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带我去见主公!”
“没有主公手令,不可出营,两位军师还是在里面呆着吧,现在军令怎么下,都和两位没关系了。”
“你!”沮授和许攸同时一愣,两人都是错愕之下带着些许怒火,但接下来的选择却截然不同。
许攸拂袖而去,冷笑着愤而进了军帐之内,沮授则是直接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架在宿卫的脖子上,面色冷峻的沉声道:“现在带我去,如此态势主公定然不会责怪你,是我逼迫于你,不必担忧。”
那宿卫感受到长剑的冰凉,不过并不害怕,他明白沮授不会真的动手,但却深深的叹了口气,“军师,如此再去见主公,无非也是被打回驱走而已,何苦要再去!?”
“被打出来又如何,我为人光明磊落,有话直言,身为主君只需论断对错,而我身为属臣,应当仗义执言,发现偏颇立刻进言纠正,不问前程。”
“那沮君可真是大义凌然,为主公分忧呐,只可惜!这位主公威逼肯领沮君的情呀!若是换个地方,说不定早就是功成名就了。”
帐内传来了许攸的朗声嘲讽,不过沮授并不在意,他向来清高,不参与到田丰和许攸之间的内斗,只是一直盯着面前的宿卫,气势没有任何改变。
宿卫被盯得进退两难,只得苦笑着带他去见袁绍。
大帐之中,袁绍得了通报后觉得以前沮授的确劳苦功高,为人品性又十分公正,为名流之士,心里微微一软,让他进来。
等略显狼狈,头发散乱的沮授站在袁绍面前,袁绍微微抬着下巴,脸上气度依旧还在,颇为傲气,这是多年锦衣玉食,堂正起势,名流之风所培养出来的上位者的气质,任何时候来看袁绍,他的坐姿、仪表都是最为华贵,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威严礼仪。
这个时候依旧不例外。
哪怕是已经兵败了数次,被曹操和徐臻牵动得有些前后难当,一样骨子里还有金玉傲世的气质。
“事到如今,你还要说什么?”
袁绍轻声说道。
沮授腮帮子微微鼓起,深吸了一口气,拱手道:“主公不可大举进兵去围徐臻,他在阳平虽为小城,但若是死守,至少半月,乃至数月都未必能攻下。”
“主公应该等曹操兵马粮草不济,无法据守,再进军官渡来解围,岂能一直被徐臻牵着鼻子走,就算是要分兵去阳平,也必须要有一支重兵埋伏驻守在乌巢,确保万无一失。”
“否则,正面士气本就低迷,曹操精锐在此,要如何防备?”
“呵呵!”袁绍冷然哀叹,“足下是在教我用兵?从一开始你就是慎之又慎,几次进言让我不可与曹操相斗,导致了军心不稳,如今已是危亡关头,居然还要来危言耸听。”
“且不说曹操不知我军中粮草在乌巢,他不熟地形,若是进了乌巢必然会被堵在里面,我若是援救便可将他斩杀。”
“反倒是徐臻,此人狡诈,麾下将士太多!曹操自己的兵马都没有这么多战马,却给了徐臻足足一两万!真正的精锐其实在徐臻那里!他这是以自己正面中军牵制住我的军力,而令徐臻为矛,突进我境内大肆攻伐掠地,还看不明白吗!真正要遏制住的,是徐臻的军势!”
袁绍怒喝之下,让沮授哑口无言,行军之根本在粮草,乌巢的兵马若是不够,危险隐患巨甚也。
但他再想要阐述的时候,马上被两侧的宿卫架着,叉了出去。
袁绍军令已经下了,此时再朝令夕改,日后军中的威信必然受损,所以他根本不愿再和沮授多聊,把他再次驱走。
而乌巢之内,也的确加派了三千精锐心腹,之后大军依旧向东而靠。
至此在十五日之内,大军兵临城下,将徐臻围得水泄不通,张郃亲自领军作战,并且对徐臻有所了解之后,知道他善于布兵偷袭,留下埋伏,所以沿途一直很注意。
甲骑与弩骑的突袭并没有奏效,被他防范得极好,不过,因为这两支兵马展现出来的军力太过强大,那甲骑在张辽的手中,简直就像是风卷残云而至,而弩骑的箭失果真是令人望风披靡。
虽然已经识破突袭之计,但张辽和黄忠两人在夜间发起突然袭击还是无法完全防范,损失了数千人后无可奈何,放他们进入城内。
可围困之势依旧还在,足以继续围城而攻,用人命攻伐,好几次都已经爬上了城墙,但是被刀盾杀退,死伤惨重。
没有了后顾之忧后,张郃下令全军勐攻不留余地,所以冲破了一面城墙,又被杀退修补而起,几次反复夺城门后,被杀退。
逐渐已经付出了上万兵马,可徐臻也不见得好,人疲马困乃,死伤不少,或许是徐臻交战以来最大的一次伤亡,这让张郃看到了机会,只要自己不乱,有条不紊的指挥兵马,三军用命勐攻,便可让徐臻的计策都无用,而且现下城外又孤立无援,城破必然是迟早的事。
也正是因为如此,张郃麾下的袁军虽然大战场上打了败仗,但是现在却舍不得放过徐臻,若是可以擒住他,一切迎刃而解,而且战场之上必定得胜!
