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辰学长现在的处境,非常微妙。”
闻命喝完最后一口奶茶,在心底说道:“他是山海行者的事情,已经被‘丘不换’那家伙买得一干二净。想要隐藏身份,除非时光倒流,或者能易容。
可惜,这两种能力他都不具备,不然就不会出现眼下这个局面了。
以陈辰学长的智商,完全可以想象到,今后找上门的不止记者、网红,还会有各种组织,以及暗中窥伺他行者‘名额’的亡命徒。
毕竟,像他这么有名的行者并不多。并且,他的照片网上一查一大堆,想逃都没处逃。
像那些堵在学校各个门前的网红,既不专业也没那个眼力。但遇到有心算计他的可就不好说了,就算他智商再高也很难在这场漩涡中脱身。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站在陈辰的角度,与其被各势力盯上,被网红骚扰得无法正常生活,甚至得面对有可能危及生命的黑手,不如加入一个有能力保护他的档桉不外泄,并且有条件为母亲提供一个安心居住环境的组织。
如果唐忠均没有夸大其词,那么,[天枢]无疑就是这样一个背景相当强悍、实力极为雄厚的大组织。
对方不仅将陈辰查了个底掉,连未婚生子这种隐私都了若指路掌,我作为旁观者都能想到这个组织背后恐怕有官方背景,陈辰本人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另外,我大概猜到,他当年之所以在风头正劲之时毅然退出棋坛,并不是他对围棋失去了兴趣,原因可能是为了母亲。”
“这种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谈平飞茫然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无力。
“我也是听到老唐说陈辰母亲心脏病很棘手,才想到的。”
闻命解释了一句,说道:“全世界医疗体系最发达的国家主要集中在欧洲,与心脏相关的知名医学专家,有半数以上也在欧洲。
而世界级的围棋赛事,大多集中在亚洲。我刚刚在网上大致翻了一下,他参加过的国际脑力比赛,参赛地点正是欧洲的几个国家。”
闻命曾给谈平飞介绍过原界的世界格局,并很概括地阐述了一下各国的关系。因此,谈平飞很快就理解了话里的意思。
显然,那位智商卓绝、干啥啥都行的天选之子,还是个很孝顺的孩子。
谈平飞沉默了片刻后,疑惑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如果真这么简单,都过去快十分钟了,这家伙为什么还不开口?待价而沽可不是这么沽的。”
“我想,陈辰学长现在已经想好了开什么样的价码。只不过,”闻命在心底笑道:“他应该是想通了那件事,并且,正在思考‘需不需要把你们坑了我的事情在这个时候拿出来清算’这件事。”
“哦?什么事?”
“丘不换。”
闻命站起身,将奶茶杯扔进垃圾筒,边走边说道:“之前就觉得这个ID怪怪的,现在所有线头都串联起来了。”
谈平飞的反应也不慢,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猫腻:“所以,那个主播是[天枢]的人。”
“应该算不上组织内部成员,最多是被推出来在台前搞事情的棋子罢了。
那人与陈辰住在一个房间,亲眼目睹了对方突然穿越回来时周身环绕光形铭文的一幕。将陈辰曝出来完全在情理之中,但在平台注册帐号、发视频、开直播的一系列操作,背后必然有高手指点。
并且,那家伙直播间的人气涨得比高铁还快,快到根本没给陈辰反应的时间。
一整套流程下来,陈辰根本就已经被逼到无路可退的地步了。
诶?怎么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说这话时,闻命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军师吴用那副欠揍的表情了。
‘玉麒麟是吧,看我赚他上梁山’,这话很显然已经被完美实施在了陈辰头上。
天枢,这个背景雄厚的大组织,似乎没有其名号听上去的那么‘正经’。单这等行事作风,就没被条条规规束缚,底线还挺灵活的嘛。
“怎么?你以前也干过这么坑人的事儿?”话刚说出来,谈平飞立马改口:“不对,要说你小子干过比这更坑的,我都信。”
闻命心底暗自一笑,拨通许如愿的微信视频,冲镜头里一脸紧张的好基友挥了挥手,然后将摄像头切换到后置。
“你要吃什么?自己看,看好了我给你买回去。”
镜头那边的许如愿,咽了口口水,很配合地开始了报菜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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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宇街往右走到头是藕舫路,穿过这条并不宽的马路,斜对面有一条窄长的无名老街。
里头开着一些炒货店、古早蛋糕店,还有修裤脚、修钟表、修自行车之类的摊子。
闻命提着只食品袋,在老街上走了差不多三、四十米,就看到前方不远处一个巷子口,摆在地上的一块立牌。
立牌原本是大红色的,日晒雨淋掉色严重,不过上边白色的字勉强还能看得清。
‘回收高档烟酒、黄金珠宝’
闻命拐进小巷后,蹲下来系了一下鞋带,这才继续往前走。
巷子不深,顶多也就十几二十米的样子,他要找的那家店就在巷子正中间。
对开的木门开了半扇,旧得好像稍微用点力就会把门给推倒似的。闻命没去碰另半扇门,侧身走了进去。
“哎哟,来客了啊!”
一个年纪起码得有八十岁的老头,从竹躺椅上坐起来,随手将旁边正播放着越剧的收音机音量调低,推了一下滑到鼻尖的老花镜,眯眼看向闻命。
“咦?生面孔,牙儿谁介绍来的?”
牙儿是江南一带对小孩的称呼。
一身黑色连帽T恤的闻命,戴着黑色口罩,整个脑袋和大半张脸都遮得很严实,这个老眼昏花的老头居然一下子就辨认出他是个年轻人。
“这您就不用管了。”
闻命在进门时就从背包里摸出一只黑色塑料袋,打开一角,对老头说道:“今天金价405一克,您这儿什么价?”
老头打眼一看,就知道那只黑塑料袋里装的一坨黄金。
闻命起床后与刘大年通完电话,就加了楚天阳好友,并约好去市刑侦支队的时间。中间两个多小时的空档,他随意吃了个蛋炒饭,就开着电三轮去建材水电一条街上买了把火枪,还有石墨质地、厚度能和堪埚一拼的杯子。
之所以花时间将金珠子熔化,一方面是因为他不能确定山海界那边的金子纯度怎么样,另一方面则是尽可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不可能有人通过金珠子就能判断出来,此物来自山海界,但谨慎一些总归没错。
见老头伸出三根手指,闻命当即收起袋子,扭头就走。
“诶,你这牙儿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价钱么总要讨一讨的呀。”
老头一口浓重的吴农音,边说边忙不迭从椅子上站起来。
闻命头也没回道:“350,一分不能少。”
“320,一角都多不了了。”老头经验丰富地讨起价。
然后,就看到那个不懂事的牙儿,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门口。
老头老眼一翻,气得直跺脚。
“350就350,你给老子回来。”
闻命收回已经迈出门槛的左脚,转身将门关上,语气毫无波澜道:“我要现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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