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端炒菜的姿势很优雅,神情很专注。
认认真真做事情的人,总是让人喜欢、让人心生敬意。
阳光照耀在陈晓端的脸颊旁边,郑皓从侧面看着那些细细的绒毛、那一缕缕圣洁的光芒。
不由竟有些痴了...
就如同我站在城楼上看风景,旁边的人却在看我一般。
站在屋檐下的娄小娥,看着眼前这一幕。
她也痴了...
两个有共同爱好、有共同语言,和共同追求的人在一起。
真的会...喝水也感觉甜么?
“哟,我正准备做午饭,叫这位姑娘和小郑,都过去吃饭呢。”
秦淮茹款款走了进来,“没成想,你们居然都做上午饭了?”
等到她走近,这才看见了站在屋檐下发呆的娄小娥:“小娥,我知道你也不太会做饭...要不,你也到我那边去吃吧?”
娄小娥摇摇头,
忽地想起一件事:“哦淮茹姐,我家里还有一点棒子面。要不,我去给你拿过来吧?”
有人给自个儿送粮食?
这事儿要是搁在眼前没人看见,秦淮茹自然是喜不自禁、来者不拒的。
可如今当着郑皓和陈晓端的面,秦淮茹变了:“不用了小娥,我家虽说手头上是比较拮据。可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美美的,就能熬过去...吃的好好赖赖,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娄小娥一愣:这个秦淮茹,她以前不是这个处世风格啊...今儿,咋了?
自己好心好意的,想给她家一点粮食。
没成想倒是被上了一堂课、被秦淮茹给呛了一鼻子灰....这都算什么事儿啊?!
拒绝了娄小娥的好意。
秦淮茹转身对郑皓笑吟吟说道:“小郑啊,既然你们自己都做上饭了,那我就不操这个闲心了,等到一会儿衣服晒干了,我再给你收过来...诶,小郑。
家里的醋放哪了?我今天中午还说给你们,包点儿杂面韭菜饺子呢!”
“只不过,我看你吃米饭、木耳炒肉...那就算了吧!我把醋拿回去,给孩子们蘸饺子吃。”
郑皓无语凝噎,伸手指指屋檐下的橱柜。
秦淮茹拿上醋瓶就走:“一会儿,我再给你拿回来啊。”
郑皓自己家里,基本上顿顿都是吃米饭、吃炒菜。很少有用到醋的时候。
而且买一瓶香醋,也值不了几个钱。
要是去打那种散装的醋的话,那就更便宜了。
郑皓倒不心疼那点儿钱。
只不过秦淮茹左一个‘咱家’,右一个‘咱们家’...这一点,倒是让郑皓有点哭笑不得。
等到郑皓和陈晓端,还有娄小娥一起吃完饭。
心里总觉得这个院子里的氛围,有点怪怪的陈晓端,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然后便起身告辞而去。
等到郑皓送陈晓端,到了四合院门口的时候。
陈晓端转过身来,吞吞吐吐的问:“郑皓我有件事情...想求你。”
“说呗,有什么求不求的?”
郑皓笑道:“如果实在是太为难我的的话,那你就别开口了。”
陈晓端也被逗笑了:“这件事情对于我、和我母亲来说确实挺为难的。但是我估计你作为一个男同志,应该会容易很多。”
“你也知道我是什么出身。现在,就靠我一个人的工资和粮票,布票,糖票,还有工业券这些。”
陈晓端满是为难,“是很难满足我、和我母亲日常对于布匹、糖票这些需求的。”
郑皓点点头:这是肯定的。
因为普通职工一年供应的布票,也就够做半条裤子。
而糖果,糕点票也是差不多的:根本就满足不了,大家伙儿的日常所需。
陈晓端看看左右无人。
然后垫起脚尖趴在郑皓的肩膀上,低声说道:“我母亲以前攒下来了一点儿好货...所以说家里曾经来过几批人。
可万幸的是,我母亲多多少少也保全了一点下来。你能帮我找个门道,把它变现吗?”
陈晓端红着脸说道:“我没有什么社会经验,所以不会弄这些东西。而我的母亲呢,她连门都不出。”
好货?
郑皓明白:陈晓端所说的这个好货,不是黄的白的,就是古玩玉石什么的...
“好。”
郑皓点头:“过几天吧。先少少拿点过来...只要你们手头上不是急缺那些东西,就不要急急忙忙的、把这些东西全部变现。”
陈晓端莞尔一笑:“行!我听你的。”
送走了陈晓端。
郑皓回来路过秦淮茹家门口的时候。
贾张氏撩开门帘,指指院外:“小郑?刚才出去那位姑娘,是你的女朋友吗?”
郑皓想也不想的点点头,“是啊...我们正商量着明年,看是不是该结婚了。”
“结婚好!结婚好!”
贾张氏一张脸笑的灿烂:“这么好的姑娘,长得又俊!男人呐,一旦成了家...也就收入了心。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多好!”
郑皓朝着贾张氏笑笑,随后便回自个儿家去了。
贾张氏回屋,
意味深长的盯着、还在那里忙着收拾桌子的秦淮茹:“人家小郑的女朋友,可真是漂亮!
而且呀..人家那个姑娘身上,压根就没有农村人身上的那股土腥气儿!”
“咣噹——”
秦淮茹差点打翻了桌子上、那个装着醋的蘸碟,“嗯,是很不错的一个姑娘...”
贾张氏看着溅到桌子上的几滴香醋,顿时心疼不已:“哎呦,你可小心点。人家小郑家的醋。都是买的瓶装镇江香醋呢...唉,
光装醋这个瓶儿,就得折进去1毛多钱吧?那还不如打散装的醋,来的合算呢!
小郑太奢侈了...只不过这个瓶装醋,可真香!”
贾张氏拿起针线篮子,
开始挤兑自己的儿媳妇,“这个人呐!就应该守本分。该自己吃的那口吃食,它短不了。不该自己的福分,那也是求不来的。”
“记得呀!你公公还在世的时候,有一次我和他去前门大街,那个赵公馆里听戏。”
贾张氏一半陷入对往事的回忆当中。
一半是另有所指的、在敲打某人,“那折子戏...可真好看。我记得其中有一句唱词儿,是怎么唱的来着?
哦,‘谁料香车不甚稳,柳花亭进退无门。夫人是夫人份、奴婢是奴婢身...哪怕给她穿上红套钗裙,她也做不得夫人!”
秦淮茹背对自家婆婆贾张氏,脸颊肌肉不断抽搐,“好听!只可惜,现在这种唱腔属于靡靡之音。妈,以后您可别唱了...”
贾张氏笑的阴险:“我也不唱给旁人听,也就是在家里哼两句。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秦淮茹深深吸口气:“小郑又年轻、经济条件又好。还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女朋友...可真是好福分呢!”
贾张氏点头附和:“是啊,看见小郑那个女朋友,我就知道啥叫乌鸡、啥是凤凰了。哎,这下子我可就放心了...哎我说棒梗儿妈,家里可没油了啊。”
秦淮茹凤眼微闭,淡淡应了一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