徐臻还是曹操麾下重士!必然能够让曹操心神不宁,走向颓势!所以三军几乎都是疯狂扑杀到城池之上。
于是在第十八日,眼看就差一丢丢可以将徐臻逼得粮草殆尽,仿佛孤舟风雨飘摇的时候,乌巢被曹操一把火焚烧殆尽,袁绍大军救援不及,粮草已经供给不上了。
张郃当场差点晕厥摔落马下。
看着站在城头上眺望远处,查看地形的黑衣徐臻,没来由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
怪不得他一直不慌乱,军中将士哪怕城破也不走,就是要引兵马不断攻城,吸引注意,而后曹操精骑冷不丁的偷袭乌巢,乌巢可是囤积了几十万,近乎百万石粮草,就这样全都没了?
“徐伯文!”
张郃万分痛心的又看了一眼,粮草只有半日,而现在攻下此城绝非易事,唯有退兵,否则将会再无机会逃走。
他要把军队再带回黎阳,回到魏郡去,否则损失可就太惨重了,没有粮食手底下的十余万兵马将会全部变成逃兵散去。
甚至会产生哗变。
“撤军,立刻撤军,全部向黎阳内撤,回邺城安置。”
“全军撤退,前军留下布防,沿途守备所有岗哨,不可乱!退而有序!”
张郃在片刻的心疼之后,马上就恢复了本来的沉静,几道命令发下,将士们有序而退,逐渐撤离了城门上守将的视线之中。
直到这一刻,将军谋臣聚集在了徐臻的身旁,这些日子来,他们也是在经受着坚守的折磨,此刻也终于等来了张郃退军,否则按照他们这样前赴后继的攻城法,也许七日之后,就真的不可能守住了。
“终于退了。”
“看来是袁军在官渡那边的大营已经遭到了重创。”
“咱们坚守得越久,那边投入的兵力就越多,时至今日,张郃怕是已经折损了超过三万人。”
黄忠自己亲自射死的兵马与副将,加在一起就不下一千人,何况是在攻城时前赴后继的将士们。
徐臻听着他们松了口气,目光却有些感慨,城下可谓是血流成河,之前挖掘的护城河河沟,里面并没有多少水,但是现在都是血红色的泥浆,兵马尸首无数,全都堆叠在各处,面前的土地坑坑洼洼,城墙无比残破。
“咱们折损了多少人?”
徐臻回头问道。
“还在清点,但是甲骑营,弩骑营都有折损,兄弟们可没有躲战,全在城墙上守备。”
典韦感慨道,这十几天来,谁都没有好好的睡过觉了,若非是接连硬撑着交战,也受不住两侧的城门不失,好在这座城不是四方孤城,后面的关口还要绕行一段路,否则真的就围死了。
“咱们的军粮也不够了。”
张辽脸色凝重的说道。
徐臻此时叹了口气,环顾四周都是面色颓唐之人,他身上雄风、汉魂、武之心等等都在作用之中,明显感受到所以将士都已经拼到了极致,于是苦笑道:“没办法再去追了,咱们已经足够疲惫,若是追逐的时候再被伏击,那可真的是难以招架,下令让所有兄弟在城中休息,等休整好后,整理城外战场。”
“喏!”
