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一击之下,瘟蛊道人口鼻之中鲜血狂喷,身影好似一个破布口袋般横飞出去,周围的官差无不是目瞪口呆。
而他的身影还未落地,另一边的陈寻已经手握猎星弓,弓如满月——
嗖嗖嗖——!
爆鸣尖啸响彻,三发箭矢拖着气浪、以突破声障的速度瞬间命中瘟蛊道人的肩膀、膝盖, 直接将其钉在了后方的残垣断壁之上!
“啊——!”
极度痛苦、狂怒的咆哮声中,瘟蛊道人七窍喷血,同时浑身腾起诡异且爆裂的熊熊绿焰,一股极具压迫感的灵压勃发,瞬间震碎了周边一切事物,就要直冲上天。
“想逃?”
然而,之前出手偷袭的杂役弟子却是长笑一声:
“这一次你若是还能逃了, 老身便自绝于此!”
呼!
说话之间, 乾坤袋中,一条通体漆黑、遍布钩刺的罗网宛如汹涌的阴云当头而至,一下把刚刚发动遁法的瘟蛊道人罩在里面。
而也不知道那遍布钩刺的罗网到底是什么材质制成,只一瞬间,被罗网罩中的瘟蛊道人就在惊恐的咆哮声中轰然坠地,本来身上汹涌邪异的绿光也飞速溃散。
罗网中,鲜血淋漓的瘟蛊道人就仿佛被猎捕的野兽,脸上遍布黑气、无比扭曲的挣扎嘶吼:
“五,五毒阎罗网,你......!”
“不错,正是你祖奶奶我!”
猎物再无翻盘可能,杂役弟子缓步走来,身上脸上的伪装全部褪去,重新变成一个老妇人的模样。
秦英冷笑着看着瘟蛊道人:
“瘟蛊道人,你真是狗胆包天,看你的样子伤势似乎全好吧?我未去寻你,你却敢来袭杀我的弟子,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老虔婆!”
罗网中瘟蛊道人已无力挣扎,猛然看向也围过来的陈寻, 眼神无比扭曲:
“好,好一个小杂种,没想到,道爷我,我居然会栽在你的手里......告诉道爷,你,是你是怎么知道道爷我要动手的......?”
“死到临头还敢嘴臭?”
陈寻眯起眼睛:
“出了上次的事我就觉得不对劲,所以通知了我师父暗中保护,未雨绸缪,倒没想到这次你居然还敢冒头。说吧,你为什么会盯上我?”
上次和萧玉寒交流过后,虽然没有通知洪全成,但他却请秘密联络上了秦英,并且开始守株待兔。
而后续这半个月风平浪静,他都要以为是自己多想了,出发华云镇救灾算是最后的试探,没想到还是调出了这条大鱼。
瘟蛊道人咬牙狞笑:“嘿嘿嘿......小畜生, 凭你也想拷问道爷?道爷纵横乾国修道界几十年, 那时候你还在娘胎吃奶呢!”
嗖嗖!
陈寻根本不废话,又是两箭钉在其身上,在对方惨叫声中笑道:
“狗屎一样的东西还敢猖狂?”
这个时候秦英发话道:“好了小五,别把他弄死了,先把他带回宗门,我们有的是时间好好拷问。”
说话之间,她手中瞬间射出几根黑针,钉入瘟蛊道人几处大穴,顿时让其浑身抽搐,然后昏死过去。
萧玉寒脸色凝重的走过来:
“想不到五师弟的猜测都是真的,这瘟蛊道人到底为何会盯上他?”
秦英沉下脸:
“放心,这里条件有限,明天一早把此獠带回宗门,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他开口!”
虽然瘟蛊道人落网可喜可贺,但是事情却远没有了结,如果不搞清楚对方为什么会盯上陈寻,不管是她还是宗门中的其他高层,恐怕都寝食难安。
此刻周围的差役都是目瞪口呆,完全搞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为哪般,秦英则是亲自上前,将瘟蛊道人浑身搜索了一遍,不管乾坤袋还是那尊毒王鼎都落入其手。
挥手让周围闲杂人等全部散去,秦英当着陈寻和萧玉寒两人的面,将瘟蛊道人的乾坤袋打开,一番探查后面露失望之色:
“这瘟蛊道人也是够穷的......”
