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丹青郁闷的一声叹息,自己居然就这样丢了状元!
不过想想倒也不可惜,毕竟历史上的第2榜状元,本来就是人家韩克忠的。
因为自己这么个穿越客,意外的打破了原有痕迹,还差点就夺走了他的状元。
想到这,倒觉得也能想得通了。
按照张丹青原有的设想,其实最理想的是做普通的二三甲进士。
毕竟朱元章时代的官可不好做,不论是状元还是榜眼探花,一般都会直接分配到翰林院做编撰和编修,而一般的进士,就有机会直接分配到地方上,做知县和推官。
从专业对口上来讲,从自己的喜好来讲,做地方官才是自己梦寐以求的。
天高皇帝远,倒也没有人管的那么紧,更不用担心在朱元章眼皮子底下干事,会时不时的因为犯点小错而丢了性命。
眼下中了探花,反而让他格外焦虑,毕竟翰林院那种地方,真不适合他待。
到地方上去,平尽天下冤狱,那才是自己的追求和对口专业。
就在他思维发散之际。
……
冷不丁的就听到一声大声高喊,只见朱元章的侍读张信,满脸愤愤不平:
“陛下,论才学取士,自古便已有之,自隋唐以来,数百年来未曾更改,如今,岂可为了平息这些北方学子的闹事,就点他们为状元和进士?
如此荒谬之事,请恕臣不能苟同。
另有张丹青,媚君枉法,竟然提意南北各一半,如此狂徒,若不加以严惩,将来祸乱社稷者,必是此人!”
吃惊的望着身边这个大怒的张信,张丹青满脸郁闷,我到底是哪里招你惹你了?先不说我们是本家,你也没必要这样针对我吧?
听得自己侍读张信跳出来,朱元章怒不可遏,手边一个茶杯直接便砸到了张信脚下:
“放肆!为何要录取北方学子,先前已经再三解释,并且晓谕百官和南北各个学子,其中缘由,还要咱再说一次吗?
朝廷如此取士,并非只是为了平定他人闹事,而是朝廷有朝廷的考量,国家需得稳定和收拢北方人心,这是为了江山大局作想!”
“至于你弹劾的张丹青,咱就还告诉你了,包括在座的所有南方学子,
最初的时候,咱是打算把所有南方学子全部刷下,然后榜单61人,全部选取北方士子为进士!
是张丹青,正是因为他向咱上表,说明了缘由,并建议朝廷各取一半名额,这才有了南方的一半榜单。
所有的南方学子,都应该感谢张丹青,都应该将他视为恩人,否则的话,别说一半,众多南方学子,只怕一个进士名额都捞不到!”
……
冷不丁的被朱元章这么一顿呵斥,侍读张信请罪之后,讪讪的退回了班列。
作为开国之君,朱元章的气场格外强大,一番威压之后,吓得众多文武百官,纷纷低头望地,再有没有任何人敢虎口拔牙。
对自己的驾驭百官能力,非常自豪的朱元章,目光在百官群中搜索,很明显的便看到张丹青脸上,满是些许凄惶之色。
便有些关怀的说道:“丹青啊,刚刚被咱点了探花郎,怎么看你满脸不大高兴的样子呀?可是心中有什么心事?”
看着眼前的朱元章心情大好,张丹青点了点头,响起,刚刚被拖出去,准备五马分尸的刘三吾,心中便一阵难过,便言语间支支吾吾的闪烁其词:
“陛……下,臣……臣……臣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成全!”
笑着眨了眨眼,朱元章眉头一挑:“无妨!你但说无妨!但凡是合情合理的要求,咱绝不小气!”
张丹青恭敬地拜倒在地:“陛下明鉴,刘三吾先生乃是名满天下的当代大儒,在旧元的时候,便已经是名动天下,为时人所敬重!
此人性格率直,心无城府,为人更是刚直不屈,刚刚虽说忤逆了陛下,但也恰恰是其人方正耿直的原因所在,陛下要治其罪,臣无话可说,只是还请陛下开恩,赦免了他五马分尸之刑!”
一提到这个犟驴刘三吾,朱元章立刻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愤怒的站起身来指责张丹青:
“先前咱就警告了你,不许为那老犟驴求情,你是不是觉得现在咱心情好了,便可以来摸一摸老虎屁股?
