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匆匆
若白驹过隙。
岁月韶华,在于它必然的流逝……
春花、秋月、夏日、冬雪。
若是你在时间流逝的期间,付出了什么,然后得到了什么,你的点点期许,便是苦尽甘来。
陈子云今年已经十三岁。
此时的他,已经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强壮的身体、被太阳晒得黝黑的皮肤、是他这段时间,脱胎换骨的最好证明!
他每天都坚持着来煅体堂。
扎了两年多的马步,向木桩挥刺了数不清的次数,负重绕着煅体堂不知跑了多少圈。
这具年少的身体,却挥洒过了无数的汗水。
可苍天似炉,这芸芸众生、世间万物,谁不是在其中苦苦的煎熬?
陈子云没有抱怨,只有默默地坚持。
他这点苦,在这个时代其他的贫苦百姓面前,算不了什么。
不过在锻体堂,谁也没有他刻苦!
别人看他脸上云淡风轻,谁也不知道他的牙咬的有多紧;
谁都知道他马步扎得稳如磐石,负重时疾步如风;
但有谁知道他的身上,有多少处摔伤的淤青?
又有谁看见他在夜半无声时,轻抚伤口、以及那湿润着的双眼?
堂里所有的学子,期间有对他不服气的,有比试着互相坚持的,都如过眼云烟。
最后纷纷被这个少年折服,还给他起了个外号,疯魔陈子云!
书院每一季有十几天的假期。
大多数学子都选择进城逍遥几日,或是回乡探亲,但他从不间断。
郭敬远也是无比感慨,堂里从书院开创至今,从未见过有人能如此的坚持不懈。
*
傍晚,陈子云从煅体堂回到居住的小院,林枫没有回来。
这并不常见,这时的他应该捧着书籍,沉浸在书中的世界。
陈子云还没有用过晚饭,正在院中等待着书院仆役送来吃食。
他不能享受书院堂厨中的所有食物,那是学子的待遇。
是郭时风亲自破费,在书院堂厨支出中,补上银子,多拿一份。
并命他手下的仆役定点给他送来,郭时清心有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陈子云渐渐长大的身体、和煅练消耗碰在一起,可不是笔小数目。
期间陈子云曾去找郭时风,想要把张承德给他的十两金子,用做自己的开销。
他不是学子不能入册,又不用交学费。
单单只是吃食和其它杂事总够两三年开支吧?
但郭时风坚决不受。
说自己无能,让陈子云入院册时间推迟了五年,白白耽误他的五年时光。
这是他一个小小的补偿,陈子云若是给他钱物,就是不把他当自己人。
因为期间张承德给他来信,信中告诉郭时风。
陈子云是他这辈子的希望,是他孤苦伶仃独自一人时的念想。
信中只托郭时风告诉陈子云,家中一切安好,他奶奶身体康健,让陈子云安心修学。
再无其它感人话语。
张承德自从消失之后从来没有给郭时风写过信,包括郭箐箐!
但他认得这个从小一起长大之人的字迹。
看过信件后这让郭时风对陈子云更加百般关照,简直视如己出。
所以当陈子云拿出黄金给他这个行为,让他生了足足三天的气。
后来还是陈子云去讨好才化解。
陈子云无奈,一饭之恩尚且必偿,何况是无数个一饭之恩。
自己欠下了一个天大的人情。
…
院中,陈子云看着这颗熟悉的梧桐树,有些感慨。
树在成长,他也如此。
此时已是初秋时节。
陈子云抬手接住一张飘到跟前的树叶。
梧桐树叶落时的样子他感觉很美。
一阵微风吹过,只见数不清的枯叶飘逸有致,婆婆沙沙的,好似天降叶雨。
陈子云闭眼,倾听那微风徐徐。
万物的生死轮回,皆为常态。
是美是丑,只在人心。
…
*
“狗东西!
你刚才不是骂得很痛快吗?
怎么不骂了?
还跑?
我看你能跑到哪去!
给我站住!”
“站住,否则休怪本公子手下无情!”
突然,院外两个愤怒的叫骂声……
由远到近传来,陈子云眼睛一睁,还没来得及决定是否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院门就“嘭”的一声被狠狠推开。
两个满脸怒容的少年,追着鼻青脸肿的林枫跑进院子。
陈子云见状当即转身,两步回去抄起晾衣服的木杆,再迅速回头抬杆像投矛般横空扔出。
木杆飞刺,击中了领先追击的那个人,正中胸口!
虽然是木杆所刺,没有流血。
但是这一杆子过来,让被击中的来人感觉像是被一块大石砸中。
大石砸来的力量,还集中在一点击中他的胸口!
落个内伤是跑不掉了。
那人闷哼了一声倒在地上,捂着胸口,感到一阵钻心疼痛。
眼前一黑,竟然痛晕了过去。
另一个人愣了一下,随后紧盯着陈子云,双步微弓,两手提至胸前握拳,左手在前、右手在后,作随时出拳状。
他是经常去煅体堂训练的,那十几名学子中的一个。
他知道陈子云,但并不怯阵。
他的年纪比陈子云大三岁。
陈子云是两年多前进入煅体堂的,之后一直没有新学子来训练。
他虽比陈子云更早在煅体堂训练。
但对眼前这个疯魔般的少年,还是有着一丝丝的忌惮。
此刻他不知陈子云和林枫是什么交情,没有冲动,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陈子云,道:
“陈子云,今日是那林枫不识好歹,我等才出手教训他。
看在我郭烈的面子上,你不要插手,你伤林亮之事就此揭过。
如何?”
