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晃年约三十余岁,十岁开始练武,他的枪法来自于一名被俘宋将,而这名宋将深得杨文广的真传。
说起来李承晃的枪法和杨家枪颇有渊源,但他天赋极高,学枪五年便战胜了教他的师父。
他又继续去各地拜访名师,将各种枪法的精华揉入自己的枪法中,渐渐自成一派,他在他二十三岁那年,在辽国西京和辽国第一猛将耶律大石一番激战,三十个回合后,他一枪刺死耶律大石的战马,耶律大石落马认输。
他从此名震西夏,被天子李乾顺封为铁鹞子第二营正将,在去年的西夏部落以及军队比武大会上,勇夺魁首,成为当仁不让的第一勇士。
但是李乾顺身边的五名贴身侍卫,包括卓白皓在内都没有参加比武,所以李承晃第一勇士的含金量还是差了一点。
今天李承晃没有穿铁鹞子的重甲,穿一件长体锁子甲,边缘包住了膝盖,看起来体型格外瘦长。
“来将何人?”李承晃铁枪一指杨再兴喝问道。
“你爷爷杨再兴!”
杨再兴声到马到,一枪刺向李承晃的咽喉,枪法快疾无比,他心中早憋了一口气,一定要压倒高定的回马枪。
李承晃听说对方果然是杨再兴,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他一侧头,枪尖擦着他的脖子而过,他的大铁枪狠狠向杨再兴的腰部抽去,师父告诉过他,杨家枪破绽就在腰部,以枪为鞭,十有八九都能抽中对方。
杨再兴大吃一惊,对方居然抓住了他的腰部软肋,杨家枪主要靠腰部发力,他的长枪若不收回,他腰部就没法使出力气。
千钧一发,他左脚甩掉马镫,身体钻进了马腹,如果落马他就输了,但他却学女真人的一招,贴在马腹上,这是他去年练习马腹箭学会的新招,没想到在今天这个关键时刻使出来了。
李承晃一枪扫空,两马交错而过,他却反手一枪刺向杨再兴战马的后腿,若这一枪刺中,杨再兴的战马必然骨折倒地。
这时,杨再兴的蟠龙金枪凌空扫来,两支枪头在空中相撞,‘当!’一声,荡开了李承晃的铁枪,杨再兴战马疾奔而去。
杨再兴一翻身,又重兴回到马鞍上,刚才的一个回合只是在兔起鹘落的一瞬间发生,双方都是一口气完成,一方攻得精彩纷呈,另一方躲得诡异无比,尤其最后一招枪锤,更是如神来之笔,化解了必杀一击。
杨再兴惊魂稍定,深深看了对方一眼,蟠龙金枪如暴风骤雨般向对方刺去,对方也以攻对攻,丝毫不落下风。
高定轻轻叹了口气道:“这一局杨再兴有点危险了。”
陈庆眉头一皱,“他们好像枪法很像!”
“何止很像,就完全一样,对方使的也是杨家枪,杨再兴之前甩出的枪锤是呼家枪的绝招,才破了对方的必杀一枪,否则杨再兴刚才的战马就完了。”
“但两人好像棋逢对手,为何杨再兴危险?”
高定苦笑一声道:“杨再兴不会去研究怎么破杨家枪的招数,但对方会研究,刚才以枪为鞭横扫杨再兴那一招,就是针对杨家枪的弱点,杨再兴的武艺原本应该在对方之上,但对方却知道他的弱点,时间久了就会防不胜防。”
“会致命吗?
“卑职不知!”
陈庆闪身在城垛后,慢慢举起了弓箭.......
双方很快便战到五十个回合,双方鼓声如雷,将士喊得如醉如痴,双马交错,同时一枪刺向对方战马后退,双方的招数居然完全一样。
“咔嚓!”
“噗!”
杨再兴忽然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对方有准备,马腿上部包了厚厚皮革,这一枪能刺伤战马,却刺不穿马腿,自己惨了。
李承晃的战马受了皮肉伤,却没有摔倒,但杨再兴战马的后腿却大铁枪一枪刺穿。
战马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把杨再兴压在身下。
这一战杨再兴输了,但这不是友谊赛,这是你死我活的单挑,李承晃大喜催马向杨再兴冲来,狠狠一枪刺向他的咽喉。
杨再兴拼命抽身,但来不及了,他只得长叹一声,闭目等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狼牙箭从城头射来,速度太快,霎时间到了眼前,李承晃大吃一惊,顾不得杨再兴,猛地一低头,‘咔嚓!’一箭射穿了头盔。
头盔射飞出去,露出了李承晃光秃秃的头顶,这时,杨再兴已经抽出身,疾步奔跑几步,拾起地上的长枪,向城门奔去。
李承晃还想追赶,第二支射来,这一箭正中马腿,战马嘶鸣一声,摔倒在地,将李承晃摔出一丈远,他再没有机会杀死杨再兴,只得眼睁睁望着杨再兴奔进城门,他气得狠狠一拳砸在地上。
西夏将士嘘声大起,对城头违规射箭极为不满,战鼓敲得轰隆隆震天响。
李承晃走回来抱拳对曹保宗道:“卑职再请战第二阵,一定要手刃宋将,出我心中一口恶气!”
曹保宗看了一眼军师李太越,李太越缓缓点头,第一阵获胜是在意外之外,索性微作调整,把卓白皓压到最后一阵,杀宋军一个措手不及。
曹保宗见军师点头,便欣然道:“准战!”
........
杨再兴进了城,单膝跪下向陈庆感谢:“感谢都统在危急时刻救卑职一命!”
陈庆关切问道:“你的腿被战马压住,没有受伤吧!”
杨再兴叹口气,满脸惭愧道:“腿没有问题,可是卑职居然输了。”
“你是输在对方的卑鄙小伎俩上,你明明刺中马腿,战马却没倒下,马腿绑了什么吧!”
“应该绑了两层皮革,对方居然也会杨家枪,着实出乎我的意料。”
“但你想到原因了吗?”
杨再兴点点头,“应该是我叔公杨文广的得意弟子王雷,西军指挥使,在政和年间被西夏俘获,再没有了消息,只有他才能传授出这么高明的杨家枪。”
这时,士兵跑来道:“那个李承晃换了一匹马,又来挑战了。”
杨再兴急道:“都统,再给卑职一次机会吗?”
陈庆注视着他的目光道:“你研究过怎么破杨家枪吗?”
杨再兴垂下头无言以待,自己家族的枪法他怎么能破解?那是对先祖的不敬。
“所以第二阵我来!”陈庆淡淡道。
刘璀和牛皋二人大惊,“都统,应该是我们上啊!”
陈庆道:“对方要求单挑确实是有备而来,不是随军将领,你们不是杨再兴的对手,自然也不是李承晃的对手,第二阵再输,我们士气会大损,除了我之外,没人可以上了。”
“都统,让我上!”高定站起身道。
“你现在的状态还不如刘璀,下次吧!”
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张晓笑道:“你们不要争了,都统心意已决,让他出战吧!”
杨再兴见都统心意已决,便道:“我愿执弓为都统护驾!”
“可以!”
陈庆欣然答应,转身大喝道:“取我的方天画戟来!”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