“只能如此了,俺还是觉得有点可惜。”
典韦挠了挠头,“要不俺带青虎营再出去追一次,他们既然撤军,肯定没办法久战,俺只追逐缠斗,不和他们血拼,至少再抢几百匹战马回来也好。”
徐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见典韦面色诚恳,不像是在说着客套话,当即意外道:“真要去?”
“去啊,您已经不是说过,富贵险中求,这时候不去追何时去?”
“君侯!我也带兵去,我军中虽军士困顿,可战马等还是未曾劳累过,依旧还能继续冲锋,追逐逃散的兵马绝对不在话下!”
赵云此刻也抱拳请战,一时间原本已经泄气准备休息的将军们都又活跃起来,黄忠一样也是请战,不肯就此休息。
“孔明,文和!你们怎么看?”徐臻转身看向两人,贾诩道:“追得。”
“张郃若是有办法不退兵,他肯定会继续攻城,毕竟城池已经残破到这等境地,数日之内就可分出胜负,到时候我们也要殊死一搏。”
“那他为何还要甘心撤退?”
贾诩笑了笑,“无需再想了,是粮草不够了,后方乌巢已经被主公突袭得手,不得不撤退,是以追逐不可冒进,不以杀人为主,从这里到魏郡至少也有二百里山路,到阳平郡府也要一百余里,退走的方向在西,张郃应当去追袁绍的官渡大军。”
“咱们可以追。”
贾诩看了一眼诸葛亮,不等他开口,继续道:“但追可以,切莫死拼,每逢山林必定要检查完好再入,以骑兵追步卒总能追上,不要贪恋战马,强行追击。”
诸葛亮深以为然的点头,对徐臻道:“学生也以为如此。”
徐臻至此方才点头,主要是他也没想到,以往都是他倡导奇计追击,而其余人都颇为保守,但这一次自己已经开始可惜兵马伤亡,心觉得有点痛了,没想到他们居然还如此热忱激昂,如此难得。
这恐怕,也是特性的作用,自己的魅力达到【100】后,的确有接特殊的效果,加上雄风等特性,带兵的时候麾下兵马将会悍勐忘死,当然这并非是强制性的,而是徐臻的气度在发神变化后,更易被人所记住,自然而然便会产生如此变化。
“那就追!记住文和先生的话,以骑兵追步卒,不追骑兵。”
“一定要慢慢追。”
徐臻语重心长的嘱托道。
……
张郃兵马沿途设立了岗哨,徐徐而退兵,但是终究后退之兵的士气不可能高涨,很快就被典韦突破,而后开始了追逐。
大军漫山遍野从山林内追逐了平原,在行军道路上杀向张郃部队,在开头损失了不少兵马后,典韦、张辽、黄忠等将,很快发现了极大的端倪,张郃退走的兵士虽然多,但更加疲惫,好像走之前根本没有用食,身上携带的干粮也不多。
这一点,典韦再杀了几支小股逃窜的步卒后,就在投降的俘虏那里得到了验证,张郃已经没粮食了。
而且因为军报送来得晚,所以他们手足无措,退走的时候无比慌乱,以至于军中发生了巨大哗变。
逃兵到处都是,根本控制不住。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将军麾下的将士追得更凶,于是在阴安北部的狭长原野上,真正击破了张郃兵马,令他无法顾及后军,只能逃离。
而袁绍的官渡大营也告破,甩余下部队弃乌巢不顾,辗转逃离,把兵马驻扎在黎阳,自己率文武逃回了魏郡去。
这一战,以大败而告终,灰头土脸的离开了官渡战场,至此曹操大军全部进入冀州境内,开始真正的攻城拔寨。
大战的军报,在数日之内传遍各地,大江南北之地都可得知,震惊天下,各路诸侯不敢再有异动,钟繇持节督军后,承诺给马腾、韩遂以官位,于是张鲁等退往汉中,不再闹事。
南疆的江东、荆州之地,再次决定与庐江、九江等地通商,将奏札特地送来给徐臻请求,以图求交好,不过暂时还没有决定。
川蜀一地,几乎是闭关状态,本来还打算来打探点消息,可此战一落下,整个川蜀的儒生尽皆默然,祈求主公安守本土,千万不要招惹曹操,静待时机。
又是十几日之后,各地大战将歇,基本安定,徐臻也从阳平郡来与曹操见面,准备乘胜在今年拿下黎阳,将魏郡收入囊中,把袁绍逼到更为复杂的幽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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