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晞在对着铜钱发癔症的时候,程处默却和许嗣道打起来了,起因已经没有人记得,满院子的府兵兄弟和程处亮此刻都在惊讶的看着程处默挨揍~
是的!挨揍,许嗣道的功夫了得,甚至比他大哥许嗣业都要好,这点王晞是知道的。但是许嗣道的功夫能比将门出身的程处默高出这么多,却是王晞万万没有想到的。
程处默也在军伍里历练过,见识过战阵的,作为老程的长子,家传武艺轻易荒废不得。
可是眼看着许嗣道只是漫不经心的招架了几下,然后就一脚踢飞了程处默。
一直蹲在王晞身边看热闹的程处亮登时就炸毛了:“大哥!”
王晞急忙抱住要冲过去的程处亮:“你大哥都不是对手,你一个半大孩子,过去了能干啥,给我消停点。”
程处默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目光郑重的看着许嗣道,马步前出,摆了个起手式。
许嗣道不屑的翻了翻白眼,不紧不慢的走过去,然后脚步突然加快,躲开程处默的一拳,肩膀撞开,然后凌空就是一脚,程处默又飞出去了?????
这已经不是一分高下而已了,是程处默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程处默不愧是将门子弟,被人轻易打败也不气馁:“某不善拳脚功夫,但某家传马步长朔颇为称手,尔可敢随我至程府一战!”
许嗣道撇撇嘴:“有何不敢,马槊么,某也练过些时日的。”
“不必了!”王晞正要去劝架,老程便一脸兴奋的推门闯了进来,门口的家将从马上搬下一堆横刀、长矛等兵刃。
老程走进来:“某猜想着你只弄到了些弩弓看家护院,若是贼人闯进来便没了法子,所以给你送了些近战兵刃过来,都是右武卫换下来的,虽然旧了些,想来还能给你应个急。”
王晞抽出一把亲卫抱着的横刀,打眼一看,雪亮的刀锋怎么看都像是新开刃的????恩情记在心里就好,说出来便没了意思,这点人情世故王晞还是懂得的。
老程笑眯眯的看着许嗣道:“不错,是个好汉子,三拳两脚便打趴下了某家的儿子,不如跟俺老程过过招如何?”
程处默不服气:“父亲,某的马槊功夫不一定输他,且先让某来一试,如若孩儿不是对手,父亲再来不迟。”
许嗣道一声轻笑:“不用麻烦了,你家不是马槊功夫最为了得吗,索性你父子二人一起上吧,某家照应的来!”
老程哪受过这般羞辱,当下踢开程处默,大喝道:“取两把马槊来!”
王晞急忙拉着老程:“我的好姨丈啊,刀枪无眼,您千金之躯,不如我们去了槊锋,只用木棍可好?”
老程怒笑一声:“马槊去了槊锋还叫的什么马槊!程松程武,给某家看住他们”
老程的两个家将极为听话的搂着王晞和程处默,程松还空出一只手提着程处亮,张虎、张林等人早早的领了横刀兵刃围着圈子看热闹,张林甚至还把伤还未大好的张老头背了出来,安置在门口能看到的地方,义母也抱着小巧儿担忧的看着场中。
王晞急的大喊:“二郎!切不可伤了宿国公!”王晞刻意强调老程宿国公的身份,好让许嗣道有所顾忌,服个软就坡下驴便完了,哪能真动手啊!
可这话听在老程耳朵却极为刺耳,好像老子打不过一个半大娃娃一样!
当下自亲卫手里夺过两柄马槊,扔给许嗣道一把,便一槊抽了过去,许嗣道本要与王晞说话,仓促接过马槊,见老程出招,便横槊挡了一下,可是老程的力气哪是那么好挡的,又是仓促接招,当下不由蹬蹬后退几步。
许嗣道混不吝的性子登时被激了出来,怒喝道:“老杂毛!你找打!”说罢舞者马槊便迎了上去,。
二人大开大合,招招不留余地,场中一时乒乓作响,只看得程处默等人瞠目结舌,张林等人也是大开眼界!
好几次险象环生,只看的王晞揪心不已,这两人哪个都伤不得啊!
打了好一阵子,许嗣道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两人全都气喘如牛,老程瞅出一个破绽,一槊抽飞了许嗣道的兵刃。
槊锋架在许嗣道的脖子上,许嗣道两手脱力痉挛,直抖动不已,也无心再战,不由怒哼一声:“某输了!”
老程收回马槊,喘着粗气道:“是个汉子!除了尉迟敬德,俺老程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打过一场了,好娃娃,武艺功夫已是上乘,就是经验尚缺,若再年长几岁,气力长成,老程恐怕就不是对手哩!”
老程绕着许嗣道不断打量,越看越欢喜:“哎呀呀,上好的武将坯子,稍加指引,搞不好又是一个楚霸王项羽一般的人物,不从军可惜了,可愿意到老程的右武卫去挣些功劳?”
许嗣道闻言大喜,却又很快萎靡下来:“某大哥已经从了军,父亲不许某再从军。”
老程一怔,也嘿嘿一笑:“是这个理,总要给家里留个全须全影的香火,你父亲也是为了祖宗坟冢着想,也罢,某也不勉强,日后有空可要多去某府上走动,这太平日子久了,身子骨会生锈的,哈哈哈。”
恭敬的送走老程,程处默兄弟也跟着一起离去,王晞不由抹了抹头上汗渍,吓死老子了????
许嗣道听到老程竟然也赞同父亲不许他从军之事,不由有些心灰意冷,王晞没好气的看看这憨货,又看看院门外坐在担子上卖了几天胡饼的大汉,之前王府力量单薄只求自保,如今知道有许嗣道这样的大高手在,王晞就想主动出击了。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待许嗣道歇息片刻,重复生龙活虎后,王晞便带着一干人等出了院门,许嗣道贴身保护,张林等人持刀引弩,警惕四周。
“这胡饼已经冷硬如铁,自来到这就没换过新鲜的吧,这样的饼子谁人会买,如今长安米贵,一钱两个,也不怕亏掉了裤子?”王晞调侃着门口卖胡饼的大汉。
许嗣道在一旁虎视眈眈,王晞淡定的一脚踢飞了担子,抽出里面的短刀:“外候官的人断不会如此蠢笨,你肯定不是欧阳胤的人,说罢,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
那汉子盘膝坐在地上,抬头看着王晞,一脸的委屈与不甘:“某也不明白,你们高人子弟过招,缘何要以我等凡夫俗子做棋子!”
“什么?”王晞瞳孔微缩,有些意外的道:“什么高人子弟,你在说什么?”
那汉子一脸悲苦:“某等不过是讨口饭吃,给条活路都不行吗?”汉子说着粗狂的脸上竟然已经挂满了泪水,若不是那双混浊的眼睛里满是绝望、悲凉与不甘,王晞定会以为面前坐着位影帝。
“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某保你不死!”王晞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平和的语气。
那汉子痛苦的闭上双眼,许嗣道抽出横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没令其有丝毫动容。
王晞叹口气,对张林道:“去报官,我们不方便直接接触外候官,报了官,相信外候官自然会接手的。”
张林快步离去,不多时,万年县尉亲自到场,看了看汉子的脸不由大骇道:“这是纵横城南十四坊的悍匪胡友亮!官府百般追索不得,不想竟被王侍读所擒!”
王晞一怔,又看了看闭口不言任由差役上了锁链带走的胡友亮,到底是什么人盯上了自己!这种来自未知的威胁令王晞极为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