咱知道你为什么要替他求情!不就是你前些日子替锦衣卫办桉,耽搁了备考,而他在国子监细心教导了你一段时间,而你恰恰因为感念他的这点恩情,所以要为他求情……是不?!”
没想到朱元章脾气会这么大,张丹青顿时暗道失算,看来这个慈祥的老者,自己今天是救他不得了,便有些尴尬的朝着朱元章点了点头。
朱元章余怒未消,直接望着身边锦衣卫:
“锦衣卫何在?!把张丹青押入大牢,静候发落!咱倒要看看,谁还敢替刘三吾这个老犟驴求情?!”
这个场面百官还真没见过,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就连离开大殿,都是在浑浑噩噩之中退出去的。
……
拿着张丹青奏表的朱元章,一脸疲惫的在书房里斜卧着,身边的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前来汇报:
“启禀陛下,按照您的吩咐,锦衣卫已经把张丹青押入了牢房,并且特意选了一间上好的牢房,换好了青砖,铺上了被褥,干净整洁的就像是京城里的酒楼一般!”
朱元章脸上露着赞许的神色,微微颔首,笑着说道:“丹青此人,可以说是才貌俱佳,不过此人年纪尚轻,心性未定,咱倒是想看看……
教了他功课的刘三吾,他是不是真心的想救?!”
蒋瓛微微蹙眉:“陛下的意思是……?”
嘿嘿冷笑,朱元章有些玩味的叹了口气:“相貌和才学都已经符合咱的要求,咱就想考验一下他的人品!
想看看他这个年少得志的探花郎,是不是那种为了功名,而不顾师长生死的自私自利之徒。
你去差人问一问,问问他是否还坚持己见,是否还继续打算为刘三吾求情?”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弯腰领命而去。
……
大牢里。
戴着手铐脚镣的状元陈安,一脸郁闷的看着旁边监牢里,吃住条件近乎五星级酒店的张丹青,满脸的艳羡和嫉妒:
“我说丹青,你能不能别睡了?咱们这些进士,接下来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居然还有心情睡觉?”
躺在床上的张丹青头也不回:“监牢我也去过好些地方,应天府的大牢,锦衣卫的诏狱,可还从来没有睡过这么高级的牢房,不好好享受一番怎么行?”
陈安满脸郁闷:“都是惹怒了皇帝,为什么我要睡老鼠堆里的稻草,而你却能睡上堪比酒楼的豪华单间?”
拉起被子,张丹青直接盖住自己的脸,声音显得瓮声瓮气:“那还能是因为啥?自然是因为我比你帅喽!”
陈安:……
就在二人唠嗑间,锦衣卫百户葛南天,一脸玩味的走进了大牢,看着床上躺成一个大字,并盖上被子的张丹青,一时间多少显得有些哭笑不得,用脚踢了踢牢房的栅栏门:
“丹青,起来吧!皇帝有话问你!”
张丹青也毫不客气,下床后裹上被子来到了监狱栅栏口,揉着惺忪的睡眼:“葛百户啊,陛下唤我何事?”
啧啧啧的阴桀桀冷笑一番,对张丹青这种生死看澹的态度,锦衣卫百户葛南天发自心里的佩服:
“啧啧啧,丹青先生还真是无忧无虑啊,佩服佩服!”
“废话少说,到底何事?”
“陛下让我来问一句话:你张丹青,是不是还打算继续为刘三吾求情?”
低垂眉头,张丹青一声长叹:“你知道吗?我在锦衣卫断桉,耽搁了很长时间,本来我还一直担忧,这次科举考试会考不过!
幸亏了刘三吾先生和国子监的几个大儒,多日以来,毫不厌烦的对我悉心教导,这才助我顺利的考过了会试和殿试。
这样的恩情,我岂能随意忘却?!求情,我还是要为他求情的!
我不奢望陛下能够让他官复原职,可至少也盼着他,能够免去五马分尸的刑罚吧!”
锦衣卫百户葛兰天微微颔首,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张丹青:“行!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回禀皇帝!
顺便呀,我去聚贤客栈,把你的行李铺盖都给你带过来,你要有心理打算,你可能会在这牢里多住两天!”
说完,不顾张丹青脸上任何表情,便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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