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罗克哀嚎回荡在房屋内。
塞切斯怔在原地,整个人仿佛塌了天:“........不会的,哈尔德尔兄弟比俺还厉害,怎么可能会死呢......”
马尼德更是难以置信,无论哈尔德尔去世,还是与他关系不错的么么茶叛变都超出他的想象。
“船长...我们不能呆在这儿,么么茶和大流士他们肯定还没跑远!”
经历过一次巨变的马尼德率先冷静下来,他忍着心头巨荡,走到杜邦身边,用力按住杜邦肩头。
“么么茶这个杂碎,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他!”
哭了一会儿的克罗克,忽然从地上捡起哈尔德尔的弯刀,不管不顾就要往出冲。
马尼德转身一把拽住克罗克,用力将他扯回。
“回来!你现在一个人能干什么?想去死吗?等船长的命令!”
马尼德一字一句对克罗克说完,转过身焦急的望着杜邦。
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他清楚,不比当初杜邦拯救自己,这一次才是杜邦真正意义上的坎坷。
马尼德能理解对方的心情,但杜邦身为船长,千万不能露出颓废的念头,哪怕一点点也不行!
克罗克同样咬紧嘴唇,紧紧盯着自家的船长。
“...塞切斯,去外面交接范·奥卡,让他进来见我。你和艾雷恩把CP9都带去十字会教堂,不要说发生了什么。”
杜邦终于缓缓开口,听到杜邦还算镇定的声音,马尼德舒出一口气。
“诶!”
塞切斯点头,什么也不问,急匆匆跑了出去。
待塞切斯走远,杜邦和泪眼朦胧的克罗克对视片刻,
“把你的眼泪收起来,等帮黑皮报完仇再哭不迟。现在你去准备一条船,随时待命!”
杜邦说完不再看他,克罗克则深呼吸一口气,带着赤红的双目跑出房屋,开始执行杜邦命令。
杜邦继而对马尼德道:
“马尼德,一会儿等船备好我就去追大流士他们,你和塞切斯、艾雷恩留下来。”
杜邦不等马尼德拒绝,认真说道:
“你是老手了,应该清楚大海上诡谲难测,没有人能百分百拍胸脯说平安无事。三天内如果我能回来,一切照旧,如果超出三天,柯基亚需要一个人独挡一面!所有人里只有你能胜任!”
杜邦凑近马尼德,悄声道:
“记住,革命军的事不要急着合作,但也不要断了这条线,中间的度你自己把握。十字护卫队的事不用停,按计划来。”
最后杜邦用只能彼此听见的声音道:“我把塞切斯留给你,看好艾雷恩!”
马尼德楞了一下,随即颔首答应。
吩咐完老班底,杜邦这才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法提斯。
“法提斯,跟我走一趟大海?”
刚刚加入杜邦团队不久,并且早就经历过亡国、弑亲等大起大落的法提斯,见杜邦很快恢复了理智并作出一系列判断。
心里默默打量杜邦的他,笑着点头答应。
……
房屋外。
并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的范·奥卡,正在和艾雷恩大眼瞪小眼。
偎取捆着背后,看看范·奥卡,又瞅瞅艾雷恩,有些琢磨出味。
艾雷恩活动着手腕,骨骼嘎吱声不时响起,打破了沉寂。
“大个子,刚才在战斗时我听了你的指挥,你还记得吗?”
范·奥卡冷冷注视艾雷恩,并不搭话。
“但我要告诉你,那是我卖你一次面子,但绝对没有下回”
艾雷恩并不介意身高能当自己住宅规格一样高的范·奥卡沉默,不屑道:
“所以以后没事别指挥我,你还不够格!”
“当然”
艾雷恩笑出声:“像塞切斯那样没脑子的蠢货和克罗克那种毛都没长全的小鬼,你愿意指挥就指挥。”
“下等指挥官搭配低贱平民,你情我愿,还挺般配的。”
“艾雷恩,你是在挑衅我吗?”
虽然冷淡,但并不代表懦弱,相反还野心巨大的范·奥卡推了推眼镜,盯着艾雷恩的独眼,淡淡开口。
“挑衅你?你也配?搁在安斯城,你一个走私船长,给我这位男爵之子当侍从,我都要考虑考虑!”
望着艾雷恩令人生厌的嘴脸,范·奥卡嗤笑一声,忍不住提醒道:
“艾雷恩,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杜邦船长也是平民和走私出身!”
“你在拿船长压我?”
艾雷恩声音猛地变尖,表情顿时难看。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胡言乱语。”
范·奥卡无所谓的抚摸爱枪,平淡的脸上露出玩世不恭的颓废模样:
“你现在早就不是贵族了,你只是船长手下的一名船员而已。”
“在这里,只有船长的地位高于一切人,其余人都半斤八两。”
“所以。”
范·奥卡扯了扯嘴角,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我谈什么配不配?”
“丧家之犬!”
“你!!”
艾雷恩顿时被范·奥卡的言语激怒,独眼怒火中烧,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只是他刚刚迈出一步,想到了什么,略显畏惧的又收回了脚。
望着瞻前顾后、刻薄高傲又经不起被人骂,空有武力的艾雷恩。
范·奥卡冷哼一声。
要不是顾及杜邦船长颜面,他早就把艾雷恩杀父母这种事拿出来撒盐了。
“范·奥卡,船长让你进去见他!”
