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半,H市第一人民医院,手术楼,一台联合手术正在紧张而有序地进行,手术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警察,谢红。
眼科主任正戴着顶尖眼外科探测器,为谢红的眼睛安装目前世界上最顶端科技的结晶,高蛋白分子聚合材料制成的义眼。
目前该材料的义眼刚出试验品,眼珠被挖出后时间每流逝一秒,细胞组织就会坏死一部分。盯着谢红那张年轻的脸,眼科主任思索再三决定请示丰越,丰越又请示部里,最后几个部领导合议,决定冒一次险!
此刻,如果不用最快速度换上义眼,以后坏死的眼周细胞是没有办法再次生长,那么眼窝就会萎缩,到时再想装入一颗完美义眼,就不是那么容易,也很难达到最高契合度!最坏的结果也顶多是,现在的结果。
很快,直升机将一个装有义眼的盒子,送到了H市第一人民医院手术楼顶楼。
城市上空阴暗的云层,在黑夜中暗暗聚集到一起,它们大军压下,盘踞在医院上空,不断发出阵阵低沉嘶吼,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不幸的消息,好让它们感到欣慰。
丰越跟乔楚处理好金象小区的三具尸体,用最快速度赶来医院。郭敬让贺平和袁木回去休息,他留下跟丰越交代任务过程。
对于发生这样的案子,作为巡回小组背后的人,他们见过太多伤痛,见过组员为了案子牺牲,见过组员为了案子失去手脚,他们的心不是麻木了,而是能够将悲愤化为力量,去跟犯罪分子进行殊死搏斗。
看了太多生死,早已将生死看透,见丰越情绪低落,郭敬在他肩膀上使劲按了按:“人世间,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闲事?活着,就是上苍最好的眷顾。”
丰越忽然警醒,一直挡在眼前的薄雾遮目,瞬间被人扯去,他眼前清晰地映出另一个生机勃勃的自己,他轻轻跟自己打个招呼:“你好,丰越!”
本一脸凝重劝说丰越的郭敬,一听此话瞬间把手拿开,一改刚才的肃颜:“我擦!你别吓人好不好?”说完,还拿手在丰越脑门上趟趟温度,“还好,没发烧。”
“边去。”丰越没好气地拿掉郭敬的狗爪子,“所向披靡的斑鬣狗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倒不是,你要掉块肉啥的我倒不怕,你要是神经了,那我还是有点怕,还要汇报总部那么麻烦。”郭敬甩甩手,见丰越终于被自己逗乐,心情也轻松不少。
少年天才,往往背负着常人没有的巨大压力,他们表现出极大的天赋,被众人期待,也习以为常地将重任压在他们肩上。往往忽略了作为一个人,他们还有很漫长的道路要走,天才,需要经历,才能更好地结合大脑,开发出最好的状态。
丰越,年纪轻轻,能够如此与众不同已经很厉害,谁又会怪他在如此大的压力下出现一丝错误呢?何况,这不是他的错,而是对手太过凶残。
郭敬没有将内心真实想法告诉他,他只负责逗他开心就好。人一旦心情愉悦,脑子就灵活,脑子一旦灵活,很多蒙蔽住的事情,就会一一显现。
乔楚一直猫在边上观看,见丰越终于露出一些微笑,一颗心也终于平静下来,他试探地问:“越哥,回去休息?”
“算了,就在医院候诊室眯瞪一会,等谢红出来确定没事我才放心,回去也一样。”丰越拒绝离开手术室的大门,见郭敬不住打哈欠,大嘴张开面目狰狞,要多丑就有多丑,挥挥手说,“老郭,你回去休息吧。”
郭敬倒也不推辞,跟他俩抱拳转身大踏步走了。
望着郭敬的身形,乔楚心生佩服:“这是郭大侠呀!”
“别闹!”丰越抬头看了看手术室上的灯,“趁现在我把线索整理一下。”
“好嘞!”
“冬青!”每次严肃思考问题,丰越总喜欢捏住下巴。
“男神!”刘冬青的大嗓门一个晚上变小了很多。
“你看一下,谢红拍到的画面!”丰越本不想提及,却又无可奈何!
“男神!红姐,并没有拍多少画面,最后一个镜头是在医院!”
“往前调呢!?”
“没有!红姐应该是一直没有抬头,眼睛没聚焦,并没有几张清晰镜头,最近的一张画面模糊,后来就断了!你这高精尖的仪器不行啊!”刘冬青知道谢红受伤正在医院手,但他不知道谢红的伤势有多重?
听到这句话,丰越的心犹如被人用锤子狠狠地敲击,很疼很疼!太过疼痛,让他暂时忘了呼吸,大脑暂时处于一片停滞状态。
他眼前又出现,刚才在七楼凶案现场鱼缸里发现的那三只眼睛,还有那只疑似残叶的绿片。
现在,那三只眼睛正在法医胡天明的眼前摆放着。他分别从三只表面整齐的眼珠上,提取一点检材,放进机器,按下开关,下面就是等结果了。
等待的过程,胡天明给三具放空血液的尸体做了简单尸检,给其中一具尸体做了解剖。
男尸颈动脉处两个小小的黑洞,那里应该是放血点!剪开那具尸体上身熨烫整齐的衬衫,胡天明倒吸一口凉气,脱口而出一句脏话:“妈的!这群混蛋!”
再看尸体,干瘪的身体,腹部一个大大的英文字母Y嘲弄得看着他!这居然又是一具被解剖过的尸体!
看着正对自己的那个Y,作为法医的胡天明是再熟悉不过了,他冷静一会深呼吸,再次上前仔细查看,尸体腹部那个Y,缝合手法精湛绝伦,胡天明都忍不住啧啧称赞!他知道,另两具尸体肯定也是一样,被人解剖过又缝合。
“老师?”助手喊了一句。
“唉……”胡天明拿过解剖刀开始一根一根挑断缝合线,声音又恢复如常,“你把那两句尸体的衣服剪开,应该和这具一样!”
一刀一刀挑开缝合线,拉开腹腔,里面的的景象并没有让胡法医感到奇怪,见过当街切腹取子,见过活人被放血,失血过多而死,经过巨人观爆炸的恶心现场,眼前这没有内脏的尸体,又算得了什么?
“滴滴……”丰越手机收到胡法医传来的尸检报告,他知道他们这一次遇到的,不仅仅是残暴的对手,还是个有头脑有能力的对手!
“妈的!这帮禽兽!”乔楚也收到了信息,迫不及待骂了起来。
“冬青!你查一下谢红戴上美瞳后有那些镜头传入电脑,你电脑有个文件夹,那是一只可拍摄隐形镜片,缺点是必须得直视物体聚焦拍摄!”丰越又想起鱼缸里的眼睛,心再一次无法控制地痉挛。
刘冬青,只知道失踪的谢红已经找到,受了伤正在医院接受治疗,他并不知道红受了多重的伤,一翻电脑就开始喊:“我说男神!你那高精端的仪器不行啊,没有一张照片是清楚的!一共十来个镜头,到后面,整个画面都是糊的,”
丰越的胸口象被无数把钢刀一齐刺入,疼得不能言语,疼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