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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小人物的坚持

魏国并不是尚武成风。

书院设立锻体堂,主要目的是为学子打下良好的身体基础,不是培养武功高手。

如果书院有人想去从军,没有一个良好的身体条件是不行的。

但是来书院读书的都是大族子弟,个个都是娇生惯养的主,哪受得了这份苦?

书院并不强制性要求学子来上课,是看个人喜好,就像一个兴趣班。

所以除了有志从军的,来的人几乎是寥寥无几。

*

煅体堂院内

一个看起来孔武有力的壮汉,带领着寥寥十几个人在练习扎马步。

全院所有学子,愿意来锻体堂的人都在这里了。

陈子云也在其中,他已经来了有些日子。

期间风吹日晒,他的皮肤已经不再白嫩。

教他们的是锻体堂山主,名叫郭敬远,是理事斋主郭敬才的同胞弟弟。

他们两兄弟都是亲近院主郭时风的人。

那天郭敬远在敬师堂会议中,明白了郭时风对陈子云的态度。

所以对这个不知来路的学子,并没有太多的排斥。

看到陈子云在毕课之后经常单独训练自己。

郭敬远偶尔会去指导一下他,中间也谈起他的一些心得,以及自己的一些军中见解,又讲到了前任山主郭敬雄。

那是他和郭敬才的大哥。

也是锻体堂里所有学子都敬佩的人!

谈起他的这位大哥,郭敬远无限感慨…

*

那时前燕入侵弋阳郡,攻破弋阳城,弋阳几乎全郡沦陷。

值此时,郭敬雄毅然从军,在郭家的运作下,当上了一名中层军官。

在一场场战争中,他杀敌无算,履立战功,被朝廷破格升为征西将军。

郭敬雄在后来的一场大战中,大败前燕,并斩杀了占据弋阳城的前燕皇室太子慕容皝,夺回了弋阳城。

可惜领军在外收复弋阳郡地时,遭遇埋伏,英勇就义。

但他虽死犹荣,成为了军中楷模,朝廷上下对他无不交口称赞。

郭武就是因为崇拜这位,虽然比他大很多岁,但却是同辈的英雄,愤然从军。

郭家因为这件事,沾了郭敬雄的光,渐渐发展成为二流家族中的顶尖,仅次于底蕴深厚的四大家族。

陈子云在和郭敬远交谈中了解到。

锻体堂也叫武堂。

主要是培养学子的身体耐力,以及战场步伐的各种配合。

书院不是门派之流,不重术式招法。

而战场步伐主要是培养学子的——精神状态和身体定力,以及一种有去无回的气势,并不是武功。

陈子云很是认同这种训练。

在战场上,人数是成千上万,若是站着在原地打一套太极拳,碧海潮生掌,有什么用?

杀了一个会有更多的人向你挤过来,或敌人,或自己人。

你刀枪剑戟斧钺勾叉、诸般兵器样样精通都是无用。

在战场上,军士靠的都是互相之间的配合,百人阵、千人阵、万军阵。

个人最实用的招数就是“站稳”,护住要害,然后在敌军武器够不着的地方,痛击敌军。

郭敬远曾对陈子云说过,朝廷贪污成风,士兵的武器基本都是偷工减料。

能拿到一套正常的武器,铠甲,士兵都要含泪跪谢祖宗。

陈子云觉得这并不是开玩笑,而是残酷的事实。

但即使是正常的武器,砍了几个盔甲后也会损坏。

若是作为一个老兵,你不得不考虑后备的武器,那就是你的身体。

所以锻体堂的教学之法尤其重要!

接下来的日子,陈子云对教习堂的课程依旧是索然无味。

学术课程不对他开放,其它的教学比张承德教的内容也强不了多少。

后来他干脆不去。

教学堂也不管,他们巴不得陈子云不来,少了他这个别扭的存在,学长也能少操一份心思。

陈子云是愿意来武堂的十几个学子中,最勤奋,投入的时间也是最多的一个!

毕竟别的学子是可以去教习堂学习学术的。

若是将来他们为官时,能夸夸其谈、舌绽莲花,也会加些分。

锻体堂的教习课程拢共只有四五门。

马步、臂力、负重长跑、以及站在原地用木枪不停地刺木人桩,千次万次,直至下意识就能做出一样的举动。

这几门课程可谓是一举两得。

既能够锻炼学子的身体耐力,又能在从军之时就可以快速适应军中的战阵配合之法。

等学子十八九岁修学完毕之后,拉出来就是年轻的下级军官!

马步能够锻炼身体平衡,不容易在移动中摔倒。

在战场上如果倒地,其结果不言而喻!

臂力能够锻炼军士使弓、或者铁枪,这是精英步军的必备!

战场上的枪可不是木头枪!

这个时代的长枪是魏朝中期才有的。

枪的前身是矛,改良后短一些,但更实用。

军中长枪多为一米五左右,普通士兵的枪是制式,普遍重十斤。

大将则不然,他们兵器多为定做,少说也有二三十斤。

弓更不用说了,所以臂力也是重中之重。

再配以身穿盔甲奔袭的负重长跑,因此这几种训练之法,可以说算是很全面了。

锻体堂有种训练方法极其“残酷”!

就是堂里偶尔会发下任务,让学子挑着院里其他人的排泄物去菜地浇灌!

名曰培养学子在战场上,应对各种环境和镇定的气势。

陈子云觉得,这才是为什么锻体堂几乎没有什么学子,愿意来的主要原因之一。

但如果有学子肯吃苦,有了书院武堂的推荐,以及书院朝官这一派系的担保。

武堂学子几乎一从军就是下级军官出身。

陈子云有时在想,武昌书院若不是为了培养军官,壮大家族的势力影响,估计也不会设立锻体堂。

果然是有所需必有之!

陈子云内心早有计较。

他想从军,因为在这个纷乱的世道,再没有比手握兵权的人更有话语权了。

也许很多大族子弟看不上武夫,但是当一群乱兵把刀架在脖子上时,一切都不如拳头大来的有用。

乱世…军队就是拳头!

陈子云不想入朝为官,也许他可以从初出茅庐的小官,慢慢往上爬,最后成为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官。

但这不是他想要的!

人生有许许多多条道路,陈子云却选择了最难走的那条…

但也正是最难的路,才最看得清一个人的内心,不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

人生,看似很长,但生命无常

很多事,人们总以为来日方长

但是当“无常”来时……

生命突如其来的被割下休止符

人都是忽然惊觉

给他们留下的,是太多的来不及

来不及实现对生命的珍惜,以及…

来不及实现的梦想。

陈子云想做一个真正的自己。

但是这很难,在这条困难的路上,

唯有一点点…一点点地前进

他必须坚持,只有这样,

才有机会,成为一个自己想成为的人!

这就是陈子云。

他这样一个小人物的…小小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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