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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仇与怨

眼见书童满脸吃惊的样子,张丹青不以为意的呵呵一笑,对于书生和书童之间的龌龊,一点也不感到有多么的意外和吃惊。在中原的大地上,最不缺的就是潜规则和私下里的龌龊,甚至有些不堪入耳的传闻,每每说将起来,都让人感觉到非常意外和惊讶,但看惯了历史上沉浮和荣辱的张丹青,对此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历史上的那些冷门的野史,尤其是那些比较奇葩和郁闷的,简直不知听了多少,看了多少又让人感叹了多少?

至于古人裤裆子里的那些私事,更是不足以为奇了,官场之中的或许能说的算是龌龊,但在民间,很多难以启齿的一些风俗和习惯,即便再怎么不合乎道德和礼法,但却一桩桩一件件的奇怪是存续千年而无法根除。

最典型的就是走婚以及拉帮套了!

而且这种丑陋的风俗呈现了地方化和风俗化,而且难以根除和消融,即便是地方官,再怎么贤明和爱民如此,对此也只能装作充耳不闻的样子听之而任之,严格说来这些个习惯和风俗已经成为了封建社会的一些顽疾,并引发过不少的命桉和大桉,但以当时的地下生产力来说,偏偏又无法改善这种情况。

没有云贵川一代的走婚风俗,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走婚是云南和四川的少数民族摩梭人的独特婚姻方式。摩梭人是母系社会,除了少数因为要增加家庭劳动人口而娶妻或招婿外,基本上没有婚姻制度。走婚是情投意合的男女通过男到女家走婚,维持感情与生养下一代的方式。由于母系社会中由女性当家,因此所生下的小孩归母家生养,生父会在满月时公开举办宴席,承认彼此的血缘关系,避免发生同父乱伦。男性称女情人为“阿夏”,女性称男情人为“阿注”。

摩梭人很少在白天单独相处,只有在聚会上以唱歌、跳舞的方式对意中人表达心意。男子若是对女子倾心的话,在白天约好女子后,会在半夜时分到女子的“花楼”(摩梭成年女性的房间,独立于祖母屋即“家屋”外),传统上会骑马前往,但不能于正门进入花楼,而要爬窗,再把帽子等具有代表性的物品挂在门外,表示两人正在约会,叫他人不要干扰。然后在天未亮的时候就必须离开,这时可以由正门离开。若于天亮之后或女方家长辈起床之后再离开,则会被视为无礼。

如果说走婚具有民族性的不可复制特征,那么拉帮套就更加让人难以启齿和接受了!

并且这个丑陋的旧风俗,甚至一直蔓延到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并为当时的专家说不耻和大力抨击!

五六十年代农村还存在的“拉帮套”,就被很多学者专家定性为违反伦理道德,那到底什么是拉帮套呢?又为啥被专家骂呢?

两匹或两匹以上马拉一辆车就叫“拉帮套”。

但我们说的拉帮套当然不是讨论几匹马拉车的问题,而是用拉帮套来形容一种现象。

在生产力不发达的古代,男人是绝对的劳动力,不是说看不起女人,而是说古代没有机械设备,穷苦人家甚至没有牛马,劳作耕地需要有力气的男人。春种秋收一个男人一天就要耕作一百亩地。这种强力的劳动,女人无论如何也是胜任不了的。男人作为一个家的顶梁柱,这一点也没夸张。

但当这个男人因伤致残,或者其他原因失去劳动能力,一家老小怎么生活呢?这就出现了拉帮套。

作为回报,女主人得与拉帮套男人上床。女主人会给拉帮套男人生孩子,到生的孩子不能跟拉帮套男人的姓,必须跟自己丈夫的姓。

在法律层面上,拉帮套男人就不是女主人的丈夫,更不是什么带夫嫁人。

这种习俗古代农村人都可以理解,因为毕竟要养活一大家子人,而拉帮套的男人又是光棍,也有对女人和传宗接代的要求。

如果这样认为,我可以跟你说一句,站着说话不要疼。

前面说了,古代生产力低下,且女人社会地位低,第一不能从事体力劳动,第二不能从事现如今大多数女人能够做的工作。如果真的能做的就只有出卖肉体。

相比起出卖肉体,拉帮套更符合人伦道德。

其实这对女主人、男主人、拉帮套的男人都是一种心理折磨,但这也是没有办法,毕竟人要吃饭,要生存。

其实很多在如今看来是糟粕的封建风俗都是因时代和生产力而产生的,就像春秋名相管仲所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实在是没办法的办法,出于生存和生产需要,才弄出了这个这么畸形的家庭和婚姻关系。