战利品自然都是归属秦英,陈寻、萧玉寒两人都颇为好奇,却也不好询问。
不过对方接着却从其中掏出大把的仙灵钱来,递给两人:
“毒王鼎我有用处,仙灵钱倒有不少,你们拿去分了吧。”
这显然是见者有份的意思,萧玉寒刚要拒绝,陈寻却是笑嘻嘻的接过:
“谢谢师父。”
粗略一数,瘟蛊道人乾坤袋里的仙灵钱有近两百枚,每一枚好似精雕细刻的玉牌,有的上面还沾染血迹,不知道是从什么人手里夺来的,陈寻当即一分为二,和萧玉寒一人一半。
眼看萧玉寒就要拒绝,陈寻赶紧道:“师姐你就拿着吧,这段时间又耽误你修行又让你冒险,你不拿我可过意不去。”
近一百枚的仙灵钱,再凑点都能买上一把最便宜的上品法器,绝对不能算小钱,萧玉寒想了想也就收了下来。
自此,事情皆大欢喜。
秦英看管着瘟蛊道人,陈寻休息了一阵,趁着天还没亮继续前去废墟救人,为自己积攒气运。
到了天边亮起微光时,他便几乎已经将整个华云镇走遍,被他从废墟之下救出的平民也超过了一千之数。
虽然不少人被救出来后已经死亡,但终归是有更多的人活了下来。
而这仅仅一晚,他的气运值就直线暴涨七千余点,面板上的气运值也突破了一万点大关!
一万点气运值,可以开启第六气运槽,不过陈寻考虑过后打算先升级【人见人爱】。
毕竟这条先天气运直接关系气运收入,自然是越早提升越好。
不过担心气运升级会产生异状,他并未当场升级。
转眼天光大亮,也到了出发之时,毫无倦意的陈寻便和秦英、萧玉寒带上俘虏,一同踏上归途。
这里距离药王山也就八百里不到,当天的傍晚,三人便纵马赶回了药王山,然后稍作遮掩后便带着死狗般的瘟蛊道人直上山门。
......
片刻后。
夜幕笼罩下的侧峰医堂静室。
一处简易的铁架上,瘟蛊道人头颅垂落,浑身鲜血淋漓,被锁链捆绑洞穿。
接到消息的洪全成,还有严太明、余显廷、吴正华三位长老也已经赶到,冷冷打量着对方:
“就是他?”
本来一个六品的邪修还不至于惊动他们所有人,奈何得知居然是陈寻被邪修盯上还险些被暗算,自然全部赶来。
秦英点点头道:“就是他,他的灵海已经被我打破,现在是个废人,随时可以审问。”
作为当事人的陈寻老老实实站立一旁看好戏,洪全成则是缓缓道:
“劳烦秦长老把他弄醒。”
秦英走上前,手中金针此人瘟蛊道人太阳穴间,不多时对方便呼吸变重,醒转过来。
一清醒过来,瘟蛊道人缓缓抬头,看清楚周围药王山高层,又感应到自身灵海被破,顿时面如死灰的惨笑起来。
“瘟蛊道人,你面前的几位便是我宗门主和各位长老。”
秦英手持金针,慢条斯理的道: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我们门主打算问你些问题,如果你老实回答,我便痛快送你上路,否则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想死都死不了,你应该不想体验。”
瘟蛊道人自知难以幸免,只是目光转向一旁的陈寻,惨笑道:
“好好好,能惊动门主和这么些长老关心,你比道爷预想的还要不一般,我栽的不冤......”
陈寻冷冷道:
“我只想知道,此前我与你素未谋面,也无冤仇,为何会突然盯上我?”
瘟蛊道人依旧以一种吃人的眼神看来,讥笑道:
“听说你拜入药王山还不到一年,武道就步入了七品?这么短的时间能有如此进境,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有过什么奇遇造化,被人盯上不是理所应当么?”
嗯?
自己已经步入武道七品的事在药王山只有高层知晓,陈寻眉头不由得拧起。
在场众高层也是微微变了脸色,洪全成语气沉凝:
“一年步入七品,这是谁告诉你的?”
已经认命的瘟蛊道人哈哈笑道:
“当然是你们药王山的人,那个人不仅告知我这件事,还提供药材珠我解毒、疗伤,搜集毒物,他可是我大大的恩人啊!”
