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阔无垠大海上,诺蒂尔斯号正在用最大速度斩破海浪。
塞切斯摇身一变成为水手长,吼着嗓子指挥水手撑起风帆,么么茶和克罗克这一对冤家则轮番操舵。
甲板上,范·奥卡与杜邦并肩而立。
“多谢了,这回幸亏有你,要不然我肯定被卡普抓走了。”
“命运的安排而已。”
范·奥卡表情如水,“如果今夜吕西尼不袭击克里克,我也不会受牵连。如果不受牵连,也不会恰巧在你船上躲避。继而也就没有救你一谈。”
“这一切,从名叫波拉的女人选择藏匿在我的船只时,早已注定好了。”
“这是我的命运”
杜邦似是而非的点点头,不太好评价范·奥卡这位资深宿命论者的观念。当然,本就是野心家的对方,选择杜邦可不仅仅是命运这么简单
他眺望大海,像是对范·奥卡,又像是自言自语道:
“确实是命运啊...本来一切都开始步入正轨了...
克里克死了,玻璃厂正在收割市场,吕西尼和哥亚国王马上两败俱伤...这时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安斯城待不得了...”
“程咬金是谁?”
“...我家乡那边一个山贼。”
范·奥卡旋即露出了然的表情,指了指自己道:
“你应该说半路杀出个范·奥卡。”
范·奥卡和杜邦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吗?”
“没有,完全没有。”
“我本来的计划是以安斯城为核心,黑帮、商会、海贼团齐头并进,三手抓,现在看样子必须壮士割腕。”
“现在最大的短期目标是赶快撤出安斯城,像缩头乌龟一样躲进霜月村,等卡普什么时候滚蛋,我在什么时候出海。”
范·奥卡对杜邦的选择不置可否。
他只是顺应时代大潮流出海的年轻人,仗着非凡武力稳坐走私船长之位,对于这种规划并不擅长,也不知是对是错。
但与艾斯不同的本能告诉他,打不过就躲起来很正常。
“有没有去伟大航路闯一闯的念头?”
“伟大航路?”
杜邦闻言皱起眉,果断摇头道:
“不行!最起码现在不行!一个东海我暂时还玩不转,去那座号称海贼坟墓的地方干什么?”
“你没看前些阵子,东海新闻报记载,大名鼎鼎的厨师海贼团,进入伟大航路只一年就灰头土脸跑回来了?
据说还都成了残疾人,也不知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那是他的命运,咱们又不是他。”
范·奥卡推了推单面眼镜。
他的眼镜搭配他出类拔萃的见闻色,哪怕夜色中也可以远眺数千米之外。
“他老了,大海已经不属于他。”
范·奥卡冷冰冰的眼神里露出精光。聪明人都是这样,自认为别人征服不了的东西,那是他们没本事,换做自己未必不成功。
范·奥卡虽然语气平稳,但杜邦从他口中听到了浓浓的野心。
“冒昧问一句,范·奥卡,今年贵庚?”
“十七”
“什么?”
杜邦闻言霎时扭头,狐疑的看着范·奥卡成熟的面孔,
“你居然比我还小一岁?”
杜邦不可思议的将范·奥卡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尤其是那三米多,几乎有自己个头两倍的身高....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当家的,么么茶让我来通知你,即将进港!”
“我知道了,你马上派人去西西里总部,能带走的钱通通带走,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
克罗克诶了一声,扭头跑去组织人手。
杜邦望着这位性格跳脱、心狠手辣却忠心耿耿的少年背影,对范·奥卡努努嘴巴,道:
“这小子和你是同龄人,虽然最近经历变故消沉许多,但还算有少年心性,怎么你看起来就老气横秋的?”
听到杜邦的疑问,范·奥卡本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上罕见的露出诧异的神色,低头瞧着杜邦无语道:
“你有资格说我吗?你像十八岁?”
“哈!”
杜邦哑然失笑,他当然不会提自己前世就挺大岁数了。
不过说起来自己船上还真是一群毛头小子。
细数现今所有成员:塞切斯和哈尔德尔岁数稍大,但也不过三十岁左右。么么茶二十四五上下。其余的人包括马尼德,平均年龄恐怕也就二十。
“话说马尼德先生在哪?我怎么没看见他人?”
杜邦早在返航时就第一时间联系了马尼德,让对方不要再管吕西尼那边的战局,马上收集物资,准备离开。
马尼德不愧是沉稳的性格,没有着急忙慌问为什么,而是一口应承下来。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从这一点上看,马尼德是个非常不错的军需官。
“老大,我正是来说这事的...刚刚听码头兄弟们说,马尼德好像被艾雷恩纠缠上了...”
么么茶苦着一张脸,凑上前悄声回答,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拧巴的五官是不是如此形成。
“艾雷恩?”
“糟糕,把这小子忘了!”
杜邦一拍脑门,今夜发生的事太快,完全将这个不确定因素漏掉了!
“么么茶,知道马尼德先生确切位置吗?”