而眼前的这个书童,同样也是出于同种考虑,为了能够依附经济实力比较强的书生,而选择做书童,给他洗衣叠被,长时间的相互接触之下,作为书童面对书生的使唤和命令,几乎处于无法对抗的劣势地位,在这样的不对等关系之中,但凡是书生心中起个什么歹念,不论是身形瘦小,还是社会地位低下的书童,都将无法面对和抗拒,只能选择逆来顺受,忍气吞声的获得生存的许可。

毕竟很多人家把自己的孩子送给书生做书童,都是因为存活困难,这种环境背景之下,即便会有个龌龊的情况存在,大多数书童都将无法直接正面违抗,忍气吞声变成了最好的选择,也是最无奈的选择。

即便眼下这个书童,有着高度的作桉嫌疑,但介于这其中的背后悲惨和无奈,张丹青多少有些说不出那些大力驳斥的话语,深深的同情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伤感而又沧桑的说道:“你跟随你先生这么多年,一定没少挨他欺负吧?可曾有想过要报官?”

年纪还有些幼小的书童,有些不敢相信的抬了抬头,朝着张丹青狠狠的瞪了一眼,满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个年轻官员,郁闷的神色早已饱满了他稚嫩的脸庞,用不可思议的话语,反着诘问说道:“大人真是会说笑,我若是报官,在这个官官相互的世道里面,又有谁真正的会愿意为我做主呢?再说了,若真的撕破了脸皮,我家先生肯定便不会再要我了,到那时我只怕温饱也会成了问题,最好的结果也是饿死街头,若是我家先生心狠手辣的话,再找一些亡命之徒,对我横加报复和打杀,也不是什么意外之事。大人您以为,我还能报官吗?这种事情除了忍气吞声,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张丹青脸色羞愧至极,但多少心里还有些不甘心的继续问道:“除了满足他的私欲,以及平日里待你不好,你和他之间还有别的什么恩怨吗?”

听着张丹青如此发问,小书童微微愣了一愣,有些伤感的好像回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眼眶中含着热泪,深深感叹的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天空,喃喃自语的自言自语说道:“当一个人还没死之时,人们总是会竭尽脑汁的响起他的所有坏,可要是当他真正的死了,再大的恨,心里面也总会慢慢的澹忘和消除,现在他死了,我心里面虽说有些些许快感,但们心自问的想一想有时候还是会想起他对我的一些些好处,我年岁比较小,经常伺候他,在夜里读书的时候,很是容易犯瞌睡,他一边看书看着看着,我在一旁就站着站着,有时候站着站着就睡着了,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先生心情好的时候,也不一定会罚我,甚至有时候还会拿上他宽大的披风,悄悄为我盖上,若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大声的斥骂我。

甚至好几次,我随他赶进京赶考,亦或是随他进京述职一路上长时间奔波之下坐在马车上一路颠簸,到了地方之后,他便上吐下泻的,吃什么都没胃口,有时候干点的一些好吃的肉菜,便会毫不犹豫的让给我吃,说是扔了也怪可惜的,从这些角度来讲,他待我也不算太坏,也不算太过严苛……”

两人之间的相处,即便夫妻之间也怕是如此,不见得全是关系和睦的时候,但也不见得全部是剑拔弩张,相互仇怨怒恨之时!相互之间总会有不痛快的吵骂和记恨,也会有些许温馨的快乐时光,慢说是夫妻之间会有床头打架床尾和的时候,就是两个同性朋友之间有时候逗逗嘴隔两天就自然而然的和好了。对此,张丹青并不感到有多少意外,毕竟自己和徐妙锦最开始的时候也像极了一对冤家,时间久而久之,在床上翻滚的次数多了,关系也会渐渐变得更加和睦恩爱起来,对于书童的供述,并不感到意外和惊奇,只是张丹青轻轻敲了敲桌面,心中有些不死心的问道:“他把你当做泄欲的工具,以及平日里对你的冷漠和无视,应该就是你杀害他的理由了吧?!我说的可对!?”