陈子云冷笑了一声,道:
“可你伤了我的朋友却不能就此揭过。”
“这么说你这是给脸不要脸咯!
我告诉你……”
郭烈刚要开口放狠话。
陈子云不给他机会,快步向他冲近。
抡起拳头便打向郭烈。
“卑鄙!”
郭烈见陈子云挥拳打来登时大惊。
急速后退两步,刚要有所动作……
而陈子云见到自己这拳落了空,立刻蹲下,双手撑地,一个扫腿扫向郭烈的脚。
郭烈反应不及被陈子云击中,踉跄了一下,顿时重心不稳倒在地上。
但他没有受伤,只是心中倍感憋屈。
郭烈的憋屈,只因他是煅体堂十几名学子中,实力最强的几人之一。
他偶尔因为争强好胜的原因,和其人比斗。
但他打得有来有回,很少落过下风。
可郭烈哪里知道。
他和其它学子比试,每次都有一群人前来看热闹,所以只能是点到为止。
后来更是慢慢地演变成,只是单纯在人前耍威风。
他们比斗时,都是先微扎马步、摆出阵势,最后才出手。
因为经常进行负重训练,所以他们虽没有招式,却出手极快,打的是虎虎生风。
惹的旁观众人大呼痛快,因为此事还有还几个学子心生羡慕,来煅体堂上了几堂课!
后来受不得苦只能作罢。
哪像现在陈子云这样?
简直是下三滥!
夷俗至极!
站在一旁的林枫,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心想
“原来子云这么强吗!”
目睹眼前这个场面,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陈子云还没满十四岁啊,但他自己却马上要年满十八了!
他才发觉,这个刚进书院时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年,现在已经这般强悍了!
林枫只能在一旁观看,这样让他觉得羞愧。
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让在场的人都是目不暇接。
陈子云见郭烈倒地,不等他起身。
迅猛地三两步冲到他跟前,连续向郭烈的头部踢了几脚。
郭烈被踢的疼痛无比,眼冒金星、耳鸣嗡嗡、随后他双手抱头,急忙大喊道:
“饶命,饶命,不要再打了。”
陈子云却没放过郭烈,趁他病要他命。
虽说陈子云不敢打死郭烈闹出人命。
可并不妨碍他向郭烈多踢几脚,继续向他胸前、腿部踢去。
陈子云的脚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是一个成年人倒地被他踢中,怕也是好不到哪去!
直到郭烈没有起身反击他的能力,陈子云这才罢手。
另一边的林亮晕了一会后转醒,慢慢地睁开眼睛。
他只感觉胸口闷痛,看到郭烈倒地呻吟,凄惨无比,吓得他不敢动弹,闭目装晕。
陈子云没理这两人,他们都没受到致命伤,应该死不了。
陈子云走到林枫身旁,看着鼻青脸肿的林枫,疑惑地问道:
“怎么回事?”
林枫竹筒倒豆子般一一的说了出来
……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一女子惹的祸。
林枫今天下午在教习堂课毕后,走在回来的路上。
忽地见一十六七岁的女子和他擦肩而过。
林枫愣神,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只见那女子未遮脸,肌肤胜雪、双目犹如一汪清水、急切行走顾盼之际,却有一番高华清雅之气。
林枫心生好奇,书院中怎地有个年轻少女!
普天之下也没见有哪个书院,招收这种及笄少女的。
不怪林枫好奇,时代如此。
女子到豆蔻年华时,几乎都很少往外抛头露面。
跟那些已婚的妇人不同,她们大多都是深闺高阁,就算出门也是乘轿遮脸。
所以他也是多嘴,见那女子没走远,好奇的问道:
“敢问千金,请问你在书院作甚?”
话刚出口林枫就后悔了。
一个普通女子,怎么可能进的来书院?
肯定是各堂山主,或是院主亲近之人无疑。
林枫脑袋有些转不过来。
还没等他来得及继续开口,以及少女的回答。
一个急匆匆的身影向他快步流星地赶来。
这人身后还跟着两人,边走边大叫道:
“若雪,等等我。你消消气,消消气!”
“狗东西!
若雪是你能接近的吗?
好狗不挡道,还不快给本公子让开!”
前面那女子听到身后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见三人追来,顿时加快脚步。
林枫仔细一看,这不是赵世吗?
看起来这两人好像认识。
抱着不理闲事的想法,林枫往路旁让了一步。
但赵世却没打算放过他。
路过林枫时,赵世转头看向他身后跟着的两人。
然后眼珠再往林枫身上瞟了一眼,继续往前追赶那少女。
后面那两人看到赵世的眼神后,顿时心领神会。
两人慢慢围近林枫,磨拳擦掌,随后把林枫按到在地,一顿痛打!
然后停手准备向赵世追去。
林枫起身对着两人一通恶骂,还说着要去告诉监院。
*
至于林枫骂了他们两个什么话。
林枫没有告诉陈子云,只说自己不过痛骂了他们几句而已。
之后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追打。
陈子云盯着躺在地上的两人,心想:
“红颜祸水,无论古今,不外如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