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歇和高庆裔来一进门,他们就被餐桌上美轮美奂的瓷器给震撼住了。高庆裔两眼直盯着那套莲花瓣式温酒瓷器酒壶,眼里放射出异样的光芒。赵良嗣也从没见过这么精美的瓷器,他也被瓷器的温润细腻和雅致脱俗所吸引。乌歇虽然不懂的欣赏艺术品,但凭着一种天然本能,他同样也被漂亮的瓷器所感染。
金使惊讶的神情被梁师成看在眼里,他笑了笑说道:“这些瓷器全都是宫中之物,平常人难得一见,今天,某特意让人从宫中送来,给大金国使者开开眼界。”
赵良嗣连忙向金使介绍道:“这是检校少傅、开府仪同三司梁相公,我们大宋皇帝的诏书,一般都要经过梁相公之手,才能颁行天下。”
乌歇和高庆裔一听这人是皇帝身边的宰相一级的官员,遂肃然起敬。
梁师成谦和一笑,继续介绍桌上的瓷器:“这些瓷器都是汝窑所产,天青色佳品。你们看,这套莲花瓣式温酒瓷器壶,光亮莹润,古朴典雅,淡泊含蓄而又意境深远,美不美?”
这时,酒楼店小二跑上来询问,是否可以上酒上菜。梁师成一挥手道:“上。”
不一会儿,一道道美味佳肴便摆满了桌子,这些精美的菜品看得两位金使眼花缭乱。樊楼两种自酿好酒眉寿跟和旨,梁师成吩咐店小二,也各上来一个坛子,让金使都品尝一下。
乌歇能吃能喝,他主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连喝了三杯,吧咂了一下嘴,觉得这两种酒味道都很寡淡,他问赵良嗣道:“有没有好一点的酒?”
赵良嗣很惊讶道:“咱喝得这两种酒,都是樊楼自酿的最好的酒。”
高庆裔笑笑说:“这菜真是不错,可这酒味道太淡。”
北宋时,喝的酒大多都是糯米酒,味道比较清淡,可高庆裔很显然是话中有话。他在想,既然是御宴,怎么能喝樊楼自酿的酒呢?御宴之上应该喝御酒才是。
梁师成很精明,他马上就领会了高庆裔的意思,他对赵良嗣说道:“这酒味的确很寡淡,你去让店小二把光禄酒搬上来一坛子,请金使品尝一下。”
不一会儿,店小二把一坛子光禄酒抱了上来。酒坛子是深红色的,坛口处用黄色绸子封盖。
赵良嗣介绍道:“这叫黄封酒,是光禄寺御酒啊,某都难得一见。”
高庆裔一看很高兴,他知道,这就是大宋光禄寺生产的国酒,也是御酒。能喝到这种酒,说明宴会规格的确很高。
梁师成说道:“来,咱们尝一尝这酒味道如何。”
开瓶之后,浓浓的酒香味渐渐飘散出来。赵良嗣不胜酒力,闻到酒味就感到头晕目眩。乌歇一闻到这酒味就赞不绝口:“好酒,好酒,不愧是御酒啊。”说着,他端起酒杯滋溜一口,幸福地咽下。
乌歇很能喝,他一连喝了数杯,喝得脸上笑容越来越多,话也越来越多,可是腿却有些软,目光有些迷离。渐渐地,他嘴里的话语越来越听不清楚了,忽然,身子一歪,从座椅上一下子出溜到了地板上。
那天晚上,乌歇喝得烂醉如泥。几个店小二费了好大劲,才把他弄到马车上。
次日,金国使者酒醉樊楼之事,便在东京城里传开了,当然也传到了高平的耳朵里。
高平感叹道:“去一趟樊楼就这样了,这金使当真是没见过世面。”
高平手下雷汉忠附和道:“可不,也就是主家不让咱们把天香楼往大了开,要不然东京城头牌酒楼的名号早就不是他樊楼的了,就樊楼那菜品的味道根本比不过咱天香楼。”
高平摆摆手道:“好了,主家这样做自然有主家的考虑,我们相对于东京城来说毕竟是外来者,东京的水太深了,没看天香楼除了在泉州我们的地盘上开了三家,在其他地方都是一家嘛,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势力,现在我们的实力还很弱小,除了泉州,其他地方主家根本照顾不到,也只能用太师之名才能勉强站稳脚跟,可是现在太师虽然还是太师,但毕竟已经不是宰相喽。”
雷汉忠说道:“主家不还是皇商嘛?皇上就不能帮帮主家?”
高平答道:“皇上是不可能帮着主家的,皇商又不是就我们一家,再说了朝堂之上有各种势力,各方都有各方的利益,皇上要平衡各方的利益自然不会偏向任何一方。”
雷汉忠叹气道:“唉,也是。”
高平问道:“好了,汉忠,我们在东京城的地道可挖好了?”
雷汉忠答道:“已经挖好多日了,我们的地道直通城西五里外的一个小树林,不过头儿,主家为何要在离太师府那么近的地方挖地道啊?”
高平摇摇头道:“某也不是很清楚,我们照着做就是了,对了,汉忠,宋昭此人现在如何了?”
雷汉忠答道:“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他已经被贬官了,至于押赴哪里我们还没搞清楚。”
高平点头道:“好,你先把这封信给主家发出去,然后继续追踪宋昭的行踪,只要他被押出了东京城,你就可以在半道上截下他,再搞清楚他家人在哪,一块都带到主家那里去。”
雷汉忠抱拳道:“是,头儿,某这就去。”
几日后李昕收到了高平的密信,看过密信后李昕砸吧砸吧嘴道:“这官家对于金使的待遇真高啊,也不知道几年后他会不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梁红玉皱眉道:“奴家也不知他会不会后悔,不过给金使这么高的待遇确实不妥,带金人如此了解中原的繁华,这不是让金人这等北地蛮夷更加觊觎中原之地嘛。”
李昕冷笑道:“这就不是目前我们能管的事了,夫人我们继续看这出好戏吧。”
这日宋徽宗召见王黼问道:“现在河北情况如何了?”
王黼答道:“目前河北还没有新消息,臣以为,此时大军应该挺入辽界,可能没遭遇到抵抗,没发生什么战事,故无捷报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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