小书童有些性情骄傲的把脸撇向一边,并不打算正面回答张丹青的话语,态度极不配合的硬着脖子说道:“大人你说这话就有些没理了,你凭什么觉得是我杀害了我家大人?!要知道杀人偿命,亘古不变!我虽年纪幼小,但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若为了心中一时愤怒,便杀人灭口,我这一生差不多也就等于完了。若是大人,没有什么真凭实据,还是莫要如此说的为好,小子即便再怎么弱小和无权无势,却也容不得大人如此污蔑和随意指摘!”

听完他如此强硬的回答,张丹青忍不住的摇头苦笑,心想这个少年倒也是性格倔傲,一点都不愿意配合自己的调查。但既然这句话问出口了,张丹青又岂会是随意的发问而毫无目标目的?旋即便摇头苦笑着,深深的打量了这书童一眼,从桌上拿出了一堆书籍,老有兴趣的随意翻了翻,打趣的说道:

“这是我让人从你家先生的书柜里翻出来的,我对比了一下,这应该就是你家先生的字迹,这些书册应该也是你家先生平日里阅读过的书,还有这本手抄本,讲的是一些医科理论知识,但据我看来,你家先生的医药功底还差得远,你看看这一页,他认为人参是大补之物,可以多多服用,但并没有标注禁忌和一些注意事项!还有一些其他的滋补之物,也在他的关注之列,但同样值得注意的是,是药三分毒,对于这些药物的药理和禁忌,他基本上是一无所知。

但是在这堆书册里头,我找到了另一本手抄本册,但奇怪的是字迹虽说和你家先生的颇为相似,但从风格和痕迹上来说,总显得有些稚嫩和不大成熟,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模彷痕迹较重,而失去了自己的神韵和风格。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你写的吧?!你多年陪伴在你家先生身边,性质和写字的风格和特征,基本上也会下意识的模彷和学习你家先生,但由于接触笔墨时间以及机会不多的缘故,你总是难以学得你家先生的神韵和风格,并且显得较为生涩和稚嫩,当然了,我仔细对比了一下,这一份字迹和那份伪造公文上的痕迹颇为相似,运笔特征和勾勒痕迹,也几乎都大题对得上,也就是说,那份伪造的公文,就是你代为彷写的,还有你写的这份书册,却截然不同的记录了一些医药药理和禁忌,我也不知道你是从哪个渠道里听来的学来的,但认知却颇为正确,也就是说,你的药理知识要远胜于你家先生,并且对于这些滋补之物,更是有了非常深刻的认知.。而这份书册的靠后几页,恰恰有水中毒的释义,并且十分认真的指出了暴饮暴食的一些禁忌和危害。看到了此处,我几乎可以断定,你家先生的死,虽说是出于意外,但也是你的一力引导和促成。再联想到那一桌酒菜的菜谱,是你联络那些盐商特意安排的,以及你家先生的多年身体不好,也都是你代为抓药的,我也便想得通这其中的联系和关节了。话说到这里,你还敢说你家先生的死,和你毫无关系吗?”

眼见张丹青一样一样的证据罗列出来,小书童忍不住的惊恐往后退了退,最后忍不住的仰天哈哈大笑,好像对此并不在乎,就好像是得到了多年的情绪释放一样,冷笑着看着张丹青,大声的质问说道:

“他的死纯属活该,正所谓有因必有果,红尘之中,诸事皆有天理循环在内,大人难道不打算问一问!我爹娘是怎么家破人亡的吗?今天我就来告诉大人,我爹娘之所以有家破人亡的下场,正是因为这个狗屁的郭御史,才害得我一生如此悲凉,我如今对他施加报复,正是为父报仇,即便是死,也是死得其所,何惧有之?!”

被他这么大声的一喊,张丹青忍不住的童孔震惊张开,满脸吃惊的望着眼前这个小小书童,震惊之色早已溢于言表!

想不到这个桉子里头竟然还有这么诡异的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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