“知道!就在我打架的那座木楼!”
杜邦顿时扭头望着吃了瞬移果实的范·奥卡,语气沉着道:“靠你了!”
……
木楼,三层。
马尼德身后三名壮汉已经手臂弯曲,痛苦的倒在地上哀嚎。
艾雷恩则戴着独眼面罩,手拿双手剑和马尼德相互对峙。
马尼德同样手持打刀,对着愤怒的艾雷恩大声斥责道:
“艾雷恩!你应该明白这么做的后果,我们船长没杀你,你居然还敢来挑衅?”
“是你船长不讲信誉!”
“说好的让我为他办成三件事,约贵族见面、挑拨他们打架、又怂恿他们去污蔑克里克造反。我全都完成了!但为什么我父母还活着?!”
马尼德听着艾雷恩略显别扭的言语,心中也很无奈。
按照原计划,是等哥亚国王和吕西尼在安斯城大乱起来后,到那时别说他们出手,艾雷恩自己不用借外力,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杀掉自己父母。
可如今杜邦船长不知因为什么急匆匆要撤出安斯城,让计划泡汤,此时为了艾雷恩去贵族区铤而走险完全不值当。
“艾雷恩,你听好了,我们不是不帮你复仇,只是还未到时机。”
“狗屁!你们就是一群不讲信用的海贼!我艾雷恩真是脏了贵族之名才和你们合作!”
听到艾雷恩破口大骂,马尼德不屑的冷笑道:“贵族之名?和我们合作?”
“你快别让人笑话了。你是不是忘了,这是你自己趴在那,求我们帮你一把的!还贵族,想杀掉自己父母的贵族吗?”
“你找死!”
艾雷恩完全忘了当初就是马尼德将他击伤,被揭逆鳞的他瞬间变成黑猩猩形态,就要一拳锤过去。
就在这一刹那,突然在马尼德和艾雷恩中间,浮现出现两个人影。
最矮的那人刚一现身,对着艾雷恩就是拳对拳,只听咔嚓一声,艾雷恩的手臂如同刚刚被他掰断的三名壮汉一般,瞬间扭曲成弯!
“啊!!”
艾雷恩吃痛一声,惨叫还未消散于喉咙,就被杜邦又是一拳砸向胸口。
杜邦与艾雷恩,此刻就像卡普与杜邦,后者皆无还手之力。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杜邦嘴角狞笑,走上前一脚踩在艾雷恩身上,居高临下,‘提督’的威严如实质般弥漫。胸口流淌的火焰渗透衣衫,在艾雷恩眼中如同道道岩浆,让他莫名其妙心生畏惧。
“是你先不讲信用的!...”
艾雷恩被杜邦力量上的绝对碾压踩地动不了身,只能咬着牙愤怒而视。
杜邦没有回答,而是静静与艾雷恩对视良久,直到对方忍不住移开视线后,杜邦才头也不回的道:
“范·奥卡,去鸯水街185号,将他父母和弟弟的人头带来!”
马尼德心有灵犀的向范·奥卡抛出地图和画像,范·奥卡点点头,一闪而逝。
“一会你就能满足你的愿望了,咱们两清了。”
“不过,接下来该算算下一笔账,你袭击我的人,阻碍我的军需官收集物资,该当何罪?”
杜邦脚尖发力,碾的艾雷恩吐出一口鲜血。
“...要杀要剐,随你便...”
“呵!”
望着光棍的艾雷恩,杜邦嗤笑一声。过了不到两分钟,范·奥卡再度闪回,手里多了三颗死不瞑目的人头。
范·奥卡滚皮球一样将人头扔到艾雷恩身边,望着自己父母弟弟的首级,艾雷恩突然有些迷茫。
“给他绑了!”
……
再次被捆的艾雷恩,被杜邦和范·奥卡带回船舱,锁在牢笼里。
两人一边时刻注意卡普的身影,一边等待马尼德和克罗克等人,期间塞切斯还跑去托马斯玻璃厂和未来老丈人一家说明情况,并留下一笔不菲的金钱。
“克罗克?你怎么带上来一条狗?”
过了一会儿,首先返回的克罗克,怀中抱着一条不断摇着尾巴,亲昵的舔着克罗克掌心的流浪狗。
杜邦恍然记起这是吃了疑似荆棘恶魔果实的幸运儿。
“也好,你小子本身实力不济,有条恶魔狗跟着你也不错。”
克罗克嘿嘿一笑,随着克罗克到来,一批又一批人携带大批物资和贝利通通搬上船。
杜邦快速环视一圈:
狙击手范·奥卡、军需官马尼德、枪炮长克罗克、航海士么么茶、临时舵手哈尔德尔、水手长塞切斯,外加其余七十号人马以及被绑在船舱的艾雷恩。这是弗德雷海贼团现有的全部标配。
杜邦不再等待,大手一挥,复仇诺蒂尔斯号再次扬帆起航,直奔霜月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