他的意思。
说话间四人已到了政德殿,看殿的小太监和御卫,见是钱德忠和七曜赶忙将人放了进去。
一进殿,就看到天睿帝快步走了过来。
“臣,参见……”
七曜正要行礼,天睿帝却一摆手止住了他,说道:“宏元不必多礼,方才的事朕都听说了。还好你向来谨慎,不然指不定就叫人的手了。”
“是臣失职,竟让奸细带着凶器混了进来。”
“这不全是你的责任,不必多说了。”天睿帝面色有些晦暗,那死了的小宫女,乃是前些年昌宁郡王送给太后的,一同献上的还有一只异域白猫,这宫女平日里就是负责照料猫儿的。今日是拿了牌子,去见家里人的,也不知怎的却混进了政德殿附近的厢房。
想到这事儿竟然牵扯到了太后身上,天睿帝的心情难免有些复杂。只希望母后是不知情的,只是让他那位好皇兄给欺瞒了过去。
“不过,你确实也有失职之处,就罚俸三月吧;德忠识人不明,罚俸半年;今天在政德殿当值的人,也都罚俸一月。”
“是,谢主隆恩。”七曜和钱德忠闻言都松了一口气,知道天睿帝这是不打算重罚了,当即谢恩道。
天睿帝不愿再在众人面前讨论此事,转头对着刘昌敏说道:“刘昌敏,你曾是公孙暮为幼子请的西席是吧。”
“回……回皇上,是的……”刘昌敏忍不住紧张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
天睿帝微微一笑,安抚式地说道:“你不用紧张,你知道些什么,直接说就是了。”
“都先坐下再说吧。”天睿帝说道,走回了殿中的坐塌前盘腿坐下。
薛子斐和刘昌敏都有些不知所措,一时僵在那里。
“哎呀,两位快坐下吧。”钱德忠赶忙上前,把两人引到皇帝身前的两列坐垫前。
薛子斐纠结了一下,向天睿帝一抱拳说道:“谢皇上。”
说完就盘腿坐在了右下首。
刘昌敏犹豫了一会儿,也在钱德忠的指引下,紧张地坐在了左下首。
钱德忠和七曜自然是不会坐下的,两人分别静立在天睿帝两侧。
“说吧。”天睿帝待两人坐定,这才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