在艾雷恩气呼呼的时候,塞切斯噔噔噔跑了出来,招呼这位狙击手进入。
范·奥卡推了推眼镜,没问原因,听从吩咐。
临走时斜着眼轻蔑扫了艾雷恩一下。
“这个杂碎!”
等范·奥卡走回,率先挑衅却给自己憋了一肚子火的艾雷恩没好气的对塞切斯道:
“你还留在这干嘛?”
塞切斯感受到艾雷恩的情绪,但并未在意,闷声闷气道:“船长还说让咱俩把这些人押到十字会教堂。”
“为什么?”
塞切斯瞟了艾雷恩一眼,面无表情:“没有为什么。”
“....”
艾雷恩一怔,旋即“呵”了一声,不再追问。
当两人正要扛着偎取几人离开的时候,克罗克又跑了出来,看着克罗克还有泪痕的脸孔,艾雷恩顿了一下,皱了皱眉,随后继续跟上塞切斯的脚步...
另一边,当范·奥卡赶到杜邦身侧时,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范·奥卡听了大致经过后,快速稳下心神。
他和其他几人又是一番截然不同的心态。
他压根就没觉得这是一件大事,海贼打打杀杀,你死我亡太正常,等杜邦想要成为柯基亚国王,甚至进一步登顶世界,中间的杀戮、战争、死亡会越来越多。
范·奥卡早有将自己的生命交代在大海上的觉悟。
当然,他也清楚,杜邦等人更多的是对哈尔德尔这位战友逝去的愤怒。
几人不再耽搁,立刻行动起来。
茫茫大海,谁也不知道大流士阿金等人会往哪边跑,况且还有么么茶这么一位顶尖航海士。
所幸法提斯身为海军教习,也会一手航海术,倒不至于让杜邦等人困步不前。
待范·奥卡用瞬移能力将船队物资移送到码头后,杜邦对马尼德说了句“这里靠你了”,转身和法提斯匆匆赶往港口。
当新寻摸到船只风帆扯起,法提斯和克罗克操控船只,范·奥卡用远视能力开始四处观察。
杜则背对众人,抬头望月。
船只离岸越来越远,船底划破海水,荡起阵阵涟漪。
全程没有提起过某一个人的杜邦,此刻铁青着脸,字从牙缝中挤出:
“么么茶....”
……
……
人去楼空的驻地恢复了寂静,
马尼德扶起哈尔德尔留有余温的尸体,一点点拔出插在他心窝的短刀。
马尼德先将短刀放在地上,尽管哈尔德尔已经失去了一切呼吸心跳,马尼德仍然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扶起黑皮肤的哈尔德尔。
马尼德环视周围一圈。
七十多名海贼船员,除了四五个海贼陪同哈尔德尔一同进入海神殿。
其他大部分海贼,还在海贼联盟驻地搜刮战利品、斩草除根。
马尼德留在柯基亚的任务之一,就包括稳住他们的心神。
马尼德摸了摸哈尔德尔的刀疤,触目惊心的狰狞刀口让他无比理解杜邦的心情写照。
明明已经死过一次了啊....
马尼德叹了口气,背起对方向教堂赶去。
在杜邦没回来之前,谁也不能冒然下葬哈尔德尔。
他需要在教堂,将哈尔德尔装进棺椁,想办法不让尸体腐烂。
柯基亚的夜晚是安静的。
随着海军残部、海贼联盟、平民百姓结社一一消亡,只剩下小部分的势力和漫无目的散民游荡在日瓦丁城内。
对了,还包括柯基亚王子的歌剧院。
但他们不会存在太长时间了,柯基亚王子估计也不会再被保留。
当马尼德推开十字会教堂的大门时,塞切斯、艾雷恩已经安顿好偎取的监狱。
中年修士和杰姆斯陪同着两人静静坐在大厅,气氛非常尴尬。
塞切斯是在等待进一步的命令,艾雷恩虽然对十字神很尊重,但对这些修士可不会尊敬。
这个世界教会是没有特殊权利了,天龙人也不会允许。
而中年修士和杰姆斯则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两人摸不着头脑,只能眼瞅着艾雷恩半夜闯进来吆五喝六。
还是塞切斯告知两人他们是来说一下海贼联盟已经覆灭的事。
中年修士虽然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杜邦行动力和战斗力这么强,白天承诺的事晚上就结束了。
但他也清楚这点事绝不至于非要半夜急匆匆的跑过来,还带着几个怪模怪样的俘虏。
只是中年修士稳重的什么也没问,不听、不语、不看。
所以马尼德推门而入时,除了站起来迎接外,对于马尼德背上的人他瞅都不瞅,只顾着嘘寒问暖。
倒是他身边年轻的杰姆斯,没有这般成熟的思想。
杰姆斯盯着马尼德背上的哈尔德尔瞧了好一阵。
突然他瞪圆眼睛大声喊道:
“快把他放下,他心口的刀刚被拔出,再不治就死了!”
刹那间。
马尼德的眼睛死死打在杰姆斯身上,听着对方急促的语气,他嘴巴越长越大。