嗯?
这句话一出堪称是石破天惊,静室之中所有人无不眼神连变,脾气最为火爆的余显廷更是厉喝道:
“放屁!若敢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吴正华却是拧着眉头道:“你说我们药王山有人与你勾结?那人是谁?”
瘟蛊道人不怀好意的笑道:
“是谁这就要问你们自己了,那人找上我时全身伪装,是男是女都难以确定,偏偏对药王山的情况如数家珍,说不定就是你们在场中的某位呢?”
如此挑拨离间,严太明勃然而怒:
“巧言令色,大放厥词,你找死!秦长老,给他点苦头尝尝!”
“等等!”
秦英正要上前,洪全成却是突然伸手阻拦,直视瘟蛊道人平缓沉静的开口:
“你说那人对我药王山的情况如数家珍?他是何时找上你的,你们往来过多少次,都说过些什么?”
瘟蛊道人目光闪动:
“当初被我仇家追杀,躲在一处凡俗村落之中,后来......”
说着,他便将自己当初和黑袍人的交往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只是在一些关键问题上故意遮掩,比如双方接触的时间,还有黑袍人的性别、年龄等等。
倒不是他有为对方保守秘密的高尚节操,而是明知自己已无活路,他又怎么会让面前众人好过?
然而,他显然小看了众人的老辣。
面对瘟蛊道人的回答,洪全成事无巨细的询问起来,并且将不同的问题颠三倒四询问多遍,没几次就发现了端倪。
“还不老实!”
眼见当着自己等人面对方还敢耍花招,秦英恼怒的走上前,金针连刺,瘟蛊道人顿时像是承受了剥皮之刑,无比痛苦的惨叫起来。
金针之术不仅能救人,更能伤人、杀人,尤其是当运用在刑法时甚至堪比酷刑。
而不管瘟蛊道人如何凄厉嚎叫,一旁站着的陈寻、萧玉寒,都脸色冷硬没有半点同情。
片刻之后,瘟蛊道人这一个六品真修都喊到喉咙嘶哑,濒临崩溃之时,秦英才取下金针:
“最后警告你一次,若还敢耍花样,我保你能在我这活上一年!”
已经不成人形的瘟蛊道人,破败身躯猛烈颤抖了一下:
“好......”
接着,洪全成和几位长老再度开始了询问,瘟蛊道人只求速死,只能和盘托出,从实招来。
而几番验证之后,并未发现对方所说有什么漏洞,不管洪全成还是其余四位长老,脸色都是极度难看。
因为根据对方的提供的信息,他能确定与其勾结的黑袍人,大概率是男子,而且是中三品的武修,并且十有八九就是出身自他们药王山。
宗门之中,修为达到中三品的弟子加上执事,一共只有十余个;而其中最了解陈寻,并且有可能、有动机做下这等事的......
那似乎就只有洪全成门下,洪熙真,还有华龙飞两人!
偌大一个医堂似乎陷入了死寂。
包括陈寻,也是目光闪动,心中隐隐确定与瘟蛊道人勾结的人最有可能是谁了。
并非洪熙真,而是二师兄,华龙飞!
上山一年,他只和对方产生过矛盾。
而对方此前是药王山唯一的极品根骨,被宗门寄予厚望,但是其人傲气、目空一切。
而自己修行速度如火箭蹿升,展现出远处极品根骨的潜能,在心胸狭窄的人眼中无疑是个威胁,借助外力借刀杀人,完全顺理成章。
其实他一开始就有过这样的猜测念头,不过当时并没有任何佐证,只能藏在心底,现在却是得到证实了。
不仅是他,其他几位长老似乎也有类似猜测,全部沉默不语。
身具嫌疑者只有两人,然而洪熙真并无门主大位继承之权,这些年来在宗门从来都是与世无争,风评甚佳,而且从双方勾结时间上也似乎对不上,那么谁最有嫌疑,无疑呼之欲出。
死一般的寂静中,门主洪全成脸色铁青,胸膛轻微起伏,显示着内心的不平静:
“想不到我门下还有如此煮豆燃萁,同室操戈之事......立刻把华龙飞找来,我要亲自询问,清理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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