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相逢惊诧里,一梦迷离,君子好逑淑女。锦帕残余梦呓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欲赋相思锦盒里,一纸胡言,山盟酿与甜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公主,您用教坊司《鹊踏枝》的曲子唱出这首蝶恋花,真是好听极了???????”彩竹兴奋的刚要鼓掌才注意到自家公主脸上的伤感与失落,这才记起这《蝶恋花》可是那位鬼谷高徒为公主所做,如今这首词在长安士林被传颂一时,关于九江公主的小花边也是沸沸扬扬,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位鬼谷高徒下一步要如何求取皇家公主呢,那位白鹿候却??????
李佳宁苦涩的一笑,温煦的容颜上两个曾经让王晞一见便无法自拔的小酒窝惊鸿一现:“是啊,今日听乐师弹奏《鹊踏枝》才发现,这蝶恋花的韵脚竟然暗合《鹊踏枝》的曲子,想来那位白鹿候也是位音律大家呢??????”
原本以为他可以做我需要的那个人的,可惜???呵呵,看来始终还是要靠自己的??????
夜色已经极深,陆德明的房间里却还点着一盏油灯,费力的咳了几下,眯着的双眼再度看向桌案上堆积如山的书籍,眼睛不经意的看向不远处看护火炉的小孙女,不由眉头微皱。
看见爷爷起身走过来,陆婉急忙将手中纸张奋力塞回袖子,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陆德明憋了一眼孙女那俊秀的字体抄写的《蝶恋花》,眉头大皱。
“唉~不该叫王晞那小混蛋招惹我的乖孙女的,一首写给别人的烂诗却被我陆德明的孙女奉为至宝,那小混蛋何德何能啊,若是换成那《三字经》还说的过去???????”陆德明说着说着语气里的感伤便愈加的浓烈,最后混浊的老眼里泛起些许泪花。
“人都去了,这东西留着做什么?难道爷爷的文章还比不上那个小混蛋吗?”陆德明说着便要将那纸蝶恋花扔进火盆。
“爷爷~”陆婉悲吟一声,眼圈红红的哀婉样子到底是让陆德明没有忍心扔下去,只道声“作孽啊!”便又回去修他的书了。
仔细交待了张石等人如何解释自己死而复生后,王晞便想抱着小巧儿去厨娘要些吃食,一转身就看到了脸色蜡黄的辛文礼。
“那等重伤你竟然真的活过来了!老夫现在真的有些相信你背后曾有个莫测高深的山门了!”
“我若伤重不起,白鹿候府便再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为何你却还未离开?”
辛文礼苦涩的笑笑:“人为刀殂,我为鱼肉,玄都观有孙思邈与王知远的名声护着,程咬金的右武卫不好直接动手,暂时还可安然无事,可若老夫一旦离开你的白鹿候府,恐怕顷刻便会被外面的内外候官毙命当场!
不是我不想走,而是走不了啊~”
王晞眉头微皱:“据我所知,宇文风并不想杀你,如此作态,是不是有些假?”
辛文礼呵呵一笑:“我当然知道宇文风念在当年师徒一场的份上有意留我性命,否则便不会只废了我的身手,可惜现在内外候官的主事好像换成了一个叫常何的人,要不是你的好兄弟程处默在安邑坊足足布置了近千兵马,常何不敢轻入,老夫早就身首异处了!”
“宇文风被陛下放弃了?欧阳胤呢?”
辛文礼摇了摇头:“眼下圣教只有伍云召与段腾的身手可以在长安城来去自如,灵梦又负了伤,我所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了。”
王晞皱着眉头想着什么,小巧儿伏在他的脖颈上已经开始打起了小呼噜,辛文礼突然眉头一展:“你起死回生的事情一旦传扬出去,势必会令好多人措手不及,你就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王晞诡异的一笑:“当然,但是我们的交易恐怕要做些修改了。”
“哦?”辛文礼的表情也有趣起来。
“我可以救玄都观的鬼谷教众,甚至在以后可以让他们正大光明的活在这日光之下,但是,你鬼谷教所有的力量必须彻底臣服于我,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要为我所用!”王晞的语气冷硬刚强,容不得半点商量。
辛文礼却疯狂的怪笑起来:“桀桀桀????看来这次的行刺不但差点伤了你的性命,还让你彻底开窍了,江山如画,谁人不心动?你终于同意接手圣教之位,继续圣教的伟业了?”
王晞摇了摇头:“这些你不需要知道,我只问你,从今以后,鬼谷上下必须听我号令,唯我之命是从,你能不能做到?”
辛文礼非常痛快的大笑一声:“当然!”
王晞皱眉:“除了救你们之外,再无其他条件了吗?有的话还是说清楚的好!”
辛文礼摇了摇头:“只要你救下他们,不驱使他们去送死,你便是他们新的教主!”
王晞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为什么?我不相信你这样的人会无缘无故对我有什么善意,以你们展现的力量,即便是向太极宫里那位投诚接受诏安,哪怕不做内外候官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也会有一条生路,为何就这样便宜了我?”
辛文礼赞许的点点头:“见识过圣教的力量后,在此刻还能够谨守本心,你的确是成长了许多!”
“回答我的问题!”王晞一脸的严峻。
“很简单,因为你足够聪明,是个可以做大事的人,通常这样的人都会是薄情寡义的枭雄之辈,而你却又不同,在选择你之前,老夫曾仔细调查过你的所有事。
其实你自出现在水阳村开始到你义父王起被杀,也不过半年不到,可只不过半年的情义,你就肯在生死存危之际不惜割血饲亲!
我那不争气的徒儿许嗣道与你其实也不过相交而已,并无多少久远的情义,相反他还欠着你的救命之恩,可你为了他不惜火烧雍州刺史府,御前哭殿,得罪五姓七望的范阳卢氏!”
王晞深吸一口气:“你知道的还真多啊!”
辛文礼哈哈一笑:“当然,老夫比内外候官还要早到雍州,你一把火烧了卢旺达的刺史府,老夫便帮你散播卢旺达执政不仁、获罪于天的传言,逼他被召回长安丢官待参!”
原来如此,王晞还道一把火就把卢旺达做了几年的官给烧没了,是不是太儿戏了点,原来这背后还有人插了一脚!
王晞咬牙:“这么说来,我还要谢谢你了!”
“那是自然,你派去雍州善后的那位叫“张寿”的家将,被常何的内卫盯上,还是老夫帮了他一把,不然以他那点道行怎么能逃过精良的内卫高手!而且还绕道旬阳,那么巧妙的遇到你苦苦寻找的张石!
老夫调查过,你与他们也不过几个月的情谊,可你就为了那个张石,不惜得罪长孙顺德与王君廊两位开国公!
经过这些事情,老夫认定你是个看重情谊的人,与宇文风一战,老夫的宏图霸业已经转首成空,但是鬼谷教众随老夫征战多年,实在不忍他们为老夫陪葬,因为某些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的原因,他们无法向李唐投诚,因此,跟着你便是最好的选择!
而对于你而言,白鹿候府的力量过于薄弱,宿国公府虽然勉强可以称得上你在长安的根基,可那毕竟不是你自己的力量,因为你也需要圣教这把足够锋利的剑,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